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加州旅馆”的包房里,有客人要点陪酒姑娘。我摇曳多姿的推门进去,三四个男人,正值黄金年龄,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通过他直勾勾的眼神,该是看到我颇为满意吧,招招手让我过去。
觉得这一天的运气还蛮好。
我喜欢年轻帅气多金的客人,斯文,不龌龊,把自己当做情圣,没有太多下流的手段。
这是我初步的判断,纸醉金迷的环境里,谁又会成为谁的故事,都是一个一个饥渴又需要安慰的心灵。
一夜露水,过而无痕。
我喜欢唱歌,特别喝完一半瓶拉菲,尤其进入状态。唱辛晓琪<<味道>>,学席琳迪翁,飚<<Yesterday one more>>,全是苦哈哈的苦情。
唱情到浓时,音乐飙到高音时,眉头微皱,两眼迷蒙,就好像自己是露西,悲痛欲绝望着杰克。
听到客人说,这个美丽的女子,一定有故事呀。
这时我看了他一眼,不反驳,有钱的男人在这一夜,便有了你,有故事的女孩有让男人有一种要保护的欲望。
不过我是出台,但不过夜,纯熟的技巧总让我赚的小费满满。
因为得天独厚的条件,我擅长编辑各类小故事,这类故事全是娱乐八卦小新闻,我把女人吹捧着堪比林志玲,把男人虽不堪比古天乐。
曾经有一个客人看着我,说我像一只小狐狸,不做演员可惜了,我用嗲嗲音叫他“王晶导演”,满屋子的人都被我逗得笑起来。
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
有一次来了一个外地商客要陪酒,没弄清对方来历,我走纯情路线,谁知别人要的是辣妹,结果差点被赶出包房。我赶快弥补,说:“哥哥,好哥哥,我讲个笑话,好不好?”
“有一天下班我去坐公交车,遇到一个男子,他拍拍大腿,对我说“这里有软座”。白了他一眼,不屑说“算了吧,一会软座变硬座,硬座变插头,到时想走都走不了。”
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搂着我的腰,给我一个油腻腻的吧唧,并把三张百元大钞放到我衣服领口,顺便被掐了一把。
我松了一口气。
从此我每周一到晚上就到“卡萨布兰卡”后台。
每个午夜时分,我被招去包房,喝酒、唱歌、讲笑话,不着痕迹的,尽力躲闪客人的“桃花神掌”。
然后,赚到的钱足够能治疗外婆的腿伤,还可以补贴平常家用。
这是我的私人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实际上像我这样的年龄的女子不算少。我觉得这样日子至少能快速挣到钱,我又懂得一定的自我保护。
因而,到目前为止没有吃过太大的亏,我的意思是,小亏有,'大亏'没有。
这并非长久之计,当然理想是理想,现实也不可忽略。
现实是,快二十岁的我,我和外婆相依为命,面临着极大的生存压力,还要交数额巨大的医疗费用来保证外婆的健康。和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就是现在这样。
我要热爱生活,等待机会来临吧。
送给自己一句座右铭:
“于水流婉转处能耐寂寞,临波涛惊骇时可跃于其上。”
……
每每回到家,外婆总是担心的问:“朵朵要注意身体,外面人很乱,为什么晚上这么晚才回?”
我搂着外婆说:“外婆,我现在做的是一份家教,辅导小学六年级的小孩,这个小孩下学期马上要小升初,语数外三个科目都很差。所以话,我现在要帮他提高三门学科分数,所以晚上的时间全部用上,孩子勤奋,当老师的当然也要跟着勤奋。是都是家长开车送我回来的,放心吧外婆。”
我的这个理由编得很充分,至少外婆不会引起怀疑。
外婆还是担忧到:“你马上也准备要复读参加第二次的高考,多花点时间在自己的学业上,不要荒废学业哦。”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这份家教每小时200元,每天晚上四个小时,我争取做到开学。”
外婆半教你半开心:“你……”
“外婆,你看你今天我买给你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我快速打断外婆的话,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裹。
就这样,我坐台日子大概持续了半个月。
曾经有一天夜里,出奇的疲惫,终于借口上洗手间得以小憩片刻。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扶着墙往回走,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似曾相识的身影。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喝得烂醉,他努力的在用手支撑着身体,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头发挡住他一半俊俏的脸。
这男人,此时是颓废的,放纵的,苍白的,绝望的,在我眼里,这也是俊美的,性感的,震撼我的心。
尽管四周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灯光,灯红酒绿里是很难窥视一个人的真实面目。
在这种地方,这副样子,这,不应该是,宫时川。
我觉得精神有些恍惚,盲目的向包房里面走,我也许是喝醉了吧?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又快步往回走,一种不能抗拒力量,推动着我想要去看个究竟,这个烂醉如泥、堕落不堪的男人,是不是我曾全力以赴想要跟他合作的优质明星?
如果真的是他,一旦被狗仔队拍到,后果不堪设想,至少在他的演艺事业,会成为一个污点。
可是,他已不在那里了。
等我手里的积蓄足够去应付下学期的学费,我也希望自己尽快能找到一份工作来做,然后才打算离开”卡萨布兰卡”。
我不确定我那天在“卡萨布兰卡”看到的是不是宫时川。之后在一些娱乐头版头条版面,看到他给一家商场剪彩。
图片上的他,一身格子衬衫,波浪头发,健康小麦肌肤,看上去十分帅气。不少粉丝们在下面霸屏留言:这样的宫少爷真是超级man!
所以很难将这样的人与酒廊里的那个烂醉如泥的男子联系在一起,不过谁又说得准呢,谁又能看得见别人面孔下隐藏的灵魂?
这种想法让我暗暗一惊,我在“卡萨布兰卡”都时间不短了,不能碰到认识的人。
尤其不能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