这洞穴也是极为阴湿的,李远等人摸索着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隐出现一些斑驳的光点,将漆黑的洞穴略微照的有一番光亮了!
李远脚步加快,身形如电,衣袂翩跹飞去。
归海三刀一声冷冽的杀气,肆意张扬了开,弥漫在了整个洞穴里!
那不远处的抡着灯笼的众人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骇人的杀机,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心中冷不丁地冒出第一杀手的名字!
宁以翔只是撇撇嘴,对着归海三刀消失的风向,不满道:“装逼!以为你帅吗?本大侠才是江湖第一帅!”
自恋一番之后,宁以翔才踏着步子,快速跟了上去。
那前面提着灯的共计也只有十人,均是普通乡村农民打扮,看到李远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众人面前,他们才猛地想起了后退,但是奈何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壁,透着森然的寒意,将他们的肌肤贴的生寒,一股股地冒进了心底……
一人站立不住,双腿抖如筛糠,颤巍巍道:“第…第一杀手……饶命!”
李远只是冷地抡起他的后脑勺,像是提着一只小猫般,喝道:“你们将人捉到了哪来去?”
那人突然口吐白沫,眼皮翻卷,嘴唇铁青,目眦欲裂,眸底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骇然绝望之光!
而他身边的人也俱是中了毒的模样,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身子,佝偻成一团。
归海三刀冷地开口道:“劫人之人为何要留给我们这些功力低微的普通教徒?”
宁以翔正巧赶了上来,不悦道;“当然是为了为我们制造点迷汤,这都看不出来还做得什么江湖第一杀手?”
归海三刀素来不与人争辩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神深思,化作千年玄冰,仿佛亘古便存在于这洞穴之中……
李远只是望了望黝黑的洞前的岔道口,道:“轻柔,如果你好端端的,就给我一点指引吧!”
他静静地闭上双眼,感应着于雪的存在,于他而言,于雪便是他的全部,他对于雪的爱早已经超出了他的生命,是以他方才会如此忧心焦躁,这会子他努力静下心来,静静地用心来决定哪一处是于雪所通过的洞穴!
夜悄然地降临了,将整个山洞笼罩在一片潮湿阴暗的氛围中,淡淡的烛光妖娆地燃烧,层层叠叠的光波将漆黑如墨的寒冰般的洞穴照的通透,也照亮了李远俊美的脸,他忽而双眸一亮,看着眼前黝黑的洞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宁以翔看着他这笑意,狐疑道:“难道你那劳什子的心有灵犀是真的?”
李远尴尬的笑道:“我只是嗅到一股尿骚味……”
连素来淡定自若的归海三刀也跟着宁以翔爆粗口道:“靠!这变态的婴儿!”然后两人瞥着李远道:“还有你这变态的鼻子!”
李远干笑着,转移注意力道:“紫茗已经够变态了,刚生出来的小婴儿没想到竟然比她还要变态!”
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三人顺着那水渍斑斑的洞穴,顺着更深的幽黑谨慎地摸了过去。这幽深一路蜿蜒,死死地掐住光线,似是封锁了远古的佻脱,死寂沉沉如水!
洞中水滴坠落,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悦耳的滴漏落水声,如坠寒潭,李远双耳猛地竖起,连忙顿住脚步,道:“小心,有机关。”
归海三刀何其谨慎,自然停住了脚步,宁以翔却是刹不住脚,突然之间碰触到脚下一块被水浸泡的青石砖之上。
噔时整个洞穴似乎猛地一亮,四面八方充斥着森寒的杀伐之气,铿锵之音炸响,乱箭齐飞,密密麻麻比那洞外咆哮的雷雨还要密集!
李远冷哼一声,他的轻功何等了得,手中长剑挥舞,挽着剑花,横斩直冲在这密密麻麻的箭雨中,对着身后的两人道:“我们必须快些离开这里。”
归海三刀通身杀机凌厉,长剑飞旋,剑气削过,飞箭随即化作烟尘飞洒……
宁以翔咒骂道:“靠,杀痞,你温柔一点行不行?剑气不要这么凌厉,太耗内力了,等会累的趴下了别求哥哥帮忙哦!”
归海三刀闷闷地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宁以翔的无赖八婆,他可是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众人艰难的避过乱箭阵,李远愈加谨慎了起来,对着宁以翔道:“你剑法高绝,在后面提防着,我在前,三刀在中间,我们小心些。”
宁以翔扬了扬手中金色的宝剑,诧异道:“怎得如此穷乡僻壤,竟会有如此机关重重的密室?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李远早已经觉得不大对劲,这山洞看起来年月已久,显然不是新挖的,于是眉头紧皱,道:“此处穷乡僻壤,这小镇甚至无名,人烟极为稀少,又如何会有此等严密的组织存在呢?”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群劫人之人究竟有何来历!
前方水渍越来越多,洞穴之上漏起了雨水,李远隐约间能嗅到洞外的血腥味,心中不由得抽搐起来!
心中暗暗祈祷道:“轻柔,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归海三刀郑重地拍在他的肩膀,并不说话,却是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他。
宁以翔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那双眸子却是警惕的扫过四周!
突然,砰的一声,李远脚下的青石砖突然破裂,他便要栽倒下去。
归海三刀忙地拉扯住了他,一股暖风自洞穴之下拂上,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盈上了众人的鼻翼。
青石砖轰然一声,便要彻底破裂……
李远急道:“趁着石砖未裂,快些跨过去,不要太过向上。”根据以往的经验,洞穴之上极有可能也是遍布杀机!
众人踏着轻盈的步伐,踩着破碎坠落的青石砖,急匆匆地跃向对岸。
轰隆隆的蹦催声,夹杂着黑洞深处,簌簌的撕磨声,以及刺鼻的腥臭,一波一波地撞击着众人狂跳的心!
李远提着手中的灯笼,皱了皱眉头,伸向那坠落了青石砖的地下,那场景令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黑漆漆的百米长的地下道上,遍布扭动逶迤着的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眸子里闪着幽绿的光,一条压着一条,密密麻麻,说不出的森然可怖!
宁以翔脸色微微一变,摸着心后怕道:“这若是掉了下去,就算是武林皇尊也支撑不了多久呀!数万毒蛇,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李远眉头拧的更紧了,他只是长舒一口气,颓然道:“于密室深处圈养数万毒蛇,如此大手笔,恐怕此次劫人的组织野心不小,目的更是惊人吧!”
归海三刀凝眸道:“这密道危机重重,我们需更加谨慎才行!”
三人愈加谨慎地摸索着前行,
朝明皇宫,朝逸轩心神不宁,他派出去的缉拿紫茗等一干人的士兵具是在大雾里迷茫,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似乎退回来的人说,最后一次找到紫茗是在淮河附近的一处荒野,淮河一带潜伏着一个令他也头疼至极的神秘组织,紫茗会不会有危险呢?
他想着,不由得焦急了起来,只是忽然间,仿佛晴天霹雳,他愕然地问着自己:她是杀害他妹妹的仇人,他应该将她碎尸万段,以报此仇,若是她死在了那诡异的无名镇,岂不是更好吗?
只是这么想了一番,朝逸轩却感觉自己的心神似乎经历了几度春秋,忐忑之际。
烦闷地坐了下来,他只觉心中莫名其妙地氤氲着怒火,几乎要破体而出!
最终他又站了起来,一声似夜莺般清脆的鸣叫刺破死寂的皇宫,徐伟康徐徐迈进了殿内,恭谨地俯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逸轩支出了众人,方才看着徐伟康,道:“本帝要你三月之内找到紫茗,并将她带回来,必须毫发无伤!”
徐伟康微微有些诧异,道:“宗主不是抛弃了她吗?依臣看倒不如让她暴尸荒野的好!”
朝逸轩震怒,一掌落在了徐伟康的胸口处,徐伟康闷哼一声,喉咙一甜,便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轩窗之上!
他猛地站起身来,恭顺地看着他,道:“是我多嘴了!不该揣摩宗主的意思!”
朝逸轩冷峻的面庞忽而凝起杀气,道:“你也觉得本帝不该杀了她吗?”
朝逸轩何等聪慧,自然听得出徐伟康的话外弦音,自觉抵抗不住紫茗的诱惑,面子上过不去,遂出手上了他,冷冽道:“本帝不是舍不得她,只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你懂吗?”
他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竟然微微有些发虚。朝逸轩烦闷极了,挥手示意徐伟康下去办事,自己又闷闷地翻阅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
窗外春回大地,杏花重叠,花香沁人;只是窗内深锁腾龙,闷闷只有沁凉的光影一任铺洒……
曾经有着葶苈假扮于他,他还能有片刻偷闲,翻手江湖,覆手江山,而今,数万双阴沉的眸子,深深地锁定了他,他哪里也去不得,哪里也留不得!
凝视着手中金色的奏章,恍惚间这纸化作了紫色,灼灼地耀进了他复杂的眸底,化作一泓思念,深深地锁上了他的心头!
终是,难忘!终是,思念!也便是: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光影杏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