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得到许多支持的Y侯爵,正大量地屠杀Z家族的人,并加紧他的宣传,向人们诉说Z家族的罪恶。由于他说的基本上是事实,而且让大家非常自由,所以得到很多拥护。
Y侯爵也是个擅用别人心理的人。他利用人们的病态心理,和对美丽的反感,告诉大家公爵夫人是一个邪恶的女人。喜欢逆向思维的人,觉得漂亮的女人一定很坏,那套正邪观念一定很虚伪,就相信他了。
生活的压力,道德的限制,扭曲了人们的审美。Y侯爵趁此机会,创造了属于他的审美观,一种只有快感没有内涵的审美观。他提倡的一切,都被大家接受了。
扭曲美丽、破坏美丽,都成为了一种流行。对公爵夫人的仇视、抹黑,已经到了极度疯狂的地步。公爵夫人可以轻易地被打造成受害的弱者、美丽的女性、善良的夫人,当然也可以轻易地被打造成施暴的变态、邪魅的女鬼、虚伪的贵族。
因为Y侯爵的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把大家的抹黑和辱骂,想方设法地让公爵夫人知道,以此给这个仇人心理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痛苦。
就这样,公爵夫人每天干非常重的活,干得稍微不好就要受酷刑,领到的不多的食物还要分给小女仆,而且要听非常难听的辱骂。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在Y侯爵面前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你有什么话快说,我可没时间看你哭哭啼啼的。”Y侯爵不耐烦地说。
“我只想让大家不再骂我。只要你能让大家不再说那么难听的话,我会感激你的。因为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像大家说得那么罪恶,他们说的简直不是我,我其实并不想害人。”公爵夫人诚恳地说,“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当初在法庭上指着我,说我做过多少多少坏事,言语是那么犀利,态度又那么坚决。现在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Y侯爵说,“对于Y家族的求饶,你可曾听进去一句吗?没有!你根本没有饶过别人!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把你干过的坏事,都告诉大家。因为你没有饶恕我,我也不饶恕你。”
公爵夫人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你的心好硬啊。我知道我很多事情做得不好,我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你的。你可以奴役我一辈子,也可以让我永远给你干活,但是请让我在大家心中,有个好的印象。”公爵夫人说,“因为我真的是太痛苦了,真的受不了了。”
Y侯爵认为公爵夫人的样子真狼狈、真可笑,悠闲地翘起一条腿,冷哼了一声。“好印象?你曾经毁了我的一切,我现在就要毁了你的一切,包括好印象。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就连你的身体,我都要将其毁得一干二净。”Y侯爵说,“以后的人,要是想骂他讨厌的女人,肯定会说那个女人跟你似的。你会成为一切邪恶女人的统称、代表。”
“你怎么就这么恨我?我当初虽然也非常恨你,那是因为你先害我的姐妹。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们死得那么惨?”公爵夫人说。
“那又怎么了?那只是我的兴趣爱好。你是个砍柴的对吧?你砍柴的时候,考虑过树会不会痛苦吗?”Y侯爵说,“因为你是砍柴女,砍柴就是你应该做的;因为我本来就是坏人,所以我就是应该那样做。”
“Y侯爵,你害得我那么惨,还说出这么冷酷的话,你会有报应的!”公爵夫人也不知怎么就有了一些底气,“就算我丈夫和我真的被你害死,也改变不了你作恶的事实,因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反对你,总会有人给我们报仇的。”
“这么严重啊?我好害怕啊……哈哈哈哈哈!”Y侯爵装出很担忧的样子,然后就笑了出来。
公爵夫人一时间说不出话,重重地喘了两口粗气。一想到自己被那样侮辱,就委屈地流下了眼泪。她已经没办法让Y侯爵受到什么打击了。沉默了一阵时间,她抬头看着上面,崩溃后的狂嚎:“啊——!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
公爵夫人弄乱了自己的头发。Y侯爵认为她蓬头散发的样子,有一种凌乱的美丽。
于是,公爵夫人就被带了下去。想起她难过的样子,看着她的背影,Y侯爵喃喃地说着:“逝去的亲人们,你们都看到了吧?我给你们报仇了……”
Y小姐突然走了过来,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坐下了。Y侯爵问,她是不是对刚才那一幕感到宽慰。她点了点头。
在这里的地下牢狱,小女仆感到很寂寞。看到公爵夫人过来,她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姐姐,我好难受啊……”小女仆说。
公爵夫人搂着小女仆,安慰了很长时间。在她优美的歌声中,小女仆睡着了。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瞬间滴了下来。
一切跟Y侯爵有关的东西,都透着说不清的邪气,不管是城堡里的装饰,还是雕刻作品,看起来都阴郁、压抑,都是非常地黑暗,还有一点点伤感、悲愤的感觉,再不然就是极其疯狂的激情,这样恐怖的气息包围着自己,给人以表达不了的痛苦,而这种令人窒息的气场,在Y侯爵身上,能最清楚、最强烈地感觉到——公爵夫人是这样评价Y侯爵的一切。她想起自己处在这样恐怖的地方,难过的眼泪就滴个不停。
而跟丈夫在一起,就是非常幸福的感觉了,因为丈夫的城堡在装饰上,就非常大气、华贵,看到那些装饰就觉得自己很高贵,那里一切都很有美感,虽然可能会有许多浮华,但是整体都非常美好,花园色彩缤纷、香气四溢,城堡华丽气派、美轮美奂,一切都带着贵族的气息,都有一种浪漫的情怀,有让人陶醉的甜蜜,有使人愉悦的音乐和舞蹈,自己不得不喜欢那里,不得不对那里有浓厚的情结——公爵夫人想起跟Z公爵的生活,觉得那时真是美好极了。
那个时候,公爵夫人跟Z公爵非常恩爱。他们一起去繁华的街道,一起见在自己的治理下幸福的人民,一起玩儿奇妙有趣的东西。那些本就美好的东西,加上感情的甜蜜,就显得更加美好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遇到困难,但是因为他们的团结和智慧,困难总会化解。Z公爵给一个眼神,公爵夫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知道应该干什么。
回想起丈夫曾经讲过的笑话,公爵夫人忍不住笑了。这个时候,小女仆说了一句梦话:“美丽的姐姐,谢谢你……”
现在的Z公爵,已经是真的不能起床了。前阵子,他也在病中,不过还能指挥武士销毁挂饰。现在,他完全做不了任何事了。病痛和思念折磨着他。他不能允许Y侯爵残杀自己家族的人,不能允许人们侮辱自己美丽的妻子。
“啊……我妻子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知道我在想念她?或许,她也在想念我呢。”Z公爵躺在床上,对老婆婆说。
“公爵大人,她现在是Y侯爵的人质。这您是知道的。”老婆婆说。其实她也非常痛苦。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大家却对一个人质那么仇恨,那样辱骂。以Y侯爵的性格,肯定会让她听到那些恶毒的话,而她又那么娇贵,她怎么受得了……”Z公爵说着说着,就难过得说不下去。
“恶毒的话,她以前是听过的,只不过现在那些话更多。其实,也有很多人辱骂我,他们说‘如果你的话是真,那么上帝为何不让公爵大人康复’。”老婆婆说。她也受不了现在的情况了。
“你有时候说的话,确实避重就轻。”Z公爵说。他这句话让老婆婆非常难以接受,因为明明有些话是他让老婆婆说的。
Z公爵也意识到,他那句话不太好,于是用虚弱的神态看着老婆婆。“我知道了。”老婆婆说。
“我不能怪你。都是我没有保护好我妻子,让她受苦受累。也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家族,才让我的亲人死在Y侯爵手下。我真的不想让这些事发生。”Z公爵说。很快,他就开始头晕目眩,看什么都摇摇晃晃,头极度地疼,疼到让他希望自己的脑袋赶紧爆炸。精妙的计划算不到身体的不测,高超的手段改变不了被弃的事实。
老婆婆感觉,自己的头好像也很疼。
极度的痛苦过去,Z公爵叹了口气,说:“今天真是我最痛苦的一天。”
“今天真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另一边,Y侯爵高兴地说。他的统治得到拥护,人们的生活比过去更富裕了,所以大家都支持他。
Y小姐求他弄点儿好吃的,他像哄孩子似的同意了。就在这兄妹俩高兴的时候,公爵夫人过来了。
“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们,我报仇的决心。因为你们兄妹俩,对我做得一切都太恐怖,所以我一定不会饶恕你们。现在,我只是个女仆,可以不对你们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做出一些事情。”公爵夫人说,“Y侯爵,你害过的人太多,而且针对我做过太多坏事。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你的罪恶了。我可以做的,就是在某一天,要了你的命。被我报仇是什么感觉,你是知道的。”
Y侯爵露出一丝冷笑。
“Y小姐,我原本以为你是无辜的,但是没想到你一直以来都在害人。所以我也饶不了你。”公爵夫人说,“你一直在刁难别人。”
Y小姐没有任何表情。
“Y侯爵,Y小姐,我最恨的就是你们兄妹俩,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公爵夫人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请你们记住我的话。”
“好。那你去干活吧。”Y侯爵说。他虽然认为此时的公爵夫人没有任何威胁,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所以他不敢让妹妹离公爵夫人太近。
于是,男孩儿就被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管理公爵夫人。这男孩儿十二、三岁的样子,心里极度黑暗,却保留着孩子的调皮。因为撒旦教本就是个很吸引少年的东西。
男孩儿知道,就是因为公爵夫人的命令,自己才成了孤儿。但就算公爵夫人跟他不是敌人,他也不喜欢一个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却老说要为别人着想的女人。所以,他百般地耍弄着公爵夫人,喜欢搞恶作剧。
这么一天晚上,公爵夫人非常累,在地下牢狱里很快就睡着了。睡了很长时间,她感到身上很不舒服,原来她衣服里藏着一只老鼠。惊吓之余她看到在一旁窃笑的男孩儿,就赶紧抓到老鼠,扔到男孩儿身上。
“小家伙,还敢在我身上放老鼠?让姐姐教训你吧!”公爵夫人说。因为她比较高大,所以一下子就把男孩儿推倒在地。正在她想继续进攻的时候,受到了狱卒长的制止,狱卒长给她上了刑。
此后,公爵夫人就被男孩儿和狱卒长欺负着。由于她曾经咬过狱卒长的舌头,被狱卒长记恨,所以承受的刑罚异常严厉。
有一个人,要去见Z公爵。他就是当初被Z公爵和Y侯爵联手打败的老臣,现在知道Z公爵很快就跟自己一个结局,所以特地来看看。Z公爵同意他了。
“你为什么要来看我?”Z公爵问。
“我来看看正义、年轻、英俊、英明的Z公爵大人,为什么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那人说。
“我以前跟Y侯爵对付过你,你是不是在恨我?是不是想看我病痛的样子,给自己取乐?”Z公爵问。
“我本来就是个奸臣,受到你们的惩罚,没什么好恨啊。再说,我有一点想见您。”那人说,“我还是想知道,您的病情如何了。”
“如果你真是恨我的,那你现在可以高兴了。因为我在病中非常痛苦,真的感觉支撑不下去了。”Z公爵说,“我感到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公爵大人那么善,病一定会好的。”那人说。
Z公爵对劝善的话开始反胃,他真的不理解怎么会有人爱说这种话。
“我曾经说过:‘第二个Z公爵,要出现了’。”那人说,“而现在,我要说:‘第二个Y侯爵,要出现了’。”
Z公爵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跟Y侯爵一样,被处罚了。因为那人说,国王陛下可能要撤销Z公爵的职位。
第二天,Z公爵拖着病重的身体,来到国王的城堡。他坦然地接受被撤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