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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雷神血祭

箱子四面的铁板突然自行倒下,露出一尊两人高的铜像。与一般高贵优雅的神像不同,这位神灵长得相当粗旷,或者说雕像的线条充满野性。当,然后半条意见出自画家出身的李晨,艺术家的眼光总是与一般人不同。

“是雷神,号称日神麾下战斗力最强的属神”,柳云轻声低语。

“原来如此”,经她提醒,李晨果然在神像上发现类似雷电的线条,他不由赞叹,“好巧的手,究竟是谁雕刻出如此富有神韵的作品?”

船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小声说,“大人,动力炉就快支持不住,夜神的祝福离崩溃最多只剩下三分钟。”

“不要慌张,还来得及。仪式这就开始,不要忘记带来你承诺的祭品”,头罩的阴影中闪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人举步向前走去,每迈出一步都用神语高唱赞歌,直到走到神像前,他满脸虔诚地弯下腰,“伟大的主人,请接受我的献祭!”

船长连忙催促手下,“还在磨蹭什么,快点把人压上来!”

说话间便上来十二名膀大腰圆的水手,他们个个手里都提着个人。而这些人全都长得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让人用碎布堵住嘴巴。李晨发现他们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不禁有些迷惘,“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都是奴隶”,柳云对他附耳说道,“仔细看他们的手臂,那里有烙印!”

“奴隶?他们想做什么”,这次李晨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只见身着白袍之人走到一名奴隶面前,用手按在他的头顶,“在神的面前,人类都是渺小卑微的。”

在那充满魔力的声音驱使下,奴隶禁不住跪倒,“就是这样,能够将身体献给我的主人,是你最大的荣幸!”

一把锋利的匕首滑出衣袖,直插入奴隶的眉心,“以雷神之名,汝将得到救赎!”

眼神溃散,身体无力地倒下,鲜血流淌开始,他的脸上竟出现幸福的笑容。这样的场面就连后面的大汉也看得动容,粗壮的大腿忍不住打颤。而李晨彻底震惊,“这,这怎么可以!他,他居然如此轻松地杀人!”

“不可以,住手”,他用力地吼出。

那人却并未因此停下,他走到第二名奴隶前,重复过同样的话后,他照旧是一匕首刺下。李晨再忍不住,向他冲去,“难道你疯了嘛?”

可不等他靠前,已有人把他拦下。那是两名身着银甲的骑士,在他俩肩头,刻有两颗银质的星形符号,“停下,如果你胆敢冒犯,将受到神庭的制裁!”

“制裁?难道你没看到他在做什么嘛?他是在杀人!”,李晨试图说服对方,可惜失败。

“不,这是最为神圣的祭神仪式,你无权干扰。不然我们会按神之法典第二十三条,将你处以极刑”,骑士冰冷地说。

“什么”,李晨顿时愣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血腥的仪式,能假以神圣的名义,他茫然了。

又有九名奴隶倒下,眼看只剩下最后一个,他惊恐地卷缩在地上,试图后退,却无法逃脱那人的手掌,“不要慌,很快你就能解脱!”

“怎么能这样,一定要阻止他”,李晨的心在呼喊,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他拳头越握越紧,终于忍不住抬了起来,“让该死的神之法典见鬼去吧!”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时候,老捷克突然出现,一掌切在他颈后,把他打晕了过去。老捷克笑着和骑士招呼,“对不起,我朋友不懂规矩。”

别看他一脸笑容,其实心里并不好受,他又何尝不能体会李晨的感受,只是他明白此刻决不能与神庭冲突,尤其是和那个大人物。于是他只好在心里感慨,“小鬼,你真是太冲动了,就像我年轻时一样……因为那些冲动,我已付出太多代价,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那人终于结果最后一名奴隶,白袍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他高举着匕首,欢呼起来,“伟大的主人啊,如果你已收到我的献祭,就请在你的仆人面前,显示你的神威吧!”

随着那最后的音阶被他用神语唱响,地面上的鲜血竟像活了般,缓缓流淌起来。如果李晨还醒着的话,他一定能看出,那一圈圈看似诡异的符号,其实正是神语。当然在场的人中,能读懂这些的其实并非只有他,比如柳云,“好像还不是一般的雷神咒!”

“不错,这是高阶的咒文!你看好李晨,我来挡一下”,老捷克站在两人面前。

眼看神语组成的咒文已写到神像脚下,血液分成十二股,一齐流入其中。灰暗的黄铜像突然亮了起来,蓝色的光华如闪电般呈弧壮向外喷射,一条条注入神语中去。鲜血铸成的咒文不一会儿便被全部点亮,化作盘型的阵图,冉冉升起。

恰好此时,夜神的祝福彻底瓦解,白色的光罩粉碎,化作星星点点落下。众人这才看清头顶的天空,那里乌云密布,黑暗中不时有火光翻腾,雷声似鼓点永不停歇。转眼之间,数十条闪电惊雷落下。

“神威如狱”,那人高声唱响,咒文立刻将闪电惊雷一齐吸引过来。别看它们的声势惊人,一但与咒文接触,立刻悄无声息地隐没。接着,一道柔和的蓝光注入神像。

但雷电并未因此,有半点停歇的意思,反而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老捷克紧盯着上方,如临大敌,“终于来了,雷云风暴!”

天空愤怒了,不停地用雷霆渲泄他的不满,数不清的闪电落下,一齐轰击在咒文上。闪电粉碎,化作细小的电光,游弋在阵图表面。咒文全力吸收着其中的能量,一道道蓝光首尾相接地汇入神像。但咒文的作用显然已达极限,有些不安分的电光跃出阵图,跳到船顶。

“啊~”,尽管看来如此微小,其中蕴藏的威能却大的可怕,就算是体壮如牛的大汉也抵挡不住,只一下就被电成焦炭。接二连三响起的惨叫让幸存者越发心寒,他们夺路狂奔,试图离开这里,可是他们的努力全都落空。

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柳云毫无畏惧地站在李晨身旁,默默地对他说,“我会守护你的!”

雷电越发猛烈,几乎可以用狂野来形容,身穿白袍的男子站在中央,首当其冲。只是雷电打在白袍上,他似乎毫无影响,甚至还散发出一种令人莫名的恐惧。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电芒在他指尖窜动,一点点消失在指环里。

船长吓得瘫在地上,别看他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双手却紧紧握住十字架。这件法器一看就不简单,单是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就价值不菲。而凭借着它散发出的白色光罩,雷电的袭击全然无效。看来这次他拿来保命的宝物,并非次品。

最吃力的反倒是老捷克,他刚才在海底损耗巨大,根本没有复原,现在只能强催斗气抵挡。可才几下功夫,斗气就被打散,伤势越发加重,他猛一张嘴,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体更是摇摇晃晃,看来随时都会倒下。

“前辈,让我来吧”,柳云终于挺身而出,从她衣袖中划出一条赤红色的九节鞭。就在这细细长长的鞭身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神语,每一节、每一环都不曾错过。她将鞭子一舞开,立刻红影攒动,隐约间还透出金色的星星点点。

“这不是……”,老捷克眼中精光一现,便不再说话,放心地闭上眼,调息疗伤。

“这件宝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白袍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不知道是真品,还是仿制品?要不要试一下?”

原本在他指尖跳动的电芒突然凭空消失,而柳云一下子觉得鞭上的压力大了许多。原本雷电只是在鞭影上轻轻地擦一下,便偏向别处。可现在只要接触鞭影就炸开,好像连珠炮般。柳云几乎连鞭子都把持不住,更不用说舞得顺畅。

“不好”,一旦出现空隙,雷电立刻泄露下来,直往三人身上冲去。

“前辈受伤,李晨昏迷,要是被雷电击中的话……”,此时柳云心里只想着同伴的安危,根本没有顾上自己。就在她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时,另一个身影却挡住她前面。

“李晨~”,背影如此熟悉,她一眼就认出。只见李晨张开双臂,浑身散发着赤红色的斗气,如火焰般吞没袭来的雷电。

“好厉害啊~”,或许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深切感受到来自李晨身上的强大威势,压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不用说挥鞭。

其实惊讶得不止她,还有白袍男,他的目光穿过头罩的阴影,落在李晨身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还昏迷着,怎么能发出如此强烈的斗气?还有他身上的魂力波动,他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晨低着头,闭着眼,一直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光是看背影,自然不知道他实际上还处在昏迷之中。那他为什么会站起来呢?是潜意识,还是有人暗中操控?其实都不是!昏迷换来觉醒,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强大的意志,占据他的大脑,才让他在一霎那间做出反应。

只是情况仍不容乐观,李晨自己的意志停留在识海中,像旁观者一样注视着一切。此刻,他已陷入一种奇妙的意境,四周的一事一物在他的感应中都是另一番模样,每个人身上散发出不同的波动。不过这些并不吸引他,只有神像上那股波澜起伏的蓝色威让他深深着迷。

“马提拉尼……”,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晨流畅地用神语唱诵对雷神的赞美,双手捧起,缓缓地抚摸在神像上。而就在那一瞬间,众人产生种错觉,似乎神像与他的身体连为一体。

本来平稳律动的魂力突然沸腾起来,紧紧抓住神像中的威能不放,灵魂中好像张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释放出巨大的吸力。神像也跟着一阵动摇,散发出数不清的蓝色光带萦绕住李晨。转眼间形成一个雷电光球,将他包裹在里面。

白袍男目瞪口呆,浑身颤动,“怎么可能?这可是雷神之力!”

光球上的光芒已盖过光阵,就连漫天的雷电都显得微不足道。一个个神语随着光带的隐没而出现,发生的低沉声响如同有上百上千的神甫围绕着李晨念诵神咒。这让人更加费解,“天啊,难道他与雷神咒产生共鸣?”

在蓝光中,不止是李晨的魂力种子,就连气海中的斗气也正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蜕变。红色的因子凝炼,粉碎,再凝炼,再破灭,直至散发出新的光彩。这样的变化一直持续着,漩涡中竟多出原先一倍的橙色光点。

老捷克醒过来,一样看得瞠目结舌,“居然这么快就突破第二变,就连第三变……不可思议的小鬼!”

面对如此奇异的景象,众人全然忘记时间的存在。或许是一小时,也有可能是一天,蓝色的光华方才收敛起来。李晨躺在甲板,仍然昏迷。只是在他的魂上居然多出一些电芒文字,镶嵌在原来的画神种子和红色铭文中间。

白袍男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做的头一件事便是检查神像,“我的主人啊,神像里的神力居然只剩下一半!”

老捷克飞奔到李晨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脉门。柳云见状便问,“前辈,他没事吧?”

“小鬼没事,只是有点古怪”,凭老捷克的手段,自然能够察觉李晨灵魂的改变。可就连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的回答让人一头雾水,只是柳云还来不及再问,白袍男已站出来,虽然没有接触,可他也能感应到李晨身上磅礴的雷电力量,只听他很是霸道地提出,“我要把他带走!”

“我不同意”,尽管此刻李晨身上显现的是雷神力量,可谁又能保证神庭不会发现隐藏在那底下的“秘密”,所以老捷克自然不会答应

“难道你想阻止我”,白袍男自持身份特殊,根本没把老捷克放在眼里,目光中杀气腾腾。

老捷克可是最不服软的,“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我放弃同伴。扎达,就算你是主教,也照样不行!”

“好家伙~”,很少被人这样顶撞,面罩下扎达已气歪了鼻子,他恶狠狠地抽出匕首,亮出其上的闪电徽章,高傲地大声说道,“如果我是以雷神殿的名义呢?你能够阻止我吗?”

“你~”,这回轮到老捷克恶不可遏。

“我来保他”,接着柳云又站出来说话。

“你凭什么”,扎达对美女的态度更为恶劣。

“就凭这”,柳云亮出一枚金色的徽章,咋一看像极赌场的筹码,只是其中缀有醒目的日神标志,“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在此宣布,以家族之名义行使特权!”

“你~,您的确有这个权力,赞美伟大的日神”,扎达咬牙切齿地退到一旁,却身上的杀气只增不减。

“丫头,我们走吧!” 要知道并非所有的大贵族都能有此特权,当世之上拥此殊荣的只有联盟大统领和三大家族,不过老捷克脸上并无太多惊讶,他扛起李晨就走,船长和一班骑士自然也乖巧地让开路。

望着三人离去,扎达揭开头罩,露出凶狠的面相,“啐!没想到几大势力都已介入,看来是教皇大人低估了如今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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