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不仅仅是军团或者首领的名字,更是椤凌对家乡的一丝寄托。而暗夜星辰的船长——老罗姆一直负责新月城的老家的,维特大公在用人方面拥有椤凌所有的一切优点。也具备椤凌所没有的成熟稳定以及睿智。
然而他现在却犯了难。因为维特大公刚刚找过他说了一番话语。
“从父子上来说,我希望我的孩子做任何事,从月神帝国的公爵来说,我希望他能回来。”这是维特大公的原话,老罗姆原本还不明白这话语中的含义,但是当他见到一个人的时候,就彻底理解了。
一个威严无比的男人坐在原本是维特大公应该坐的位置上,侃侃而谈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月神帝国皇宫陷落,大量的贵族被杀死,平民也遭迫害,这幕后的一切都是教廷。原因毫无疑问是为了争夺权力。月神帝国拥有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二分之一都是教廷的私有财产,然而教廷有个最大的缺陷,他们并不掌握人口。
在这种权利的高峰,人口是生产力,是财富,是一切价值的创造者,但无论怎么说,都不过是资源的一种罢了。
人口是一种资源,而且是教廷必须拥有的一种资源,你教他如何忍受被一个国家所霸占?在教廷的眼里,任何一个政权都不过是一群丧失本性,掠夺百姓的豺狼。
教廷也是豺狼,不过披着善良的皮毛而已。
罗姆自然不会细细的去追究这些事情的本末,它能够听懂的,仅仅有罗格大帝的一句话而已。
“椤凌所做的事情等同于叛逆!”
维特大公自然是支持这个言论的,他的儿子在月神帝国陷落的时候,不但没有赶回来,反而占山为王,吞并帝国土地,这种事情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看到的。
“要么离开新月,要么离开椤凌!”这正是让老罗姆犯难的一句话。
维特大公站在罗姆的后面,柔声细语的问道:“怎么还没想好吗?我让你犯难了吧!”
老罗姆诚惶诚恐的站起来,看着维特大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维特大公任何时候跟任何人说话,都完全没有一般贵族的嚣张跋扈,反而更像一个同龄人之间商讨事情一般。
老罗姆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大公,这的确很难让人选择,我不忍欺骗你,但是我不能抛弃自己的信仰。”
“你有没有考虑过,先效忠我,椤凌始终是我的儿子,又是罗格大帝的女婿,将来月神帝国是他的。他现在只是不明白,把国家的权利交给民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合适,有时候大多数人是习惯甚至希望被少数人统治的。如果把权力交给民众,人类反而会恐慌,因为他们迷失了方向。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这是世界的规律。”
“您说的是真的嘛?”老罗姆问,随即发现这么说并不合适,又立刻改口说:“对不起大公,我并非是怀疑您的判断,而是不知道我们身边到底是怎么样的。”
大公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然后也坐在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瓶金黄的朗姆酒。大公用牙齿咬开了朗姆酒的塞子,就好像跟那些平民百姓一样,他倒了一杯给自己,香气弥漫开来。
老罗姆的眼睛看的发直,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好像有这股香气,吞口水也会有一点点感觉。维特大公把剩下的那瓶递给老罗姆,老罗姆***了过来,先灌了两口。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黄金海岸的水晶葡萄才能酿制成这样的葡萄酒,我在三十年前曾经喝过一次,真是怀念呐!”
大公笑了笑说:“这里还有很多,你想要,我可以给你送来一桶。”
老罗姆的眼睛里都能看到一道绿光,不过他随后摇了摇头说:“一次品尝就可以了,过多的接受,我会无法拒绝您的。”
大公点了点头,十分赞赏的说:“椤凌真是有个好手下,可惜却要跟我为敌,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老罗姆憨憨的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大公问道:“我们打退多少次敌人的进攻了?”
“三十几次吧?我都数不清了,幸亏暗月星辰足够结实,那些反叛军的魔导武器对他的外层没什么用处。”
大公叹了口气说:“这样的战功,在帝国也算得上是显赫了,你在这里做个侍卫不觉得委屈嘛?”
老罗姆嘿嘿一笑说:“您瞧,我一个小人物,本来喜欢开着船在海上钓钓鱼,晒晒太阳。如果不是因为头儿,也就是您的儿子,他给我一条我喜欢的船,顺便还让我年轻了一点,我是不会来这里的,这两天我很害怕,因为我杀了很多人。我是个渔夫,不是个杀手。”说完,老罗姆又吞了一口酒,说:“其实您真的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有自己的信仰。”
大公失望的看着老罗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一刹那失落是那么的短暂,也让他在一瞬间看上去并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转瞬即逝之后,大公还是那个坚定地大公,他对老罗姆说:“椤凌是极其有天赋的,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远见,是我所不能比拟的,但是他有一样最大的缺点,就是经验。”
大公微笑着说:“经验这东西,既可靠又危险,当足够多的时候,它是最可靠的,当经验不足的时候,它就是最危险的,甚至会对人产生完全的误导作用。你看那些居民,他们知道外面都在打仗,但是他们的孩子子女都没有参加生死的搏杀,他们没有痛苦,所以他们经历战争的经验就是紧张,而平静的,苦难是他们难以想象的。你看,因为你这一个点,他们的生活改变了太多。所以人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椤凌想要建立一个大众维持政权的国家,最终还是会有一小群人来欺骗大部分人。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把掌权的人从我们的手里换到另外的人手里罢了。”
大公把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酒总是要被喝光的,他不过是用一个小点的杯子。你如果有个儿子,你是想不想让他继承你的船,你会舍得把这艘船交给船员吗?”
老罗姆低着头一言不发,大公说的话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他没有儿子,如果有大概他会这么做吧,但是真的像大公说的那样吗?
他也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完全不在乎衣服是南方丝质三枚金币一套的上等货色,他耸了耸肩膀说:“我的船是头儿给的,我的船员因为相信我能够带领他们转危为安。如果我有儿子,他做船长我的船员一定不会相信的,只要这艘船能够航行下去,我不在乎谁继承。所以,您的条件,我不能接受。”
似乎老罗姆觉得说的还不够过瘾,他又补充了一句道:“不是不接受,而是我拒绝。”
大公苦笑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拒绝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两次。
大公站在门口,背对着老罗姆,说:“回去告诉椤凌,战场上,父子相见不必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