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东海的太子,自幼便被教导着以后要撑起东海的重任,所以父王对我极为苛责总不允许我与他人一起玩,便是连父王侧妃所生的弟弟妹妹们也总是离我极远,彼时我不甚在意,再加上母后早故,便一直过着那样循规蹈矩的生活,习惯便也成了自然。
最初的最初,我随龟丞相走过重重的水帘来到了自己所不知的世界,那里有温暖的阳光,有青翠的柳儿,嫣红的花木,碧波重岚云淡风轻,只一次我便喜欢上了这东海水晶宫头顶的这片世界,可我是毕竟是条白龙,数千年来便生活在水中,而彼时我也尚且年幼不能离水太久,所以每次来到这样的世界我总是极为快活,也极为自在。
认识滕清,纯粹是自然,我从不曾想有那样的男孩子竟然长得比我的妹妹还要好看,听父王说他竟是在我们东海海域的东源仙派掌门的独子,那时他每每站在滕掌门的身后都是极为安分,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不管是谁也看不出他笑着的时候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旁人皆不知我与他相识其实很早。
我笑,若不是早与他相识,只怕我也会被他这般乖巧的模样所欺骗,他委实是我见到过最最调皮也最最不讲道理的人,明明生的比我小上几千年,脑海里装着的东西却是每每让人大吃一惊。
只是,久了,也就习惯了。
衣蔷来的时候他已是少年的模样,他总记得初初来时衣蔷来时是极为怕人的,每每见到了人总要躲的远远的,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总是苍白着,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衣蔷每日几乎都谁在水晶宫中最为珍贵的蚌壳之中,一动不动好似便要这样一直沉睡下去一般。
滕清是极喜欢逗弄衣蔷的,可衣蔷总是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却没有害怕,每每总让滕清气恼却又不敢真的逗弄她,因为衣蔷太过脆弱,也或许,是因为在那一次他们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衣蔷说自己累了,眉眼中却是累极的样子,那时候他们不做他想,可在折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却从敞开的窗户外看了瘦小的衣蔷缩在角落里,大大眼里满是痛苦之色,紧咬的嘴唇已泛着血丝,纵然泪流满面也不肯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
自那以后,滕清便极少再在衣蔷面前淘气,不知是什么时候唤起她蔷儿,便是这一声便是千年,我从来都知晓蔷儿怕我,可却不知她心里竟偷偷的喜欢我,那时父王与昆仑给我与蔷儿订婚时,她眼中的欢喜我是知晓,可终究我只能负她。
她不知我心中所想,我与滕清实则两情相悦,却为这六界所不容,大逆不道之恋如何能公布于众,便是偷偷摸摸可这次定亲便是个尽头,这让我如何能舍得让滕清悲伤,我曾誓愿不愿理会众人目光只愿与他相守,不得已我只希望蔷儿能明白,看着她睁大的双眼不可思议的质问,我无力垂首。
若我知她因此差点命丧,若我知晓他日我还得滕清如此,我便不会这般冲动,让我们三人都陷入两难的境地,怎奈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被送上了紫薇宫,蔷儿在蚌壳中沉睡醒了之后便回了昆仑,滕清则不知下落。
原是两小无猜的三人,竟落得这般,到底是是否是天意我已然弄不清了,只是看着床上失去双目的滕清,我的自责又岂是他人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