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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傍晚时分,陈天骄将车开进了西苑公馆。

这是一家足有六星级别的酒店,门口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了,都是来参加腾飞集团经贸开发园区落成的庆祝会。来会的人大多是资助过某项目或是与项目有间接关系的。

这次腾飞集团的出手很大,西苑公馆的下五层全部被包场。

陈天骄看到这里的场景内心早已咂舌,但表面上还是流露着风轻云淡的自然。这样大的场面恐怕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以控制。

“这么乱,我想我们随随便便都能混进去,还用得着这个破丁少的身份吗?”

陈天骄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在胡凝香旁边小声嘟囔道。

“身份是用来上楼层的,你这个身份可以坐在五楼。记住,到了五楼说话就要注意了。”

胡凝香的手挽在陈天骄的小臂上,紧跟着陈天骄的脚步。

陈天骄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不然的话,回去之后师姐很可能会突然甩他一个巴掌。

想到这里,陈天骄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刚进大厅两人就被富丽堂皇的装饰吸引了。花篮、水谭、火烛、盆景还有环绕在四周的彩光灯,把宴会的气氛衬托的淋漓尽致,可以说是富贵气息尽现。

大厅门口有登记处,胡凝香拉了拉陈天骄,陈天骄点了点头跟胡凝香走了过去。

“把请帖给他们就好了。”

胡凝香在旁边低声说道。

陈天骄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了师姐事前给他的请帖。

服务人员客客气气地从陈天骄手中接过,打开请帖看过之后,又跟电脑上面的编码对了下号,确认无误后,立刻从身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胸牌,在上面写上丁引树的名字,恭恭敬敬地递了过来。

“请你把这个戴在胸前,你的位子在五楼。”

陈天骄接过一看,牌子上除了自己的名字外还有一个五,应该就是代表五楼。

陈天骄给胡凝香看了一眼,见胡凝香点了点头,他就把牌子戴了上去。

“现在去那里?”

“上楼看看。”

陈天骄跟着胡凝香往楼上走,到了二楼看了一眼又往三楼走,三楼往上的楼梯上多了几个把守的人。

他们的第一眼都落在了陈天骄的胸牌上,在楼层的拐角处还站着一个人,也是一样的行为举止。

上了四楼人就冷清多了,豪华程度却是稍稍上涨,这里多了几处室内展览柜,陈天骄跟胡凝香四处浏览一番,发现除了字画、摄影就是些稀奇古怪的艺术品。

五楼的楼梯上照样有几个人站岗,陈天骄上去后立刻眉头微皱,就连一旁的胡凝香也紧了紧挽在陈天骄小臂上的手。

这里的服务员全是清一色的美女,而且还身穿三点线式的服装。

“哼~”

身边突然闪过一声轻哼,陈天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余光看向胡凝香,只见她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陈天骄突然觉得事情恐怕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就连胡凝香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表情已经变的那么古怪。

“你笑什么?”

“呃,我有笑吗?”

胡凝香一脸懵逼地回道。

“你,没有吗?难道是我看错了?”陈天骄疑惑地看向胡凝香。

“没事我笑什么。”

胡凝香环顾大厅带着贬意道。

“这里还真是天堂啊。”

她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眼陈天骄。

“你们男人的天堂。”

陈天骄没有辩驳,摇着头叹了口气,将手搂在胡凝香的腰上走了过去。

很快就有服务员走上前来,她的第一眼同样落在陈天骄的胸牌上。

“丁少,您的位子在十六号桌,请跟我来。”

陈天骄粗略地数了一下,这里最起码有二三十桌,这个服务员能清楚地记住自己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特殊培训的,不简单啊。

来到自己这一桌,看到已经有人在位置上了,是个梳着小分头的年轻人,正看着手机,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陈天骄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613丁引树,而对面那个男的前面的牌子上写着610秦志高。宽大的桌子上只有5个名牌。看来还有三个人没有到。

服务员在丁引树左手边又拉出一个位置,意示胡凝香可以坐在这里。

听到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秦志高才将头抬了起来,呆立了一会,他立刻站起身子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

“哟,丁少来了,快坐快坐,我是久闻大名,今日难得见上一面,待会一定要好好喝个痛快。”

“秦少客气了,没想到能跟秦少坐一桌,这是我的福气啊。”

“哎,丁少这说的是什么话,应该说是我的福气。秦少这位是?”

“嗐,你看把我高兴的,都忘了向秦少介绍了,这是我爱人,金香。”

“喔……”

秦志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把手伸向了胡凝香说道。

“原来是丁夫人,幸会幸会。”

胡凝香碍于礼仪,还是微笑地站了起来跟秦志高握手,就在两只手接触的时侯,胡凝香明显地感受到秦志高用掌心悄悄地触碰着她的掌心,胡凝香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赶紧将手缩了回来,装做一副腼腆的样子。

刚才的一切被陈天骄看在了眼中,他发现师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刚才的握手肯定发生了什么。

陈天骄立刻想起了许向阳以前跟他说过的一些小动作,他立刻就起了怀疑,回想起秦志高刚见到自己时的眼神。

哼!这小子竟然在打师姐的主意。

“秦少,动歪念头也该分对象,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是是。”

陈天骄眼神中寒芒毕露,秦志高打了一个激灵。心想,难道被这小子看出来了。

被陈天骄看穿心思的秦志高觉得自己丢了脸面,便不好再开口说话,只好又自顾自地看起了手机。

陈天骄也不想跟这秦少有过多的交谈,事前师姐也跟自己说过,少说多听,言多必失。他开始跟师姐在一旁调情假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五楼的人越来越多了,陈天骄这桌的另外三人接二连三地到了,都是一些年轻人,互相以少尊称。

十六号桌上除了陈天骄外还有一个孙少也带了女眷,他的女朋友像个御姐,说话做事都是端端正正无可挑剔的,长像也是极佳,名字叫做徐春燕。

孙少给陈天骄的印象就是一位正人君子,没有执垮子弟的傲慢嚣张,跟徐春燕正好配成一对。

另外的两人是张少跟林少,他们两个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但陈天骄总感觉没表面上这么简单。或许是因为有徐春燕在衬托孙少的缘故。让陈天骄将他们区别开来。

很快宴会就宣布开始了,首先是由腾飞集团的总经理讲话,后面是他们的董事长,之后上台的是晋俞市的一位副市长,后面还有好几位,陈天骄却是一点听的意思都没有。

再观一旁的师姐听的倒是津津有味。真不知道师姐这次的目标是谁,为了什么?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为了偷什么东西才来的。师姐事先没有跟他打过招呼,陈天骄知道她是要单干了。

难道这次叫上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用丁引树这个身份帮她上这个五楼?丁引树的身份她又是通过什么渠道搞到手的呢?师姐不愧是师姐,总有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陈天骄不觉得她会跟自己分享那些秘密。比如,陈天骄也有一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演讲完毕后就是自由活动。

陈天骄跟胡凝香打了声招呼,胡凝香告诉他不要现在动手,要动手也要等到结束散场的时侯,陈天骄会意地点了点头。

离开师姐后,他开始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穿梭,时不时跟那个谁谁谁碰上一杯瞎扯一顿。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勿然有了尿意,找到厕所后就开始放水。

就在陈天骄解手的时侯,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陈天骄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男的强拽着一个女的走了进来。吓的陈天骄哆哆索索直抖个不停,一不小心,把尿溅到了自己裤角上。

那男人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陈天骄,笑着冷哼一声。

“恭少,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做。”

女子在身后踉跄地推辞。

“别特么废话,在这个晋俞市,只要我恭少想,就没有不敢做的。”

只听见卫生间的门啪嗒一声,陈天骄再扭头望去,那一对男女已经进了隔间。

陈天骄拉好拉链看着那扇门,恭少?他好像在那里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应该也是在晋俞这一带混的,到底听谁说过呢?

刚才被他拉进去的分明就是五楼的服务员嘛,看她那三点式的打扮就知道了。

陈天骄邪邪一笑,可想而知他们会在那里干什么。顿时,他又想起来刚才的倒霉事,还不都是被这个叫恭少的人给害的,陈天骄开始在心里诅咒着恭少的八辈祖宗。

他刚一回头,又吓了他一跳,门口还有一个三点式的女服务员在向里张望,很着急但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陈天骄与她对视,她尴尬一笑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被陈天骄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哎,不急嘛。”

女服务员转身问道。

“对不起,有,有事吗?丁,丁少。”

出于职业本能,她在低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陈天骄胸口的名牌,

看她胆怯陈天骄就想逗逗她。用手挑起她的下额,她的脸粉黛精致成熟气息浓厚。此时的她正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

“你多大了。”

“十,十八。”

“大学生?”

那女子使劲点了点头,陈天骄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看对方面部的轮廓,至少三十岁往上,竟然还说自己是大学生,你特么是留级留了十几年?真不知道是那个老师教的。还是她成熟的真有那么恐怖。

“丁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想抽走自己的手,陈天骄却没有放她的意思。

“走什么走,你刚才说谎了,今晚你就是我陈……丁少的。”

陈天骄不由分说就将她向男厕所里拉,那女的则拼命的挣脱。

“丁少,不要这样子,会被别人看见的。我们,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陈天骄停止了动作回头望着她。

“丁少,我现在还在上班呢,要不下班了再一起……”

陈天骄静止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在什么时候经历过……

“丁少。”

陈天骄看到有人向男厕所走来,目光随着他俩移动,回过神来后立刻拉着女服务员往外走。

在一个隐蔽的拐角,陈天骄把她推了进去。

他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丁少,你要干嘛。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吧,你动作快一点,我再回来上班就是了。”

“去你房间还是免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好鸟。”

在陈天骄看来贪财要比贪色安全多了,贪财可以让人时刻保持警惕性,贪色则容易让人沉迷其中麻痹大意。对于自控能力差的,这一点极其危险。谁知道这女的房间里是不是安排好了摄像机,就等着爆我的料好威胁我,要我娶她或是逼我拿钱摆平。

这些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说不定都是从那些娱乐场所挑选过来的女狼。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玩死你。”

女服务员看着陈天骄点了点头。

“你多大了。”

“十,二十八。”

陈天骄冷哼一声。

“三十四。”

说完,她自己都惊讶了,为什么自己会被对方震慑住说了真话。

其实,陈天骄还是不能确信对方说的就是真话。但是,他想要的效果已经出来了,就是对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刚才那叫恭少的你认识吗?”

女服务员摇了摇头。陈天骄继续道。

“刚才那女的跟你是什么关系。”

女服务员想了想,回道。

“同事,朋友。”

“你刚才在门口就是在找她吗?”

女服务员点了点头。

“她跟这个恭少又是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是恭少一时兴起就把她带走了。”

“那这关你什么事?”

“我,我只是担心她,我跟她关系不错。”

听到这里,陈天骄突然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刚才他一瞬间抓住的东西就是这个。她刚才张望时的表情。好急促,不,不止是急促,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也夹杂在其中。那种感觉陈天骄很熟悉,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算了,烦死了,草特么的,不想了。劳资就想知道你特么的能不能干。”

陈天骄的胡言乱语让你服务员瞬间楞住了。

他?怎么了?神经了嘛?她心里这样想着。

女服务员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留个号码,以后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从女服务员手上要到号码后,陈天骄还对着她的胸口盯了好一会。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说完,陈天骄转身走掉,她的号码他已经想好用处了,可以当做筹码换老黑皮一个小忙。

现在的他总感觉有什么憋的难受,或许是因为没尝到甜头吧,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唉,丁少。丁少。”

好像有人在叫他,陈天骄往左边一看,就见一个中年人跟一个年轻女人在交谈,再往后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秦少在叫他。

秦少正站在桌球边笑脸盈盈地朝他招手,陈天骄愣了下,又摆起一副大少的样子走了过去。

“什么事啊,秦少。”

“有兴趣来一杆吗”

秦志高说着拿起桌面上的球杆扔了过来,陈天骄没有接,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任由球杆打在身上又掉在了地上。

“丁少,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志高强挤着笑容过去捡起了球杆。

“我觉得玩这个太没劲了,这么好的场合随便找个美女玩玩不是更有意思吗。”

秦志高心里一动,原来丁少是这个意思啊。

“丁少不是带女伴来了吗?恐怕不合适吧。”

“刚才的我是她的,确不合适,现在我是我自己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说呢,秦少。”

这句话不得不让秦志高对这个丁少另眼相看。

“丁少说的是,丁少说的是啊。那丁少想怎么个玩法呢。”

陈天骄走过去搂上秦志高的肩,在他耳边小声道。

“这四五楼的人都太显眼了,身份上不方便,不如我们去下三楼玩玩。”

“丁少这个主意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看我这脑子,还是丁少你想的透彻。”

“哎,秦少,你说那去了,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看得出来。”

陈天骄跟秦志高说说笑笑,快到楼梯口时,陈天骄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

秦志高问。

“等到了楼下我们把这个摘掉吧,不然太明显了。”

陈天骄指向胸前的名牌。

“丁少提醒的是,这东西还是不戴的好。”

说着,秦志高取下了胸前的名牌。

“现在我们下去是容易了,待会想要再上来,恐怕还要用到它,我看那些看门的是只认牌子不认人。”

“那秦少上来的时侯可以试一下,不戴这牌子,看他们还让不让你上。说不定他们的记性很好呢!”

两人从五楼下到四楼,又从四楼下到三楼,就此,两人在三楼分开。

秦志高选择先在三楼寻找目标,陈天骄则是直奔了一楼,一来到一楼他就四处乱转开始熟悉地形,看看这西苑公馆有那几条道可以通往外界。

熟悉地形后他开始在人群中观望。期间,他发现了好几个同行潜在其中。看来,这一到三楼不免有浑水摸鱼进来的人,随便给自己找个身份应该很容易就能混进来。

在这些人中,陈天骄觉得自己有一种优越感。毕竟,自己是从五楼下来的。

不知不觉间,他再次陷入到了对人生的迷茫当中。

本事已经学到了,接下来又该往那走,继续向西南方还是换个方向,到底那里才有属于他的天地。

在此之前,他很想搞清楚一件事。为什么自己几次进监狱,在里面不到两天就被释放了,是有人在暗中帮自己吗?听局里的人说是上面的意思,可究竟是那个上面,那一层次?

还有。

陈天骄望着自己左手腕的手表,那个地方原先是七彩的位置,爸妈的遗物除了那块玉就是它了。

七彩引发他的猎奇心理,它绝不是一件普通的饰品。

直到现在,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

我所追求的权力,这一生真能得到它吗?我究竟能不能超越非人类,杀死那个怪物。

陈天骄漫步在后花园,思绪万千,一缕缕烦恼丝在他脑海里翻涌,他抬头望向天空的明月,情绪才渐渐浓缩了回去。

“你在想什么呢?”

身侧传来一道苏苏的女声,陈天骄侧目望去,是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孩,短头发大眼睛两腮呈弧度,显然并不是陈天骄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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