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茗身下,马匹轻哼,仿佛对年少轻狂此心极为鄙视。
紫茗也皱眉道:“你喜欢丹碧?”
年少轻狂忽而红了脸,松开那人的衣衫,低头道:“是,我…是喜欢她。”声音低沉,但是他说着,猛地抬头道:“我知道我不能给她什么,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真心爱一个人。”
紫茗冷道:“本宫现在先不与你计较这些,你只要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便足够了,丹碧的事情本宫自会解决的。”她怎么能放心将丹碧交到一个采花贼的手里?而且还是一个身份诡异的采花贼!
年少轻狂愕然,他有些心底没谱,紫茗这话的意思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了?还是因为他采花贼的身份?
紫茗看着那人道:“丹碧何时何处走的?”
那人轻喘息,谨慎道:“刚走,据说是西门。”
紫茗看着京都四怪李远等人,道:“你们快些去追,拦下东瀛使者的队伍。星儿、雏菊随本宫回宫看此事有何回旋的余地。”
李远深知紫茗的性格,也不怠慢,直接掉转了马头,腾空飞跃而起,道:“跟我走。”
京都四怪也调转马头,跟着李远的马后,迅速腾驾而起,奔往西门……
寝宫,红纱软帐,帷幔飘扬……
筱涵一袭暗红的宫装,含笑看着正在不耐烦地翻阅奏章的“朝逸轩”,面含哂笑,道:“轩儿,你日夜在寝宫批阅奏章,可觉苦闷?”
葶苈皱眉,他着实听不懂这筱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冷漠道:“为天下苍生,儿臣岂会苦闷?”
筱涵眉头一挑,深深地看着他,步履坚定,铿锵有力,行至他身侧,在他狐疑的目光之下,将身上的大白貂皮绣锦花披风盖在他身上,某种满是似水温柔,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关怀道:“虽然家国大事重要了些,但也别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青鸟道:“将刚出炉的燕窝递上来。”
葶苈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青鸟,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青鸟施以淡淡的浅笑,对他的眼神不置可否,只是恭敬道:“这是太后娘娘亲手为皇上煮的燕窝粥,皇上可千万别悖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葶苈心中疑惑,筱涵何时突然关系起皇帝的琐事来了?但是面上却是带着笑意,道:“如此,便有牢母后了。”
筱涵看着他,听罢他的话,眸光中恍然间泪光点点,就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轩儿也会这么说,哪怕一句话,一个温暖的眼神,她也不会觉得心底这般的难过了。她身为人母,却要生生拆散儿子的爱情,每天要装出一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模样,隐忍着心中的关切,只能选择默默地注视着他,保护着他。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虽然这过程艰辛,甚至充满了畸形,但是总归他还是掌控了整个天下,成为这天地间最为尊贵的九五之尊。
但是她除了欣慰自豪之外,却更多的是担忧。历史不容改变,辗转迷失了的历史也将回归原点……朝明注定气数已尽,即使是再过手眼通天的君王,又岂能在天命之下扭转乾坤?
对朝逸轩的生死,她做不到淡漠,因为他,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血肉!更是她曾经亲手抛弃了的至亲……
葶苈凝眸看着她,诧异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筱涵忙回过神来,淡淡地笑着,眼睛努力地扬起,任眼泪自由风干,她道:“没什么,只是这上了岁数,着了风寒吧!”
葶苈心底暗笑,却是看着那热气腾腾地燕窝,道:“母后若是身体不适,那便早些回去歇息歇息,儿臣自会喝下这燕窝的。”
筱涵却不乐意,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真正听话过,母后承认,这么些年来,让你受苦了。”说着,她轻轻地捧起青鸟手中的燕窝,拿起汤匙轻轻地吹了口气,放置在嘴边咂了咂,自言自语地笑道:“哀家当年便是凭借了这厨艺讨得先皇欢心,一夜之间荣登贵妃的,可是人已去,物已非呀!”她说着,笑着将汤匙凑到了葶苈的嘴边,道:“不要排斥哀家,哀家此生最想要的是一个儿子,能在哀家郁郁终老之际,陪在哀家的床边。”
葶苈心中防线渐渐降低,只道她是深闺寂寞,无人作伴,不由得戏谑一笑,饮下了她凑过来的汤匙,流连着她手底的馨香。
筱涵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面上却是笑道:“哀家手艺可好?”
葶苈声音忽而有些暧昧道:“母后的手艺,自然是好了……”
筱涵笑颜如花,美目盼兮道:“那你可还想要?”
葶苈忽而觉得眼前有些炫目,沁人的芳香盈上了鼻翼,缭绕缠绵了开……
筱涵淡淡地看着神色昏迷,倒了下去的“朝逸轩”,吩咐身后的青鸟道:“紫茗这个时候应该进城了吧!”说着,嘴角挂着莫测的微笑。她是不可能将自己儿子的命运交到一个命格诡变的女子的手中。她想着,心中释然,只是有些惆怅道:“轩儿,母妃自知对不起你,日后尘埃落定,母后必定千万倍地补偿与你。
青鸟恭顺道:“据密线说已经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
筱涵淡淡地点头,道:“我们也该出去了。”没有人比她更理解现代女孩的心思,她便要利用这心思,想要离间朝逸轩与紫茗之间的情愫。
而朝逸轩将青语的事情交与葶苈处理,自己则是隐匿了起来,暗忖着引出幕后黑手的办法。思量着大张旗鼓地迎娶白发魔女是否可行。
葶苈昏昏沉沉地睡去,筱涵为了保险起见,轻轻褪去他的外罩,将纤纤玉指探向了他的胸肌,哼道:“无论你如何模仿,始终模仿不了轩儿的胎记。青鸟,开始吧。”
青鸟恭敬地退下,片刻,便见她身后跟着四五名素装少女,皆是这皇宫里一等一的绝色佳人。
筱涵冷漠地看着她们,道:“你们可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那些女子盈盈拜倒,齐声道:“奴婢知道。”
筱涵淡淡的点头,踱步片刻,道:“开始吧。”
那女子们一拥而起,将葶苈包围在中央,便开始为他宽衣解带,口中发出娇俏的媚笑……
筱涵淡漠地对着面上微微镀上粉霞的青鸟,道:“我们走吧,事后不要留下活口。”
青鸟神色一疆,苦涩地点头,道:“奴婢必然不负太后所托。”
筱涵边走边婆娑着手中的美甲,不深不浅地笑道:“你做事,哀家放心。”
青鸟脸色微微有些发青,躬着身道:“承蒙太后夸赞!”她的心跳加速,筱涵这个眼神深处,隐藏着的凌厉的杀机令她毛孔都瑟缩颤抖了起来。她这是在警告她吗?
筱涵冷地恩了一声,便踱着步子,走出了寝宫……
龙涎香袅袅,其中夹杂着淡淡的麝香靡靡之气,蒸腾着蠢蠢欲动的欲望……
葶苈眼神迷离,看着眼前香艳诱惑,忍不住气血翻腾,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翻腾地气血,猛地低吼一声,扑压而上……
而另一方面,紫茗驾马一路横冲进了皇宫,侍卫们敢阻拦的,皆被她与丹碧用皮鞭挥溅开了数层皮肉,疼的嗷嗷直叫……
丹碧可不是当初那个怯懦的杀了人狂吐的小女孩了,这年里她手里沾染的生命也逾百了吧!
朝逸星神色疲倦,她本就体质孱弱,这几日风尘奔波对她自然是中折磨了,紫茗心疼道:“星儿,你先回宫歇息调理一阵子吧……”
朝逸星害怕她突然离开自己的身边,噔时打断了她的话,道:“我没事的,可以挺住的。”
紫茗还是担忧地看着她,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朝逸星娇俏玲珑的小脸蛋骄傲地扬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霞光,她笑道:“只要姐姐不辛苦,星儿也便不觉得辛苦。”还有什么事情,比陪在她身边更值得珍惜呢?
紫茗感动地看着她,笑道:“你这样的女孩儿,本该受到万千宠爱的,只是奈何生在了帝王家……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紫茗加快马蹄,行至主殿,管也不管内侍们愕然的目光,直接挥动着皮鞭,开口道:“说,暴君在哪里?”
那内侍吓得七窍离魂,颤巍巍地就是说不出话来。
朝逸星忙道:“你们无须害怕的,皇妃娘娘只是有些心急罢了。”
其中一人瑟缩着道:“在寝宫……”
紫茗理也不理会这群胆小如鼠的内侍,匆匆架着马蹄,嗒嗒蹬着华丽的青石板,腾挪而去……
朝逸星急忙跟上,生怕她激动了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眼看着寝宫就在眼前,紫茗忽而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前路十面埋伏,危机重重。
她顿了顿马蹄,看着寝宫高高耀起的琉璃飞檐,阳光挥洒折射,仿佛曵彩千重,流炫着刺目的金光。
屋顶的白云微微也镀上了一重金边,奈何这金边四周,却潜伏着一层又一重的黑色光子,盘旋在紫茗的眼底……
紫茗失神,灵魂即将游走之间,朝逸星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急道:“姐姐怎么了?不是要问清楚和贞公主的事情吗?”
紫茗回过神,驾着马匹,匆匆向前……她不可以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