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露,醒龙他已经死了。”
从侯哥口中听到这句话时,白依露整个人都懵了。她盼望了这个电话很久,满怀期待地以为侯哥会给她带来好消息。没想到等来的竟会是绝望。
“他被人抛进了江里,尸体我们没有找到。不过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让阿福联系你。至于杀他的凶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他的仇,我来替他报。如果他还活着也不愿看到你掺和到这种事里面。忘了他,过回你原来的生活。我想,这就是他的遗言。”
“侯哥,你说过他不会死的。为什么会这样?”白依露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与凄凉。
“这……”侯哥一声语塞,既然都决定要说谎话了,那要圆就圆个彻底。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我同样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事实上它就是如此。干我们这一行的,凶祸不可测,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小露,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你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以后的路还很长,慢慢忘掉这一切,就当从没遇到过。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你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阿福,能帮的他会帮你的。那就这样了……”
“侯哥,侯哥……”
白依露像泄了气的气球,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
她忘了时间,忘了自我。脑海里浮现出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虽然时光很短,但每秒都很快乐。
他死了?不,他一直活在她心里。她的直觉告诉她,他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不然,他一定会来找她的。
没有了阿休,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了。
跟他在巷子里相遇,那时他白衣胜雪,像个王子会发光,或是更早之前的那次相遇,他欺负了自己的朋友。
他为她梳发,喂她吃的,为她买了手机,载着她环游世界,背着她走过沙滩,牵着手一起眺望大海,骑着车翻越山峰,看日出望日落,一起嬉戏打闹,还有一起泡着情侣温泉。在他的胸前有着她需要的安全感,是他给了她勇气,让她摘下口罩敢于面对。
这一切,一切的一切,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她会等,一直等他。如果他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么在余生的日子里,一定会再出来他的消息。
她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次日下班后,她去了金鸿酒吧。跟阿福聊了一会后,她带走了阿休还遗留在那边的所有东西,回到了那个山间别墅,她打算花点时间把这里好好打扫一遍。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多,除了侯哥外,只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来过。白依露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另外一个家。
这里挺大的,打扫起来怕是会很麻烦。这两天看来都要住在这里了。趁着每天下班后抽点时间出来打扫。等到周末再来一个彻底的大扫除。
换上一身便装,她开始了第一天的清洁。
娱乐城的一间包间里,李塑方将一张照片抵在桌上移向了菲特先生。
菲特先生拾起一看,是一个长像清秀的女子。
“杀人的价格可不低,你确定好了?”
“是的先生,我已经想好了,最好是能把她活着绑到我面前,实在不行就只好麻烦先生把她除掉,她身边有着不少人,还请先生出手的时侯麻利点别留下什么线索。”
“小李,我们是合作过的,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我当然是相信先生你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来请先生您,我的提醒纯属好意。这是我收集的一些有关她的个人信息。”
李塑方又将一封档案袋递到菲特先生面前。
菲特先生解开档案袋浏览起来,李塑方就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菲特先生浏览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将资料放下了。
“确实不太好处理,但这样才具有挑战性。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半个月之后,是死是活,你等消息。”
“那就有劳菲特先生了。”
菲特把档案袋重新整理好,取出一条雪茄点燃,他把档案袋放到腋下起身说道。
“处理完这桩买卖我就回去了,小李。”
“先生,怎么这么着急回去,事后我还想请先生好好玩一玩呢。”李塑方急忙喊道,他没想到菲特先生这么突然就要走。
“我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来你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普沙活动。我们学院有个规矩,没什么特殊情况下,半年就要回去报个道。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已经死在外面了。学院的规矩很严,不遵守会降级处理。我不想因为一些小事降低了我在学院的地位。”菲特先生本不想跟李塑方说这么多,只是没想到李塑方还真能帮自己解除了通缉令。他现在心情好多了,对李塑方的态度也有了改观。况且,通缉的事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李塑方既然帮了他,他自然要卖他一个面子。
看着菲特先生离去的背影,李塑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菲特先生这一离开,他就缺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这次请动菲特先生帮忙,李塑方已经用光了他仅剩的所有积蓄,没有了资金的来源,他以后的开销只能求助于母亲。而且还会大打折扣。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喜是忧真不好说。
对于他是怎么认识菲特先生的,还要从早年说起。
那时的他去了一趟赫里勒大雪山。那是他期盼已经的一次征服大雪山的挑战。
他在攀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大胡子,正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李塑方走近才看到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枪。
他本着不想惹事生非的心态就想离开,又盯着那把枪产生了一丝贪欲。就想把这把枪给顺走。
谁知道这一行为竟然惊醒了那个大胡子。他并没有死。李塑方立马改变了主意,把这个大胡子扶了起来,带着他下了山。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大胡子是一个大佬。
为了报答他,大佬除了口头上的一些感谢话外,还给他介绍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菲特先生。
他告诉李塑方,菲特先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雇佣杀手,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他的仇就是靠着菲特先生报的。现在把他介绍给你,你用的到的时候可以找他。
就这样,李塑方搭上了菲特先生这条线。
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风越刮越大,除了海平面处还有几道落日的余晖外,整片天空已经漆黑一片。
醒龙哥在城堡的楼顶迎风而立,看着最后的余晖被乌云缓缓吞没。他心中的黑暗就如同那个人一样,一同到来了。
里帆站在他身后,同样面向太阳的方向,只是她的目光却盯着远处天空一架缓缓而来的飞机。
“嗒嗒嗒嗒……”
声音由远而近,飞机飞到了城堡的最上方。
这是一架灰白色的直升机,直升机的两侧都有一面旗帜,上面全是那种环形圈里有个爪印的古怪图案。
芸姐顺着台阶下了飞机,她看到阿休穿上了她精心挑选的衣服心里很是满意。
直升机“嗒嗒嗒”地又飞走了。
芸姐来到醒龙哥的身后,她的左手搭在醒龙哥的肩上。
“龙哥,我回来了。”
此时的芸姐穿着蕾丝珠光的鱼尾裙套装,外加一件霸气的小坎肩披在身后迎风飘扬,充分展现出了她女强人的一面。
醒龙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要下雨了。”
声音不大,芸姐听进去了。
“这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依我的经验,它下不了几个小时。”
芸姐把手收了回去,看了眼远处被风吹的落叶纷飞的大树,神情与之刚才的喜悦劲一闪而逝。她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里帆跟在芸姐身后,直到下了楼梯她才开口。把这几天醒龙哥的所作所为大致跟芸姐讲了一遍。就连醒龙哥有意调戏她的事都一并告诉了芸姐。
芸姐边整理着自己的房间边听着,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倾刻,雷声大作,大雨倾盆。一阵阵狂风夹着雨从阳台外吹来,吹的房间里的吊灯叮当作响。
里帆赶忙跑过去把阳台的门给关上,屋内才算安静了下来。
“他不会还在那站着吧。”里帆担忧地说道。这几天接触下来,依他的性格,她觉得很有可能。
“他这是在恨我,给我脸色看。淋一淋也好,让他清醒清醒,他跟白依露已经是过去式。妄想,遥不可及。”
“我就怕他明天感冒了,影响了您的安排。”里帆心里还是放不下,想去看看,可是没有芸姐的命令她不敢自作主张。
“先让他淋着。”
芸姐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松懈,里帆便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大雨蓬勃。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雨水如流水般顺着窗延流下。想象着,他就站在自己的上方,成了个雨人。
不知为何,她的心境久久难已平静,时不时就会想到他落魄的模样。里帆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种特别的情感,只当这一切都是同情心在做怪。
二楼用善的大厅,为了欢庆芸姐回来,厨房的大厨师做了一大桌芸姐平日里爱吃的菜。
佣人们忙忙碌碌悬灯结彩,把大厅好好布置了一番。珠光宝气尽显奢华。
芸姐在一旁紧锣密鼓地指挥着,这些都是为了明天的客人而准备的。
完成的差不多了,芸姐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到里帆来了,她从佣人手中拿过一把伞对里帆说道。
“想办法让他回来,该吃饭了。”
里帆接过雨伞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使命。
上了楼梯,看到醒龙哥果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傻瓜一样,里帆打从心底里佩服他有这样的毅力。
现在雨势小了很多,但地上还有不少积水。她一步步往积水少的地方走,后脚跟带起的水花打湿了她小腿部位的丝袜,冷冰冰的,很不好受。
既然都已经湿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她不再顾及,大踏步走到阿休的身边,与他共同挤在一把小伞下。
“你来做什么?”
“芸姐让我来叫你回去吃饭。如果你不回去,我也别回去了。”里帆埋怨道。
“那就留下吧。”说着,醒龙哥向左移了一步,走出了小伞。
里帆难以理解,微微抬头望向醒龙哥。
“你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我想回去了,自然会回去。”
“你知不知道,麒麟的人明天就要过来了。你这样下去,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就这样自暴自弃了吗?”
“我没有自暴自弃,我只是在发泄我的不满。”
“发泄了这么久还没发泄够吗?在我看来,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这样做。还要连累无辜的我。好,我陪你。”里帆把小伞向前一扔,雨伞在风中摇摇晃晃向着远处飘落。
雨滴淋在里帆的身上,没一会,她就全身湿透了。她把脸别向另一边,或多或少有点赌气的意思。
在餐桌上等了好久的芸姐不见里帆回来,渐渐地她有些疲惫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十几分钟后,里帆缩了缩身子,她不明白芸姐为什么没有再叫人过来?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圆刚才的谎?
想着,再呆一分钟就走,可是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了,为什么自己还不肯离开,还在坚持,自己这是在逞什么能?
身子开始瑟瑟发抖,她此刻最后悔的就是刚才一赌气把伞给扔了。如果伞还在,她现在绝对不会这么狼狈。
“走吧,饿坏了吧。”
正当里帆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醒龙哥已经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里帆转身,惊愕看向对方,看到的是眼神已经恢复神采的醒龙哥,还有他那拥有健硕胸肌的上半身。
“装什么装,还把衣服给我,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拿回去。”
里帆脱下醒龙哥的衣服,甩在了他的手上 。
醒龙哥把手背靠在里帆的额头上,里帆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怒气地挥手打开。从醒龙哥的身边绕过。
“我自己就是医生,用不着你管。”
“这次我跟你下去,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记得还我。”
听到这里,里帆心中是更加的恼怒。心说,我刚才都白淋了。
回去后,里帆先去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新的衣服。
当她来到用善大厅的时侯,看到芸姐跟阿休已经有说有笑地在吃饭了。
她想不明白,这个阿休现在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芸姐看到她后招呼她入座,阿休只是跟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跟芸姐聊天,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里帆嚼着米饭,越嚼越觉得阿休这是刻意做给她看的,让人琢磨不透,看着他跟芸姐谈笑风生的模样,都让里帆怀疑芸姐是不是配合着他在演戏。这饭吃起来都显的索然无味。
饭后,在醒龙哥房间的门口,里帆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里面没半点动静,她加重力道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动静?没人?
她转身要回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醒龙哥的胸口上。
“唉呀!”她揉着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醒龙哥吓了一跳。
“找我?”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给你。”里帆埋汰着把感冒药拍在醒龙哥手上,从他身边走了。
醒龙哥看向她又看了看手里的感冒药,一进房间,他就把感冒药放进了床头柜里。他根本就没有吃它的意思。
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淋这点雨根本用不着吃药。
从他记事起就已经跟在了师傅身边。没有条件的爷俩一直都是靠着洗冷水澡过来的,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天也是靠着自来水洗过来的。
在他的记忆里就没真正的感冒过?直到现在,他都认为是小时候练出来的抵抗力。
躺在酥软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这都有一个星期了,这个时侯他会想起白依露。
自己没回去的那天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她现在又过的怎么样?
她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到处找我?
李塑方又会对她做什么企图呢?
还有,就是我的事有没有可能跟李塑方有一点点关联呢?
侯哥,你又会怎么办呢?
至今,醒龙哥还不知道芸姐是什么身份?有怎样的势力?
跟天轨攀上关系。
醒龙哥可以确定,在十年前刚认识芸姐那会,她并没有如此磅礴的实力,那时侯的她肯定还只是个普通人。
在这十年时间里,她又是怎样搭上天轨这条线的呢?
芸姐现在给他的感觉可以说是底蕴深厚。但他并不会觉得就此失去希望。她跟天轨的密切程度究竟如何?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会不惜一切的拼上一拼,为了能和白依露走到一起。
醒龙哥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电脑上,这里虽然有网,却只能单方面的通网,消息能收到却发不出去,这座小岛的网络有一个防护罩似的安全系统,发出去的消息都会先受到网络系统的审核、过滤。
听里帆说,密码只要芸姐知道。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网络上显示的区域是黑水域,并不是旭元域。这让醒龙哥确定了自己现在身处在旭元域之外的黑水域。
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将李塑方的事跟他的猜想一起带出去告知白依露,让她提高警惕,最好能找个远一点的地方躲一躲。
可惜他现在出不去,这个消息同样带不出去。
他想过许多不太现实的事。比如自己失踪后,侯哥去找了老红鹰,恰巧许茵欣就在一旁,她听完后联想到这事会不会跟李塑方有关联,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侯哥说了一遍。侯哥得知后就派人在暗中保护白依露。
只是这样的发展都是朝着他想要的结果去的,现实根本不可能。
想着想着他心烦意乱,闭上眼睛幻想着跟白依露面对面聊天。渐渐地,幻想变成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