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小哥,对不起了,全是因为我你才如此的————”
“小师弟!唔,你这是——”
“刚儿,刚儿!怎地折腾成了这样————”
混混沌沌中,无数杂乱的声音在牛刚的耳边萦绕,愧疚有之,关心有之,更多的却是一阵阵怪异的叹息。
无边的混沌当中,牛刚抬首仰望,即为一片星河灿烂,不知其来,亦不知起终。无数光怪陆离的眼中闪现,无数缭乱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乍起,而他却仿佛置身一一座牢笼之中,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甚至想也不能想!
这是什么地方,发生什么事了,牛刚感觉自己仿佛被定格住了一般,不知道这一片混沌当中漫无目的的飘荡了多久,一种不可抑制地冲动在心头早已酝酿了多久。
猛地!嘶——牛刚浑身一震,将这片混沌撕裂开来!
龙林山,无梁殿,在赤方的僧舍内,牛刚猛地从炕上坐起,把正照顾他的查刚吓得差点把盆给摔了!
“小师叔,你可算是醒了!”查刚惊喜道,朝着舍外大声喊道,“小师叔醒了!”
忽地,一大堆人挤进了僧舍中,徐去缺、段真德、郭有道、刘白手等纷纷面上带着忧色,不过一见到牛刚没事一般地苏醒,纷纷转忧为喜!
“小师弟,你可算是醒了,感觉怎么样了!”大师兄徐去缺推开众人,坐到了炕沿上,一把扯过了牛刚的手腕,兀自把起脉来,身为赤方的首徒,多多少少还会一点医术的。
“嗯!”牛刚脑袋还有些不太清醒,任由大师兄把脉,没有任何的地方,双眼茫然者 看着一个个挤在了炕头的师兄们,半响没有了言语。
“不对啊!看着眼神怎地有些憨憨,不会是一下摔傻了吧!”某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是一句无心之语,却立马迅速传播开来,在一看牛刚茫然的眼神,顿时众人面上忧色再现。
“不会是真摔坏了吧,眼神还真有些不对劲啊!”
“是啊,从那么高滚下来,怎地一点重伤也没有,原来是摔坏了脑袋!”
“不妙啊,这下麻烦了,该死的聂晓龙,小师弟若是有神三长两短,饶不了他!”
蚊蚋般的小声言语丝毫误差地传入了正在替牛刚把脉的徐去缺耳中,心中一紧,额角上更是露出汗迹,抬头朝着牛刚看来,两眼空洞无神,没有焦距,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仍是不见任何反应,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凌厉地眼神射向最先说话的那位师弟,若是小师弟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饶不了他那张乌鸦嘴!
赶紧站起身来,推开众人,急急地朝着屋外奔去,小师弟这般的状态,凭他那半斤八两的医术已经扛不住了,还不赶紧找师父去。
僧舍内,牛刚混乱的脑袋渐渐清醒起来,随之一同回归地是麻木已久的身体上感觉,顿时周身一阵阵翻滚的痛楚冲击着牛刚的神经,空洞的眼神上恢复了几分身材,旋即却是被一丝丝痛苦之色代替。
“这是怎么么搞得,怎么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后背上,还有喉咙怎么也好像被刀子刮了一般?”
牛刚抬起手来,想要揉一揉难受的脑袋,可是手臂晃过眼前,牛刚猛地顿住了,他的手臂之上,却是有着几片淡淡青紫。
这怎地可能,自打他从收复了本源种子之后,这等淤青伤势早已与他绝缘久矣。再一看另一只手臂,同样也是青紫片片,牛刚撩开了身上的衣物,浑身上下,亦如是。
“我——这是——怎么了?”牛刚忍着喉咙中刀割一般的剧痛,朝着僧舍内站着的一众师兄们问道,可声音一出口,却是阵阵沙哑,好似刀子在铁板上刮一般,刺耳之极,难听之极!
众人倒还没什么,牛刚却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一手指着自己的嗓子,再次茫然地看向众位师兄。
“原来没傻,万幸啊,小师弟洪福齐天,怎地能被一下给摔傻了!”
“没事就好,吓了我一大跳!”
“————”
众人看得牛刚眼神中恢复了神采,能正常动弹,更是能出口发问,纷纷心中欢喜不已,他们倒是一个个高兴了,却是一个个把牛刚凉在了那里,谁也没有理会,看着牛刚郁闷不已!
“喂!我问你们话呢!”刺耳的沙哑声再次出口,比上次流利了许多,小伤小痛牛刚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可是自己怎地搞成这样,得先问个清楚。
很奇怪地,牛刚只记得自己是跟师叔师兄们一起下山,去小王爷寿宴上吃喝了,其余的,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咳咳——”
听得牛刚大声叫唤,屋内地人一个个面色古怪起来,不停地佯装咳嗽,更是没有一人上前搭话,而站在炕前的查刚更是有了脚底抹油的趋势,一步步地朝后退着。
“去缺啊,慢点,大惊小怪怎地,刚刚为师已经给给刚儿看过了,都是一身皮外伤,不碍事,醒了立马就是生龙活虎一般!”
“师父,不是的,小师弟目光涣散,双目无神,瞅着不对劲啊,怕是摔坏了脑袋,您还是在看看吧!”
牛刚正待一把抓一人过来问个明白,却是听得僧舍外的一阵叫唤,屋内的众人赶紧一阵推挤,给师尊让开道路,赤方一马当前,其后徐去缺、方去欢等人也跟了进来,一时间,僧舍拥挤不已,有眼力劲的,见得无事,已经是赶紧退去,不然等待会赤方看得碍眼,发话撵人,就大大不妙了!
“师叔!”看得赤方进来,牛刚一喜,正要找人问个明白,还有谁能比赤方更合适的!
“这不是分明好好的,刚刚那应该是起得太猛,没有提上神来,一会就好的事,这有什么好惊奇的!”赤方坐上炕沿,不满地扭头朝着侍立在身侧的徐去缺训斥道,一句话至压得徐去缺抬不起头来。
“师叔,来得正好,大师兄也是一番好意,还是快跟我说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牛刚一边替大师兄解围,一边问道。
“又不记得了!”赤方猛地一笑,拍着牛刚的肩膀道,“好小子,还能怎地,喝醉了呗!”
“喝醉了!”牛刚被赤方拍伤处,疼得一咧嘴,却是也顾不得将赤方的手拨开,下意识地,一摸头发,顿时放下心来。
“还好,头发还在!”牛刚心中庆幸道。
“哈哈——”看着牛刚某头发的动作,一众师兄发出了会心的笑声,连赤方也不禁莞尔。
“不对啊!”牛刚安下心来,顿时感觉打了不对劲,说道,“喝醉是喝醉了,可是我这满身伤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这嗓子,难受死了!”
屋内众人的面色再次开始变幻起来,心中暗道,还能怎么回事,自己折腾得呗!不过这话却是谁也不敢说出口!
“从驼子峰顶一路滚到了谷底,没摔死你小子算是轻的,只是一身的皮外伤而已。不过这一身的伤也叫你小子长点记性,还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了!”赤方没好气道。
“嗯!”牛刚一愣,原来自己是从山下摔了下来,怪不得浑身处处青紫,可脑子一清旋即察觉到了不对,“哎,不对啊,我不是和你们一起下山去了小王爷寿宴,怎地又会从驼子峰上摔下去,还有,那驼子峰不是四九师兄与聂晓龙的比武之所——”
“你还好意思说,四九好好的生死决战,却被你小子给一手搅黄了!”赤方嘴上说得厉害,可脸上却是带着明显的笑意,朝着方去欢一挥手,说道:“你来说吧!”
方去欢无奈地站出身来,将牛刚醉酒之后发生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番,基本上都是一笔带过,流水账一般,不敢详细,生怕勾起了牛刚什么联想,若是被他忆起了灌醉他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啊!”牛刚痛苦地抚着脑袋,对于去欢师兄所言,印象皆无,猛地想起一事,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比武晚了没有!”
“放心!”赤方满意道,“四九被你回来时,去欢他们给你推拿化淤了不少时间,又跟你服用了上好的伤药,所以你也没昏睡多久,这会正是晚上十点左右,比武正要开始了!”
“巧了!”牛刚再次庆幸道,还当是自己又昏睡了几天几夜,没想到却是刚刚好。
牛刚从炕上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尽管有些隐隐作痛,却是完全不碍事,牛刚说道。“我没事了,诸位师兄不必担心了,还是赶紧去准备比武吧!”
“小师弟无碍,我等也就放心了!”
方去欢、徐去缺等纷纷朝着赤方一招呼,赶紧闪人了,仅仅是片刻之后,屋内的人就撤了干净,只余下赤方和牛刚二人。
“师叔,不对啊,我已经小心了,可我是怎地又喝醉了呢?”牛刚一边穿着鞋子,一边朝着身旁的赤方问道,身上的衣物早在滚落山崖时就不成了模样,在昏睡时被人换去,有些不整,牛刚又整理了一番。
“忘了你喝得是虫儿酒了不是,我和小柱子海量,也不过一人喝了二十余杯,就躺了一下午,不久前才醒来!就你小子那丁点的酒量,不用太多,三杯就足够让你小子喝得找不着北了!”赤方一撇嘴,说道。
“虫儿酒?是了,滋味不错,嘿嘿!”牛刚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可是我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而已,其他两杯是谁灌我的?”
“还能有谁?”赤方神秘地四下看了看,朝着庙后方向一撇嘴,牛刚顿时明白过来,一阵阵无力袭上心头。
“把我灌醉,有意思嘛?”牛刚小声地嘀咕道。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闷了不知多少年,好不容易出来逛逛,不找得乐子看看怎么行。”
“无聊,有什么好看的!想看戏电视上不全是,要什么有什么—”
“让你给说着了,一下午抱着电视,就没撒过手——”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很有默契地,谁也不看谁,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无梁殿外,半山腰上一处刚刚修缮而出的平台之上,正与梁开闲聊得龙山,突然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
“难道真是我闲得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