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号,农历七月廿十,处暑。
清晨,微雨蒙蒙,余辰打着一把伞坐在青石上,他虽然盘脚而坐,但却没有眯目,他望着灰朦朦的天空,好象在想着什么,久久都是这种姿势,就像一座雕像。
“臭老九,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贝心怡这次首例起了个早,望着青石上的余辰,喊道。
“来了”余辰打着伞走到了贝心怡的边上,问道:“什么事?”
“走,到你宿舍里再说吧”
轻轻地,贝心怡把宿舍的门关上,坐在余辰的对面,望着余辰,望得余辰一百二十个不自然,然后他看了看自己身上,问道:“心怡,怎么拉,我有那里不对吗?”
“阿辰”贝心怡有点难过地说道:“我要走了?”
“怎么回事?”余辰有点不太明白。
“你别插嘴,听我说完……”贝心怡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靴子,低声道:“长青贝家,虽然是隐世家族,但贝家子弟,不管男女,自18岁开始,必须外出历练,我也不例外,我刚出来时,曾经跟一些道上的朋友去了一次境外的原始森林,但毫无可观战绩,只能算是冒了个小险,后来碰到了二哥贝义松,由他引见,我进了灵异局,在灵A组挤了一个六大成员提名的名额,灵异局人才济济,英才辈出,我在那也曾经暗暗想过,咬牙想干出些名堂,可那里小事我看不上,大事轮不到,所以也就一直感觉在蹉跎,后来就碰到了你,这以后的事,你都知道的,现在我要说的是,贝家在外历练子弟,如无特殊情况,中秋节必须回家,特别是初历子弟,中秋那天,在贝家祠堂摆宴论事,到时,五个贝家最高领袖都会到场,由大爷爷贝云雷主持,五爷爷贝云震记录各子弟的历练成绩,功绩突出者还要记录在族谱之中,因此可以说这是贝家子弟的一个大聚会,今天是处暑,已经过了中元节,离中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加上过几天学校要开学了,所以我要先走了,算算路上耽搁的时间,再有还要买点礼物给我爹妈,时间算起来也差不多了……”
“噢”余辰有点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看了看余辰一眼,贝心怡突然说道:“臭老九,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你说……”余辰回头看着贝心怡,但心里很不平静,一股离别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太冒险的事,不要单独去干,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等我回来再动手,知道不;二、不要跟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更不要想着给小女孩抛媚眼,这一条非常相当地重要,要记在心里,必须的;三、跟校长说说,我住的原来那房子先别让老师住进来,我来的时候还住那,最多我给他租金,好吗?”
听到第二条,余辰还真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我什么时候对小姑娘眉来眼去,抛媚眼了呀,不过离别酸楚的味道顿时消失了不少,但此时他可不敢乱发表意见,免得招来无妄之灾,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也只能笑一笑。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假如你跟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我回来直接废了那个妞,不管她是谁,别以为我是吃醋的,也别以为我不敢……”
“明白明白”余辰赶紧回答,此时已经只能点头的份了,然后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走?”
“我这么感觉,你好象很想我早点走,是吗?”贝心怡嘟起了嘴。
“不是呀,我是想问一下,也好准备送些什么礼物给你带去”余辰只能说谎了,虽然他的说谎的水平不高,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我今天就走,你也别准备了,你要记着我的三大要求,别忘记了,不然的话,到时我回来就跟你急……”
“晓得晓得……”余辰急忙点头。
贝心怡看着余辰,突然站了起来,跑到余辰面前,抱着余辰的头,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下去,良久不放开,似是要把时间停格在这一刻,让刹那成为永恒。
“我走了”贝心怡猛地把手放开,离开余辰的嘴唇,头也不回,走出了余辰的房间。
空中飘来了她的声音:“这是我的初吻,你必须三天不能洗脸,记着……”
余辰呆了一会,走出宿舍的时候,贝心怡已经开着牧马人走了,那红色如火的车子,犹如飘扬的旗帜,随着风的扬起,消失在余辰的视线里,耳边只留下离去时的声音。
余辰的心里此时仿佛有了一点失落的感觉,原来贝心怡在眼前的时候,倒没有什么,但一当她真正的离开了,这感觉,好象是由一种酸楚变成瞬间的失落,就象一把小刀割去了心里的那什么的一角,那是一种长这么大从来没感受过的感觉,对,那是痛的味道。
良久,他才茫然地回过头,望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龙纹夺,眼光却又慢慢地转向了坚定。
时光一点一点地流失,转眼到了上学的时候,同学们也都陆续地回到学校,原来平静的校园一时间充溢着青春和朝气,那爽朗的笑声,清朗而响亮的读书声又开始响起,操场上到处人影簇动,练操练式的,跑跳蹦跃,一片年轻的海洋,几个老师也相互问好,转而看着年轻的一代,感慨岁月的刻痕……
大宝侯三等人,早就跑到余辰的房间,和余辰谈成这二个月的事,什么地方旅游人暴棚呀,去什么地方玩的时候高速堵塞呀,一时间连话都插不上,不过有件事让余辰知道了,就是人称“马屁精”的马迪新,父母离婚,随母亲回西安了,听到这里,余辰不由得感慨万千,父母离异却苦了孩子成长的过程,也许一个家庭组合分离有很多的不得已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对于余辰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人来说,家的温暖是他非常渴望的,他经常想像有这么一个家,自己在扮演着孩子的角色,努力学习,天天开心地笑着,有时候母亲会过来抱一下,而父亲会用那刺麻的胡子茬儿轻轻摩擦自己的脸蛋,弄得痒痒的脸却笑开了花,当犯了错误以后,母亲会轻轻地告诉自己那里不好,应该这样,而父亲会拿起木棍打他屁股,那怕是被父亲打得很痛,屁股开花,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地令人向往,他羡慕别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自己呢……但是,渐渐长大了以后,他的思想有了些改变,对家的意义提升到了新的一层,有了新的认识,对父母的眷恋上添加了一种责任的肩负,一种担当,一种成长,他知道,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世,应该还在“龙王村”的某个居所里,等着自己完成家族的使命,他坚信,他完成以后,也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想着想着,连大宝等几人走了都不知道。好久以后,余辰才坐到桌子边,拿出笔铺开纸迅快地写着什么。
9月3号、星期二,上午余辰来到了校长室,他看了看罗校长清瘦的脸,把二封信放到了桌子上,罗校长拿起一看,上面的那封的封面上写着“辞职信”,再抬头看着余辰,只见还是那布衫布鞋,球帽眼镜,一个长包和背包背在后背,手里提着一个方箱子,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知道余辰要走了,就问了一句:“余老师,你决定了,是吗?”
“是的,罗校,我在校的时候给你添了好多的麻烦,今天我真的要离开了……”余辰的眼光在镜片里显得很坚定。
“有理由吗?是不是校方给的工资太低了?”
“不是的,罗校,我现在还年轻,天下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那你准备去那,要到那个学校去,我有很多认识的校方主管,你如果想去那,我也好给你推荐一下”罗校看着余辰说道。
“谢谢”余辰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可能暂时不想去学校了,谢谢你,谢谢你校长这大半年来的照顾”
“那好吧,人各有志,那我只好祝你好运了,余老师”
点了下头,望了一下罗校长,余辰走出了校长室,来到了三班科室的外面,他看着正在上课的学生,心里确实有很多感触,一时也怔在那里。
大宝眼尖,看到了窗外的余辰,再看到余辰大包小包地背在身上,也不管自己在不在上课,立马奔了出来,看着余辰道:“余教,你怎么拉,要走吗?”
“噢”余辰猛地清醒了过来,点头道:“对的,我要走了”
“为什么?”大宝有点奇怪。
“家里的事不能拖,我要走了……”
二人就这样站着怔着,片刻余辰才道:“你进去吧,等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好吧”大宝正准备回课堂,却又被余辰叫住了:“大宝,这手机放你那,等贝心怡来的时候,你交给她,就说我走了”说完,把那部华为M12交到了大宝手里。
“余教保重”大宝有些哽咽,但他知道他无能为力。
“你也保重,好好学习,有缘再见”余辰挥了下手,毅然走向校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