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虓打败岛青以后,落山派的许多弟子开始拥护他,但是还有一部分弟子认为毕竟岛青是掌门的儿子,未来必定继承掌门之位,所以依然力挺岛青。
“虓师叔,可不要以为一场比试侥幸赢了我青哥,你就是落山派的接班人了。”赵春娇虽然嘴上尊称王虓为师叔,可是讲起话来丝毫不客气。
“春娇师姐说的极是。”王虓还是习惯性地称赵春娇作师姐。
“王副掌门,落法塔失窃了。”二人说话之际,一名弟子进来禀报。
落法塔是落山派珍藏法典和武功心法的地方。除了塔外的守院弟子,五层高的落法塔每层都有一名弟子,轮流守护和管理书籍。翩翾枪法则珍藏于该塔的顶层。
“今早守塔弟子轮岗,可是驻守五层的弟子李强迟迟没有下塔,我们余下四名弟子登上五层,发现典籍一片狼藉,珍藏翩翾枪法的法匣大敞四开。”驻守落法塔一层的弟子说道。“李强也失踪了。”
“莫不是监守自盗?”岛青问道。
“这个…应该不会,翩翾枪法是镇派之宝,李强虽然驻守五层可也没有打开法匣机关的钥匙。钥匙一直是岛掌门随身携带。”
“当务之急是寻到李强当面对质,才能水落石出。”岛青继续。
“翻遍了整个落山,未见李强身影。”
“可知他有何亲人?”
“李强是孤儿,但有个青梅竹马的玩伴,据说被卖到了香之坊,艺名叫飘飘。”
“掌门,属下打算亲自前往香之坊,打探李强下落。”岛青对岛眉说。
“让王虓与你一同前往。”岛眉发觉岛青那日负气离开后不知何故,整个人反倒心智愈发成熟了,淡泊,谦恭,一副宠辱不惊之态。
“我也要去!”这时跟着王虓来落法塔凑热闹的赵春娇终于按耐不住。
“不可,香之坊那是烟花之地。”岛眉严词拒绝。
“正因如此,我才要去。我要监督两位副掌门,免得他们做出什么有辱落山派名声的坏事!”赵春娇调皮地回答道。
岛眉和赵春娇又争辩了一阵,最终还是赵春娇如愿,和两位副掌门一同前往香之坊。
一路东行,三人顺利抵达香之坊。“这里与南港也没什么分别嘛,哪里像传说的那么不堪。”走在香之坊的大街上,赵春娇竟有一丝失望。
“白天自然一样,到了晚上可就大不相同喽。”王虓指着街边关门闭户的青楼说道。
“看来虓师叔还是位行家。”赵春娇嘲讽道。
忘归阁毕竟是香之坊最大的青楼,虽然白天不做生意,可也没有闭店。岛青说明来意。不一阵,纪几吉携一位姑娘来到厅堂。
“落山派岛掌门的公子果然器宇不凡。”纪几吉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注视了岛青一会,又扫视了一下王虓和赵春娇。
“纪公过奖了。”岛青同样报以阴冷的笑容,二人仿佛对上信号,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飘飘。”纪几吉引荐身旁淡妆浓抹的姑娘。
岛青问起李强下落。
“强哥前几日确实来过,行色匆匆,还说马上就可以为我赎身了。可自那之后就未曾再见。”飘飘言语间流露出对李强的担心。
几番询问仍不得李强下落,岛青本欲打道回府,纪几吉却是一再挽留。“此人想必不会走远。打探消息,老夫还是有些手段,岛公子不如于此逗留几日,领略一下香之坊的风情。不然日后旁人知道了公子做客,来去匆匆,老夫如此怠慢,还不叫天下人耻笑。如若数日后仍然没有半点消息,岛公子再走不迟。”
岛青面露难色,不知道以何理由搪塞纪几吉。
“纪公所言极是!”一旁的赵春娇忽然大叫。“香之坊景色名满天下,纪公又热情好客,我们三人自然恭敬不如从命。”赵春娇年幼贪玩,到底要见识一下夜幕下的香之坊。“况且,李强下落事关重大,我们怎可敷衍了事,有辱师命。”赵春娇又搬出岛眉。
“既是这样,便依小师妹。”岛青向纪几吉施礼。
纪几吉安排下人带三人安顿,哈雷凑近小声说道“纪公,莫不是要留住这个姓岛的黄毛小子?”
“落山派乃南港之栋梁,如若错失此良机,放掉这位少帮主,必定遗患。只是……”
“只是什么?”哈雷追问。
“速速打探,岛青身旁那位丫头是何来历。”原本纪几吉的想法与哈雷一样,所有心思都花在岛青身上。可最后三人商榷去留之时,堂堂一位少帮主居然乖乖听命于一个丫头,直觉告诉纪几吉,这个丫头一定不简单。
东丽城里的一间酒馆内,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闭目,忘情地拉着胡琴,他身旁一个长相俊美的姑娘伴着琴声唱起歌,歌声美妙动听。这祖孙二人唱毕一曲便挪换至下一张酒桌旁,任凭酒客打赏。
“别走,再给大爷唱一曲。”说罢,一位身着虎皮袄的大汉将一枚金龙币拍在桌上。
“这位老爷休要说笑,如此多银两可使不得。”拉琴长者虽然喜出望外,可又害怕遭人戏弄,婉言拒绝。
“恁地使不得!”虎皮大汉横眉立目。“这么俊俏的丫头,休说这点,再多也使得。”虎皮大汉转而堆起满脸色笑,一把拉住唱歌姑娘的手。
唱歌姑娘本就被扑面的酒气熏得难受,忽然又被抓住手,惊慌后退,死命地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姑娘急得嘤嘤啜泣。拉琴长者上前劝阻,好说歹说,可是虎皮大汉就是不肯松手。
“住手!”虎皮大汉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哪个不要命的,敢管起老子。”虎皮大汉松开姑娘,转过身,蓄势待发。邻桌的食客都顾不得吃食,纷纷退散。
“大哥!”没想到虎皮大汉看到身后之人,竟转怒为喜,倒地跪拜。
“我荐你投奔道行,听闻你代他征讨于次,怎么却生异心,倒戈相向。”质问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北帮青龙堂堂主雷诺。虎皮大汉正是白虎堂堂主夏利。
夏利被问得面红耳赤“说来话长,随俺回府,为大哥接风洗尘,再容俺慢慢讲给大哥。”
夏利的府邸位于东丽皇宮旁,相距不足百步,这里曾是雪铁龙的将军府,自从他弑杀许多年篡位入主东丽皇宫后便始终闲置。夏利归降后,代替雪铁龙应战许晶晶的仰慕者们,屡战屡胜,受赐此府。足见雪铁龙对他的器重。
夏利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哥只想贤弟有个靠山,无所谓是道行还是雪铁龙。大哥此行目的是打探贤弟安危,并无责怪贤弟之意,切勿多虑。将来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干掉尼桑夺下江北足矣。”雷诺语重心长地说。
“俺寻大将军喝酒,却听说哪个鸟人捷足先登了!”这时,雪铁龙一手提一只瓷坛大摇大摆地走进府堂。“宾利那厮自打自立门户,几时念过旧情,如今太平城垮了,靠山没了想起敬供,三日一小礼五日一大礼,宾城羔羊肉吃不尽都喂了牛头马面。这不,又送来了一车上等的宾酒。白毛老鬼还说要叙旧,呸,俺与他有个鸟旧可叙!”
夏利忙向雪铁龙介绍了雷诺。
“久闻雪城主有万人难敌之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雷诺奉承道。
雪铁龙似乎未听见雷诺之言,与夏利把盏“这些日,多亏夏将军替俺挡住外面那些个虾兵蟹将,不然烦也烦死俺,俺敬夏将军个。”说罢雪铁龙一饮而尽。
“将军勿怪,前日那个舞弄柴火杆的小瘦猴让俺割掉一只耳朵放了。他的主子用这个赎他狗命。”雪铁龙得意洋洋地竖起右手拇指,拇指上戴了一只盘龙的碧玉扳指。
“俺起初也没觉得稀罕。”看到夏利面露疑惑,雪铁龙继续解释。“可后来听说此扳指有两大奇能,戴上它,可夜御百女,日饮千杯。这头一条,俺已亲证,今日正要与将军试练这第二条。”
“城主人中豪杰,何须仪仗此等雕虫小技,在下奉劝雪城主还是早早摘下。此扳指乃不祥之物。”未等夏利答话,被晾在一旁的雷诺皱眉说道。
“放你个鸟屁!”雪铁龙大怒。“若不是看在夏将军面上,今日俺非要你尝尝泰山王的厉害。”
夏利惊慌,不住地向雷诺递眼色。可雷诺却面如止水。“此扳指名曰蚀骨,曾为商纣王佩戴,苏妲己所赠。蚀骨确有城主所说之奇能,无度纵欲依然可以精神抖擞。不过这实则只是障眼之法,佩戴此物之人虽外表安然无事,可体内五脏六腑早因过度消耗而衰竭。在下怀疑,献此物者是自知难敌城主之勇,欲以旁门左道加害城主。”
听闻雷诺讲得头头是道,雪铁龙默然,缓缓摘下蚀骨扳指,未成想只摘下片刻便觉困倦不堪。“今日幸亏遇上见识广博的雷堂主,不然俺让鸟人害命还浑然不知。都怪许晶晶那娘们,以美 色 诱 惑鸟人们明枪暗箭加害于俺。”
“城主驾临之前,在下已听贤弟述说。在下以为,雪城主欲抱得许美人而归又有何难,只需……”
听完雷诺一席话,雪铁龙拍案而起,豹眼圆睁,吓得夏利在一旁苦劝。“此事不可,城主大量,念在俺大哥也是一番好意,城主不与他计较。”
“妙!妙!此计甚妙!”雪铁龙忽然放声大笑。“没有这破扳指,今日照旧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