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片有些熟识的街景映入眼帘,凌洛伧终于来到了几个月前曾经途经的湘地,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身边的人,已经是自己魂牵梦萦的莫过。这一阵阵叫人解释不清又兴奋不已的感觉,惹得她情不自禁的握紧身侧的五指。
就在马车即将进入湘地主街时,凌洛伧突然让马夫调转车头,径直往西南方向驶去。面对莫过疑惑的眼神,她却甜甜一笑,“带你去一个地方。”
虽然不清楚这丫头在故弄玄虚些什么,不过既然本就还没想到在湘地的哪一处落脚,那么跟她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的主意。
随着马车离主街越来越远,道路两边的树林愈发密集,凌洛伧的兴奋也愈发强烈起来,抓着莫过的手怎都不愿意松开。
殷伯伯,伧儿回来看你了。
而莫过也很识趣的不问缘由,既然这丫头想要保持神秘感,那么就随她去吧。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也倔强的不愿消散,两个人在马车内相望无言,气氛却默契地无比轻松自在。
马车终于在经过一间简陋的民居时被凌洛伧叫停了下来,还未待车停稳,她就已经急不可耐的一个箭步跨下车,居然忘了自己一直牵着莫过的手,直到感到身后一重,回头看到莫过始料未及便被拖下马车的窘样,她这才有些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莫过哥哥,我只是太兴奋了而已。”
站在那间简陋的院落门口,她迟迟不愿意进去,只是扬着微笑饶有兴致的目不转睛,良久,她才想到回应身侧那张终究显出好奇的脸,笑意更浓的弯着眼眉,“这里住着的殷先生,当初救过我,不但解了我的蛊毒,而且还治好了我的眼睛。”
没想到身侧的男子神情突然紧张起来,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眼前,凝眉问:“那段时间,你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你必须一五一十向我交代清楚!”
凌洛伧怔了怔,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会惹来莫过的担忧,内疚感在心里膨胀开来,旋即却化作被宠溺的幸福感,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开。她闪着眼底的受宠若惊,紧了紧握着那双手的五指,轻声低喃,“没什么大事,现在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莫过听着那语气中若有似无的委屈,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胸间,双手环上她的后背,洪亮着的嗓音中的霸气显而易见,“以后,我莫过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虽然被他霸道的拥抱箍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这种安全感却史无前例的剧增,凌洛伧使劲点着头,半天才感觉到后背那双手的力度渐渐减轻,终于松了手,拉着她又往屋前走了两步。
凌洛伧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敲响大门,接着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然而半天过后,屋内依旧寂静一片,没有人来应门,凌洛伧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照理说茶铺的生意早就该结束了才是,只是刚才没有回想起殷老先生除了出门或者睡觉,并没有关门的习惯,现在看着这扇紧闭着的大门,稀奇古怪的猜测一下子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了,他会去哪里呢?”听着凌洛伧的自言自语,莫过微皱一下眉头,走向窗边往里张望了一番,末了打断她的沉思,问道:“你确定他是住在这里的吗?”
凌洛伧猛的抬起头,坚定着眼神,“不会有错啊,我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怎么会记错呢!”她也跟着走向窗边,顺着莫过怪异的眼神往里看,见到这满屋的破败,她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猛然间惊悚着表情大喊起来,“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是殷伯伯出了什么事吗?”环顾四周,她才发现原先被殷先生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菜园子,此时也已经杂草丛生,内心的慌乱越发严重了些。
莫过赶忙牵住那双瞬间冰凉的手,努力安抚着,“先别着急,我想他可能是搬家了或者离开了之类的。”
凌洛伧听闻,撒开腿立刻往道路的另一边奔去,莫过见她反应这么激烈,怕她出什么事自然也紧随其后。跑了约摸十来分钟,她终于在一条大路边停了下来,望着空荡荡的道路两边站着皱眉不出声。
半晌,她才回头看着莫过,试图在他那里找到认同般开口,“真的连他的茶铺都不见了,看来确实是搬走了吧?”
莫过点头上前两步,“我们去镇上找地方先住下再说,明天白天再找找附近有没有人家可以打听到他的情况。”
“其实,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他,顺便再好好谢谢他当初的相救,若是没有他,我可能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也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完全理解这个老人对她的重要性,莫过拉着她回到马车,刚想仔细询问她过去这段时间的遭遇,却突然听到车外有脚步声经过,他连忙掀开门帘,待看清背影是一个中年妇女,他大喊一声“请留步”便一个箭步冲下马车来到她面前站定。
妇女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小伙,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大姐请别误会,我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下原来住在这边的一个姓殷的老先生去了哪里?”
发现这个面容俊朗的年轻小伙并无恶意,她便顺着那手指的方向向后望了望,接着转了转眼珠警惕道:“你是?”
“殷先生曾经救过我,还让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凌洛伧见这个妇女似乎知道些什么,立刻奔了过来,一脸殷切的看着她,“我只是,想要再当面谢谢他!”
妇女上下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番,“你是,凌洛伧?”见她兴奋地点头,便又将脸转向莫过,“那么,你是寒印咯?”
“寒印?”莫过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开口,却见凌洛伧一下挡到他面前,“不是的,他叫莫过。难道寒大哥后来也走了吗?”
妇女听完“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得扫一眼凌洛伧,“具体的去我家谈吧。那里有殷前辈留给你的东西。”
凌洛伧一脸惊诧的与莫过对视一眼,便跟着她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这条路地势荒芜,一直到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他们才看到前方百米处的光亮。
一个中年男子兴冲冲的打开门,待发现跟在自己妻子身后的两个陌生人时,竟一脸不快的撇撇嘴,“他们是谁?怎么随便往家里带人!”
妇女将两人引进屋坐下,不动声色的倒了两杯茶递上,随即朝那男人摆摆手,“你回房去,这里没你什么事,这两位都是殷前辈的朋友。”
男人很明显的惊了惊,随即摇着头朝里屋走去。妇女也跟着掀开那块蓝色的门帘进了屋,不一会儿听到里面传出有一丝恼火的声音,“又是那个姓殷的,原本以为他突然离开,你就能消停点,不用整天去那边学什么解蛊,现在倒好,又接了两个朋友来,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轻点行不行,我有自己的兴趣,又不影响什么,还不是把你照顾的妥妥当当!”房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你一路追着他快十年了,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想过给我老赵家生个儿子?就知道研究你的蛊毒,有意思吗?!”男子的声音不知不觉抬高了些许,房门外的凌洛伧二人,听着这袭谈话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妇女手里捧着一个狭长扁平的木匣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