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伧倒也聪明,简若言只教了她一次做包子的方法,她居然也能照着一步不落,蒸出来还挺似模似样的。对此,莫过却啧啧嘴,狐疑地盯着她,“为什么做饭你却好像少根筋呢?”
哪料她俏皮的皱着鼻子瞪他一眼,“这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嘛!”
“你们打算卖包子糊口?”简若言惊诧一声。
凌洛伧点点头,“殷伯伯那个茶铺,我们打算继续开下去。”
简若言听闻,也表示赞同,原本她也有打算叫赵钢一起把这个铺子再做下去,不为赚钱,只是不想让殷南行十年的茶铺就这么说关就关,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老赵平日里要跑商,也没办法打包票答应她,于是这个计划也就搁浅着。现在既然凌洛伧两人有这个意思就再好不过了,她自然举双手赞成。
“那以后我有空就去你们那里讨口茶水喝,顺便吃老板娘做的包子。”简若言瞄一眼莫过,故意将“老板娘”这三个字加了重音,竟发现这个平日里不常吭声的男子居然脸红了起来,连忙神经质得拽着凌洛伧的衣袖不撒手。
显然也是被方才那句“老板娘”给羞到了,凌洛伧半天才抬起头,居然比莫过红的还要过分。赵钢见状全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不假思索得道了一句,“怎么了,个个脸红得像吃了辣子似的?”
简若言立刻起身扭了他大臂一下,瞪着他因疼痛有些扭曲的脸,小声嘀咕,“你真是不会审时度势,那是人家年轻人的事。”旋,她暗自揣测:看来你们两个心知肚明却不好意思挑破嘛。“咕噜”转一下眼珠,嘴角勾起一丝邪笑,冲着凌洛伧大喊一声,“你俩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这么一问,惊得凌洛伧羞得更加厉害,脑袋低得恨不得贴到地板上去,滚烫着脸结结巴巴,“简姐姐,我们,我们没有…”
早在一进屋简若言就发现了外屋那张收拾得干干静静的床铺,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此事见状又赶紧补充一句,“哦,你们还没成亲呢啊?那得抓紧了,我觉得三月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
原本还有些懵懂的赵钢这一刻再糊涂也看出端倪来了,也打趣附和,“媳妇儿,你什么时候改行做红娘了啊?不过刚开始我都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凌洛伧听着这些话,虽然害羞不已心里却有些激动,如果能因为他们使她和莫过的关系更直接一些,确实应该是自己希望的。她偷偷瞄一眼莫过,发现他正凝着眼眉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心下一颤,“腾”得站起身,利索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个箭步冲进了厨房。
简若言给赵钢使了个眼色,自己也跟着把桌上的残羹剩菜端了进去,边帮凌洛伧刷锅边试探性的询问她的想法。
外头的赵钢心有灵犀得接收到媳妇下的命令,便也趁热打铁,拍拍似乎还不想表态的莫过,清了清嗓子,“其实,凌姑娘真的很好。”
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他顶着那双明知故问的双眸特别就想直肠子刨根问底,终究还是忍了回去,这样性格的年轻人怕是更加不会直面自己的情感才是。转头看了看在厨房忙活的妻子,他走到门口,示意莫过跟着一起出去散散步。
午后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二月的天气时而寒冷入骨,时而却因为太阳的恩赐还会有暖洋洋的感觉,两个人一步一顿的走在几乎光秃的梧桐树底下。良久,赵钢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低头不语的男子,轻叹一口气,“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莫过终于抬起头,嘴角上扬,“现在的确实都是我努力争取的结果,我很满意。”
赵钢莫可奈何的扯着嘴角,“可是,别以为在身边的就永远不会离开,如果你没有给她一个留下的理由,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走。”
莫过仔细品着这句话,双眼却目不转睛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和女人,想法可能就是那么大相径庭。你以为现在这种生活,彼此相濡以沫就是幸福,可能现在她也这么想,但日子久了她或许更需要的是你的一份承诺。”对上莫过饶有兴致的表情,他咧嘴轻笑,“很难想象我这么一个大老粗会说这种煽情的话吧。其实,这些都是若言教我的。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一介山野莽夫想讨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就是痴人说梦,于是很多话很多事都憋在心里,不敢说也不敢做,谁知后来还是她给我状的胆子,原来她一直都在等我的承诺,如若不是,当初也不会违背她父母的意愿跟了我。”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凌姑娘又何尝不是?”赵钢突然皱起眉头直面他,“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你却在逃避。或许我今天突然给你讲这些有些突兀,毕竟我们才认识,对你们的过去,经历都一概不知,但是你们彼此的感情却叫人一目了然。所以,别犯我当年差点犯的错误,有时候人还需要冲动一点。”
莫过默然,脑袋突然闪过当日在叶府的画面。
那一日,叶子杉背手站在窗前,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纠结和眼底的绝望,一字一顿低吼着:“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放弃伧儿,如果被我知道她过的不快乐,我绝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现在想来是在给自己敲警钟或者为自己将来带走伧儿留下余地吗?
他仰头眯起眼盯着头顶温和的太阳,当日没有想过“失败”两个字,这一刻却突然后怕起来。可是,真的要成亲吗?没错,这样确实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但是,他可以吗?他的过去,她虽然默认,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可是一切毕竟存在,真的可以被忽略?如若有一天,他们有了孩子,到那个时候伧儿知道过去的真相,是不是会因为婚姻的束缚,孩子的牵绊,终究选择默默隐忍的痛苦下半生呢?
想要娶她是必然的,可是这些问号他几乎每一天都在问自己,在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之前他不愿意拿她一生的幸福去赌,说到底是自己亏欠的她太多,已经太怕她再受伤了。
可是方才赵钢的一席话却好像在他漆黑的心间划亮了一根火柴,如果现在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即使当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会感激自己当初为她的牺牲,既然这个承诺说与不说最后都会是一个恨,为什么不让他用自己的这一辈子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