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你在哪?哦,天哪,我想你该去收拾羊圈了,我可搞不定那些傻乎乎的笨羊,我让它们往东,它们却总是往西。”
一幢典型的罗马式二层公寓内,一个浑身长满了肥肉、体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成年棕熊的彪形大汉站在嘎吱嘎吱不断发出不堪重负**声的楼梯上,朝着上面大声呼喊着,语气听起来似乎他被一群羊弄得快要发疯了。
然而,楼上并没有任何回应。这让站在楼梯上的壮汉不禁感到满头雾水,自己总是乖巧的妹妹能跑到哪去呢?
“怎么可能?从中午吃饭后就不见了踪影,还能跑到哪去呢?难道是太辛苦睡了?”
梆梆~~~壮汉疑惑地摸了摸脑袋,最终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看,于是上楼来到了妹妹房间的门口,而轰轰的巨大脚步声让他走起路来就像是猛犸巨象走过才能制造出的动静,然而巧合就是如此有趣,而就在他猛的停住脚步的瞬间,隔着门屋内传来的一丝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钻进了他的耳朵!
“什么人?!该死的!是谁在里面!”
屋内的诡异声音似乎引爆了壮汉异常暴躁的脾气,使他立刻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愤怒之中,只听一声咆哮响起,壮汉踏步上前,径直抬起脚,猛力踹向了木门!
砰!那扇厚实的木门在被踢中的一刹那,竟如同纸糊的一般整个凌空飞到了半空,掉在了屋内!而几乎就在下一秒,屋内传来了一声女子惊慌的尖叫,而壮汉却若无其事地挥开了面前扬起的灰尘,大步走了进去!
烟尘散尽,整个屋内,一览无余。站在门口的壮汉,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呆滞住了,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屋内正中间那张简易的木床上,一个用被褥遮掩酥胸半露的美丽女孩,而离床不远的窗户边上,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正神情异常尴尬地望着壮汉,令人惊叹的是他的造型,浑身赤裸,单手捂着下身,单脚架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抓着窗户的栏杆,显然是正试图往外跳,不过可惜,晚了一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情况很明了,只是后果很严重……
“安瑞斯!你这个无耻、下贱、卑鄙、丑陋的恶棍!我发誓一定要活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脑袋塞进你的**里!!!”
一声声巨大的咆哮犹如晴天雷吼,单薄的公寓墙壁根本无法阻隔那滚滚音浪,于是附近几条街道的居民们突然就听见,一阵阵仿佛要将自家屋顶都掀翻的怒吼声回荡在耳际,惊诧异常的居民们不由纷纷走出门或是推开窗,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观望过去,当看到声音传出的位置竟是克萨斯的房子时,居民们脸上却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恍然和无奈之色,继而似乎失去了看热闹的心思似的,一个个都缩回了头用手塞住耳朵,只当作是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在心里暗暗念叨:
原来是那个屠夫克萨斯家啊,怪不得这么大嗓门,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人有这么大胆子,没事做去惹这煞神!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会被这该死的噪音打搅手头的工作。
和克萨斯公寓隔着一条街道,在小路对面的一幢房屋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里,一个披了件沾满了黑色污泥已经看不出本来色颜色的破烂棉布衫的中年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磨得锋锐的斧头,对准面前木桩上放好的圆木,仅仅瞄了一眼便随手迅猛劈下!
咔嚓一声,斧刃分毫不差地沿着树木截面的纹理,一切而下,将坚硬的圆木剖成两半,掉在了地上。在此期间,克萨斯那聒噪的咆哮和隐隐的厮打声仍旧肆虐,然而,砍柴人背对着,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握着斧头的手更是稳如泰山。
“呼!~~”中年人轻呼出一口浊气,看也不看地上堆积如山的柴禾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木桩上,将斧头仍在了一边,休息了起来。而不知何时在砍柴人的面前,栅栏外面站着一个人。
“卡苏尔。”栅栏外的人喊出了一个名字。
砍柴人抬起头,瞥了来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从腰间解下了一个皮囊,旋开木塞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和脏乱的胡茬汩汩流出,散发在空气中,顷刻间一股辛烈的酒精气味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奥塔,你来找我干什么?”
过了片刻,痛饮一番过瘾了的砍柴人满意地放下皮囊,一边满意地舔着嘴回味着美酒穿肠的爽快,一边蓦地将皮囊朝栅栏外的人甩了过去,开口问道。
啪!来人稳稳接住皮囊,扒开木塞抿了一口,浅尝辄止,而后便将皮囊扔了回去,同时出言回道:“不是我找你,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带他来见你罢了。”
接住皮囊视若珍宝地将其系好挂在腰间,砍柴人闻听来人的话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疑惑:“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对我这个默默无闻的邋遢砍柴人感兴趣?!”
“当然有,就是我!好久不见,汉特!”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是的,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个身影缓缓从栅栏旁边的墙后转了出来。
哗!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砍柴人满脸震惊地猛然站起身,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地朝墙角忘了过去,当视线中真的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时砍柴人的神情激动,瞪大了双眼。
“真希望不是老天爷让我做了个梦,夏洛特队长,真的是你吗?!”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
一间脏乱的房间内,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摆放着几个木杯,里面倒满了酒,三个曾经生死与共的老朋友正围坐在桌旁,畅谈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不时发出恣肆的笑声。
“……这么说,夏洛特队长,自从退役之后,你就一直都在特雷替人当死人护卫?”说话的是砍柴人,他端着酒杯,脸上尽是酣饮后的潮红,然而酒的醺意却丝毫不能影响他渴望了解面前他最信赖的朋友同时也是曾经的长官的近况。
坐在他的对面,赫然就是那个出现在栅栏外给了砍柴人一个意想不到的惊讶、同时也是飞马赶来艾斯德里斯与驻军指挥官商谈抵御叛军的被称作夏洛特的人。尽管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然而此刻,他的神情之中同样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
“的确是的,你知道除了这一身战斗技能,我别无所长,除了给那些贵族当私人护卫,我找不到别的适合我的工作,当然,其实这个也不适合我,也许,只有战场,才是唯一适合我生存的地方。”夏洛特既像是在回答砍柴人的话,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语气充满了感慨。
而同样的,夏洛特这番话也似乎引起了砍柴人和一直沉默的卡苏尔的共鸣,在目光碰触了一下之后,两人的眼帘都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神情显得有些失落和委顿。
“好了,不必伤感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说正事,此次来我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一个忙。”见到老朋友的情绪都有些黯然,夏洛特歉意之余立刻敛去感怀,振奋了一下语气郑重开口道。
“帮忙?”汉特和卡苏尔闻言,不由一阵诧异,不过随即都点了点头,这么多年的情谊了,没必要废话,不管是上到山下油锅,生死勿论这忙一定要帮。
夏洛特欣慰一笑,继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道:“我要组建一支雇佣军,协助这里的指挥官,共同守卫城堡!”
“雇佣军?!”夏洛特话音方落,汉特和卡苏尔不禁齐齐诧声惊问道。
“和本地驻军的指挥官,那不是是安东奈斯那家伙吗?他惹了什么麻烦,我可不愿意替他擦屁股,也许,我们应该什么也不做,也看着他上军事法庭,然后被勒令退役!”
听到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而不说话的卡苏尔突然说出这么一番不忿之意显而易见的话,夏洛特微微苦笑,不过随即脸色肃然凝重道:“我不是要帮他,现在我告诉你们的是绝对机密,一支3000人的叛军正在潘德贡家族叛军头目莫德雷德的率领下,向艾斯德里斯堡开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占领这里,切断行省南北联系,然后割据整个中部和威尔士!我们已经来不及等行省方面做出反应了,必须自我拯救,可是安东奈斯手下只有三个百人队,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所以,加入我吧,我希望和你们再次并肩作战!”
夏洛特目光灼灼地盯着俩人,而汉特和卡苏尔却是被夏洛特所说的消息震惊了,正陷入呆愣之中,半晌,两人才回过神,相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既然是保卫艾斯德里斯堡,我们愿意加入!”
“好,太好了!”听到俩人的答复,虽然心里有些把握,不过夏洛特还是十分振奋,谁也没有他清楚,这些退役之中隐没于平民之中的战士们有多么骁勇,他们都曾是老狄奥多西将军麾下的勇士,是罗马帝国的勇士!
“长官,除了我们,你肯定还需要更多的人。”
“当然。”汉特的询问让夏洛特立刻沉思起来,而后一边喃喃回忆着什么一边嘴中报出一连串的名字:“克萨斯,安瑞斯,塔纳托斯、欧文、汉普特、乔纳森……”
这些名字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屋内的三人眼神中又一次出现了不断转动的记忆漩涡。直到夏洛特霍然起身,凝视着桌旁的两人道:“我会将这座城堡里的所有兄弟都重新召集起来,汉特,卡苏尔,我们将再一次有幸身披战甲,在雄鹰的旗帜下,光荣战斗!”
“荣耀即吾命!!!”没有丝毫犹豫,汉特和卡苏尔同时站起,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搭在一起,与此同时,曾经的誓言再次响彻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