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介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就是毁容。”
“这可是犯法的事，你要我去毁她的容，除非我疯了。”
刘介容听着就害怕，眼前这个人给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真想站起来现在就走，再也不想听这个疯子说疯话。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你心里的那个她应该很漂亮吧，凭你的条件我不相信会对颜值没有要求。你觉得她身边难道就没有几个同样优秀的男性朋友?，至少不会差到里面去，不然很难处在同个层次。这样子，你一个被淘汰出局的人是完完全全没有机会的。如果她被毁容了呢！习惯了众人视线的她，会不会有所自卑呢?她那些男性朋友会不会对她有所改观呢?只要我们在她的日常生活中再做点手脚，比如收买些人来骂她打她对她进行侮辱，一次次狠狠地贱踏她的自尊心，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无助感，之后你再出现，只要你真的像你前面说的一样那么爱她。就给她帮助，给她关怀，那她会不会感动，会不会有爱上你的可能，最后你们在一起了，你再好好对她，给她一切你能给的补偿，以此做为害她变成这样的补偿。用今后的下半辈子来还，还不够吗?”
听到要对白依露进行侮辱打骂的时侯，刘介容觉得李浩就是个魔鬼，这样恶毒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这还是人吗?
听到后面，说要用余生来对她进行补偿，刘介容渐渐颓废了，他愿意，千百个愿意，可是让他去做前面那些事，他下不去手。
刘介容没有在听到一半的时侯打断自己的话，李浩很庆幸，看刘介容现在这个样子，李浩知道还需要再推他一把，好让他走出这徘徊的边缘。
“为了完成我这项特别的研究报告，你只需告诉我对方的信息，坏人可以由我来做，你要做的就是为她的余生做出补偿。”
李浩看刘介容依旧保持沉默，便继续催道。
“你要想好了，这是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永远失去了，将来你要是后悔了，就来不及了。”
“可是，依露，会原谅我吗？”
刘介容的内心还在挣扎。
“你考虑一下，我待会过来。你如果走了，就当我没说过。”
李浩觉得再坐下去也没有结果，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下面就看他自己的选择。
临出门前，李浩还狠厉地说了一句。
“爱她就留下她，无论以任何手段。”
“恶啊……”
刘介容抱着头在床上不停地翻滚，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三个小时后，李浩来到吧台前对着调酒师问道。
“他出去了吗？”
调酒师望了一眼拐角处，回了句。
“没有。”
“那就好。”
李浩满意一笑，两手提着饭盒朝房间走去。看来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房门被推开，李浩看到刘介容不动声响地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便招呼道。
“过来吃饭了，早饭都没吃，饿坏了吧。”
刘介容走到李浩对面坐下，边帮着开菜盒边说道。
“没有白依露，我过不好，我想要她，要她的一切。”
李浩抬头看到的是刘介容眼神中的坚决，不再是刚才那副犹豫不决的窝囊样。
“我知道了，吃完饭我们再慢慢聊。”
李浩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答案，看来自己是成功了。
刘介容却在心中暗自说道。
这件事后，绝不能再跟眼前这人有任何的来往。
“老肚，你别跑啊。”
“肚子饿，肚子饿……”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赤着脚在走廊上蹦蹦跳跳地吵闹不停，他穿着一件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大裤衩。头上还剩几撮稀疏的头发，看样子也快秃光了。
追在他后面的是这个时间段负责值班的刘护士，看着老肚越跑越远，她已经累的力不从心，没跑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几口气。
刘护士长的较为肥胖，平时又缺少运动，自然是追不上这个身材精瘦的小老头。
好在她为人和善，老肚平时也很听她的话。可今天她恰好就忘了带老肚最爱吃的榴莲饼，这小老头就像发了疯似的吵着闹着喊肚子饿了要东西吃。
见老肚跑远了，刘护士追不上也不想追回自己的值班室去了，至于老肚，等他真正肚子饿了的时侯自然会回来。
在院区里蹦跶了一圈，看没人理他，老肚逐渐失去了兴趣。
“你看是那个傻子。”
一个张嘴少了个门牙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对着另一个较壮的同龄孩子说道。
较壮的孩子看了看自己手上装满脏水的针筒道。
“走，我们去整整他。”
两个孩子跑到铁栏杆前对着里面的老肚喊道。
“唉，到这里来。”
“到这里来，我们有好东西给你。”
老肚看到有两个小孩在栏杆外向他招手，咧着嘴巴朝着他们跑去。
看着半疯半傻的老头越来越近，这两个小孩突然胆怯了，他的模样对两个小孩来说挺吓人的，尤其是他那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脸。
两个小孩都向后退了几步，等老肚到了铁栏杆上，两人先后对着老肚射出了针筒里的污水。
他们每人手上都有2支针筒，总共4支。对着猝不及防的老肚一顿乱射，射完后，生怕有人看到会骂他们，撒腿就往远处跑了。
老肚的头上、衣服上都被射的又湿又脏，一身的狼狈样。
他不知道那两个小孩为什么要跑，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只感觉自己很难过，一点也笑不出来。
在栏杆内眺望外面的世界，他也想到外面去玩，可是他有一种直觉，自己永远也出不去。有很多电视上看到的东西，那也只能在电视上看看，在脑子里想想。
不知走神了多久，老肚想回去了。
他回过头看到有人正向他走来，这个人他不认识，不是院里的人，只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不知道是谁的家属。
男子戴着墨镜跟鸭舌帽，典型的络腮胡，看不真切容貌，两只手上还戴有奇形怪状的好几枚戒指。
他来到老肚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一晃，变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会发光跳动的小光点，老肚看的入了迷，伸手向小瓶子抓去。
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阴笑，像是某种特别的信号。
周四，白依露跟公司的财务芳芳带着几个帮忙拍照记录的人来到了心安精神病院。
她们在门口就受了黄院长等一众人的热烈欢迎。
黄院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起来和蔼可亲。
因为到的时侯已经临近中午，黄院长打算在中饭之前先带她们参观、介绍一下院里的情况。
白依露她们跟着院领导们参观了病人们休息活动的环境，还有各种医疗设施和饮食清单。
心安精神病院的占地面积有一万多平方米，在住的病人有一百多人。
白依露跟芳芳都是第一次参观精神病院，被黄院长老辣的语言讲的多少有些触动。
精神病院里老年人居多，大多在无神的发呆像是在虚度晚年的光阴。白依露看到这些人就在想，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戎马一生大风大浪，老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渡过余生，或许也是他想要的一种结果。
自然，院里也有不少让人头痛的病人，白依露听黄院长讲到几个都是在摇头叹息。
因为时间的关系，只是在院里大致转了一圈，黄院长就将白依露她们请到了食堂去用餐。
食堂的伙食很一般，但是白依露她们要好一些，有四菜一汤。
“依露，下午我们要不要特意去看望一下那个人。”芳芳看向白依露问道。
芳芳说的那个人自然是指林总的妹夫。
“我看还是不去为好，我们是来募捐的，主要还是以这件事为主。至于那边，去了就怕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恩，那就不去了。”芳芳点了点头。
芳芳跟白依露是对坐的，同她们一起来的人没跟她们坐在同一桌。
芳芳偷偷扫视了一圈后，靠向白依露小声问道。
“依露，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表哥李塑方啊。”
白依露看向芳芳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芳芳笑了笑，说道。
“其实有些事我都能猜的到，李塑方是怎么进去的，许茵欣跟王瑜洁又为什么突然辞职。”
芳芳看白依露还看着她，又连忙说道。
“其实嘛，我也挺讨厌我表哥的，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也要怪我那大姨，都是她从小惯的。”
“芳芳，这些事情你为什么要跟我讲呢？”
芳芳被白依露问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许久才回道。
“因为，我想跟你聊聊。”
“芳芳，我们聊点其他的，我不想谈起他。”
“哦。”
芳芳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哦”了一声。
看芳芳有些失落，白依露另起了个话题问道。
“你现在接手了财务***的工作，还习惯吗？”
“没什么不习惯的。依露，你不知道，我只是个挂名的主管，负责算账的还是手下的那些人，就跟我表哥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都可以。”
芳芳捂着嘴巴，不知道刚才又说到表哥有没有让白依露不高兴。
关于这一点，白依露也是知道一些的，蒂洛兰丝是家族企业，财务这边算出来的账，金总还请了相关机构每隔一个月会去核对一次，只要没有太大的出入就不会太在意的。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解决了午饭后，稍做一下休息。
午休时间，白依露打算上黑猫看一看。自从跟刘介容谈过分手之后这几天，白依露就没再登过黑猫。
手机消息是没有再收到，不知道黑猫上刘介容有没有再艾特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黑猫，白依露收到一个艾特自己的信息，看到不是刘介容的，白依露才放下了心。
刘介容果然还是个能听得进去的人，白依露这样想着。
翻了一些动态，白依露看到了好几条刘介容发的。
看到那些发言跟留图，白依露感觉刘介容像是在说自己跟他之间的故事。白依露相信自己绝对不是出于敏感，而是真的，刘介容发的每一条说说，都是在诉说自己的思念，看多了竟然还有些触动。
她仰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希望在时间的过滤下这一切都能被淡忘。
下午，摄像设备被架起，白依露她们随院领导们再次参观起了精神病院的方方面面，这次讲的就要详细多了。
拍了零零碎碎的一些照片跟视频后，终于到了最重要的募捐仪式。
同来的一行人负责摄像、记录，由白依露上台从芳芳手中接过印有500万字样的大牌子，交接到了黄院长的手中。
视频被定格，拍了一张具有宣传纪念价值的照片。
台下的看客们纷纷热烈鼓掌，两边蓄势以待的工作人员各放了3发礼炮。
而就在这个时侯，台下的老肚从人群中冲了上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带喷头的小塑料瓶，在台上来回乱跑并对着空气乱喷水，傻傻地喊着“彩虹、彩虹”。
一开始，众人还不明所以。
台上的黄院长和台下的护士们最先反应过来，这是老肚的疯病又犯了。
黄院长用眼神示意护士们赶紧上来将这个老肚拉回去，并一边陪笑地向白依露解释道。
“这是我们院里一个犯痴颠的病人，看来是病又发作了，让你见笑了。”
黄院长想挽回一点颜面，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下一刻，老肚就朝着白依露的脸上喷水。
白依露躲避不及向后退了几步，印有500万的大牌子一端掉到了地上，其他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抱住老肚将其拉开。
黄院长被吓的脸色铁青，这个老肚这是要闹那样啊，自己真要被他给活活气死。
现场一度陷入混乱。
白依露用手擦了把额头的水，抬头看时，看到视线所及的半空中真的出现了彩虹。
白依露将视线转向被控制住的老肚，他还指着半空中的彩虹喊个不停。
“真是不好意思，白总，都怪我，出了这样的纰漏，让你受惊了，我在这里由衷的向你道歉。”
黄院长诚惶诚恐地向白依露连连低头。
“黄院长，这没什么，你不用这样。”
黄院长对着刘护士招呼道。
“小刘，赶紧把老肚带回去，别让他在这里闹了。”
刘护士赶忙过来拉老肚，她知道事后少不了要被黄院长批评，心里同时在暗恨这老肚怎么这么会惹事呢！她狠狠地在老肚手臂上掐了一下。
老肚吃痛，挣脱开刘护士，跑向白依露。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递给白依露说道。
“给你。”
工作人员本想再去制止老肚，看到这场景又都停了下来。
见白依露一时没有接，老肚将布递的更近了一些。
白依露看老肚非要给自己不可，便接了过来，在脸上擦了一把。又对着老肚说了句。
“谢谢。”
“完成咯，完成咯。”
老肚高兴地蹦蹦跳跳，一下子就看不到人了。
这时，芳芳走到白依露旁边递给她一包纸巾。
白依露将老肚的布收到了口袋里，接过芳芳的纸巾擦拭着脸上剩余的水迹。
黄院长在一旁又是不停地道歉。
“黄院长，遇到这样的事我能理解，跟您没关系。我真没放在心上，你不用再说了。我们继续后面的事项，把协议书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了。”
这事件算是募捐仪式上的一个小插曲，对整体并没有什么影响，走完了一系列程序后，白依露等人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在上车前，白依露让一行人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白依露摸了摸口袋想起了那块布，她走到垃圾箱旁边，将它扔了进去。
看其他人都准备完毕了，白依露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精神病院。
在黄院长一群人的目送之下，车渐渐远去，看车开远了，黄院长一群人也就回去了。
许久之后，那个留有络腮胡的男子突然出现，他从旁边的垃圾箱里捡起了那块布，望着白依露远去的方向笑了。
在华城别墅区一座老式洋楼的楼顶，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正躺在摇椅上观赏着夜景。
在他的身后站着四个保镖一字排开，前面是一个环形的大泳池，他旁边还站立着一个老仆人。
楼顶的四周种了好几株小树，使得这里的温度即使在夏夜也显清凉。
“小肖啊，芹妃还没回来吗？”老人冲着身旁的老仆问道。
“还没有呢，秦老。”被叫做小肖的老扑毕恭毕敬地回道。
“她事先有没有来电话说不回来了。”
“……好像，没有。”
秦老沉寂了一会，开口说道。
“芹妃这孩子，从我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眼神里的那股倔强我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小肖，你知道吗？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8岁，一个小不点却敢毫不畏惧地阻拦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秦放。”
“我告诉她，说我是，你猜她说了什么?”
被叫做小肖的老人没有作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听秦老讲过好几次了，不知是秦老健忘，还是秦老真的很怀念那段往事。
老肖想，或许二者都有吧。
“她说。我要做你的女人。奶里奶气的声音，听的我后面的兄弟们是哈哈大笑。”
“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做我的女人，你知道我有多大了吗?”
“她叉着腰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因为你没有老婆，一个老大不能没有老婆，我要做老大的女人。”
“我笑着跟她说，如果我有儿子，他的年龄跟你的爸爸是差不多大的，你觉得我们还合适吗？”
“她就像没听见似的，还不羞不燥地冲我大声喊道。”
‘只要你把我养大，我就给你做老婆。’
“她当时的模样震撼到我了，我心血来潮就答应了她。”
‘好，我养你。’
“从那以后，我就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养着，直到那一天，她最终还是成为了我秦放的女人。”
“秦老，这件事直到现在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老肖习惯性问道。
秦老闭上眼睛缓了几口气后，说道。
“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忘不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