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杨八斤惊呼了一声,诧异的看向林香草:“啥?稗子酒?香草,你是说,火遍整个赵县的稗子酒,是你做的?”
林香草瞟了他一眼,还来不及说话,一旁的杏花已然开了口:“得了吧,你快些走,这事儿香草可不能告诉你。”
杨八斤知道杏花是因着他娘张春秀的缘故,故意拿话堵他的。
虽然,他自个儿也能理解,可,他也管不住她娘不是?
叹了一声,杨八斤苦笑道:“香草,你就那么生我的气?我娘那时候不是······我也说过她了,我!”
正解释着,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女子的声音:“林仵作,你在吗?”
能叫一声林仵作的,除了衙门里的人,还有谁?
而且,那声音分明像是钟凤的。
想及此,林香草立马看向了杨八斤,杨八斤见状,连忙摆手:“不是我, 我可没带她来,香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除了仇,没别的。”
如今,林香草已经没工夫想这些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亏了刚刚从镇上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下这身男儿装。
“林仵作,你当真在啊。”很快,钟凤就找到林香草的院落了,见林香草正站在院里,她脸上一喜,倒也不客气了,径直就朝着林香草屋里走来。
林香草干笑:“钟捕快,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钟凤反问,又将脸一沉,一脸不高兴道:“还叫我钟捕快,咱们之间,就这么介外了?”
“扑哧!”一旁杨八斤冷不丁的笑了出来。
钟凤扭头一看,就看见一旁早笑得直不起腰杆的杨八斤。
“杨八斤,你怎么在这儿!”钟凤不敢置信的说了一句,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找过来,还多亏了杨八斤!
可她虽是知道林香草和杨八斤住在一个村,也没想到,杨八斤这种狗皮膏药,利用这么断断的午休时间,都能来招人烦一下!
“我怎么在这儿?”杨八斤重复着钟凤的话,直起了腰杆,一脸欠揍的问她:“我家就在隔壁,你说我怎么在这儿?倒是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跟大人告了病假吗,我看着你,倒是生龙活虎啊!”
“杨八斤!”下意识的,钟凤就想拔刀子砍人。
可她今日打定了主意来见林仵作,不但是换上了一身女儿装,连着身上的配刀也一并的撤下了。
这手在腰上摸了好一阵之后,这才发现,腰上空空如也!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偏偏,这时候,杨八斤又是将腰上的配刀抽出来又合上,合上又抽出来。
霎时间,钟凤气的拽起了拳头。
“你!杨八斤,你别太过分!”这句话,几乎是从钟凤牙齿缝里钻出来的。
“也不想想看,张春秀是个什么角色,杨八斤咋可能怕这位姑娘。”耳旁,杏花压低了声音朝着林香草耳语了一番。
林香草扭头看向杏花,脑海里又浮现了杨八斤被钟凤狠揍的场景,忙不迭的,她朝着杏花好一阵摇头。
“香草,有客人来了?”阮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众人回神过来,阮氏已经到了堂屋前。
“这位姑娘是?”阮氏瞧着钟凤面生,不免多问。
林香草怕阮氏说漏嘴,赶忙冲她眨眼道:“二舅母,这是咱们衙门里的钟捕快。”
阮氏很快就明白了林香草的意思,点了点头,赶忙招呼着钟凤进屋坐。
钟凤满口答应,也顾不得搭理杨八斤,赶紧往屋里钻。
“这什么人,也不知道含蓄含蓄。” 杨八斤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林香草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杨八斤,目光中,很是同情。
要知道,钟凤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如今杨八斤这么作,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了。
“不是,你这什么眼神?”杨八斤见林香草这么看她,顿觉郁闷。
林香草干咳,给了杨八斤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就进了屋。
“二舅母,见到你真高兴,这是我特意带来孝敬您的。”
林香草刚进屋,就看到钟凤将一大摞东西放在了桌上,看上去,像是果子和糖。
林香草抚额,刚刚就注意到他们二人斗嘴去了,竟没想到,钟凤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上门。
“展捕快,你,你这上门就上门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你!”
阮氏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了杨八斤的声音:“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钟凤听了这话,没好气的朝着外头吼道:“杨八斤,你有完没完了,赵大人怎么可能!”
话说到这里,钟凤竟再没说下去,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看到赵九重了!
赵大人,他,他真的来了!
林香草一行人赶忙出了屋子,就看到赵九重正提着一些点心,站在院里。
显然,赵九重也是没有想到杨八斤和钟凤都在,面上的表情,有过片刻的僵硬。
“赵大人,你这是?”林香草不解,这上午才刚刚在集市上见过面,怎么转眼就寻到她家来了。
回头又看了看一旁的钟凤,若不是他们二人的面色不对,她真怀疑这二人是约好的。
“咳!忽然想起,这个案子的钱还没有跟你结算。”赵九重没有多问,只是这话,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二两银子,那可是整整二两银子啊!
杨八斤嘿嘿一笑,忍不住道:“大人,你可真是实诚,还真没有看到谁这么积极送银子的。”
杨八斤这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钟凤没好气的哼了一句:“就你钻钱眼里!”
“我,钟凤,你会不会说话!”杨八斤气不打一处来,他说什么了他?怎么就掉钱眼里了!
“好了,大家都快别说了,都留下来吃饭吧。”阮氏一开口,钟凤立马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林香草心里一阵突突,再看向赵九重,也发现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一时之间,心里更是郁闷。
她是真没想过要留他们吃饭啊,倒不是舍不得那几块米,就是怕露馅儿!
“林仵作,你这做的是什么啊,好香啊。”钟凤顺着锅里的香味儿到了灶边,回头就朝着林香草问了一句。
“你可别揭锅盖,我告诉你!”就在这时候,杨八斤又朝着钟凤喊了一句。
钟凤斜了杨八斤一眼,没好气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揭锅盖了,再说了,我跟你说话了吗?”
林香草见两人又要僵持下去,忍不住干咳了一声:“东坡肉,我做的东坡肉。”
“东坡肉?”钟凤反问。
林香草微怔,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苏东坡的存在,连忙改了口:“也就是红烧肉。”
“难怪这么好闻。”钟凤嘿嘿一笑,就不客气的帮林香草拿碗筷了。
待东坡肉和炖的骨头汤都好了之后,众人坐在桌上,林香草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因着提前跟林小山打过招呼,故而,平日里话最多的林小山,竟也沉默寡言了许多。
原本,林香草是怕赵九重问起‘他妹妹’,亏了赵九重没有多提,林香草这才放心下来。
饭桌上,赵九重并不多言,倒是钟凤一个劲儿的夸林香草手艺好,直夸的阮氏哈哈大笑。
林香草总觉得这画面诡异至极,总觉得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待她意识到自己心中所想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抬头,就看见赵九重似是在笑······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后,张春秀来了!
林香草看了杨八斤一眼,杨八斤立马找地方藏身。
笑话,要让张春秀发现杨八斤在这里,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倒是让人头痛。
钟凤看在眼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杨八斤,瞧你这过街老鼠样,我倒是怕谁呢,原来是一个妇人。”
说着这话,钟凤再仔细一看,却是恍然:“我认识她,她上次在衙门外头闹过事儿。”
林香草和赵九重一愣,就看到钟凤冲了出去。
“你,过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钟凤几乎是指着张春秀的鼻子开骂的。
张春秀莫名其妙,瞧着钟凤眼生的很,张嘴就骂:“我道是哪家没教养的野丫头,也是,跟林香草这种人混迹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你说什么呢!老泼妇,上次在衙门口发疯我就没跟你计较了,竟还追到这里来了!”钟凤冷哼,想拔刀赶人,无奈刀子不再身边,只得寻了棍子道:“赶紧滚,别怪我不客气。”
“呀,还想打架了,你算是哪根葱,别村的外姓人,竟到咱们村耍横了,我儿子可是衙门里的捕快,可有你好受的!”这话说着,张春秀还不忘朝着屋里喊了一句:“杨八斤,你给我出来!”
“哼,捕快,捕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爹还是捕头呢。”钟凤冷哼。
张春秀皱眉,鼻子差点没给气歪。
“你爹要是捕头,我就是县太爷了!”
“咳咳。”赵九重干咳了一声,杨八斤见情况不对劲儿,赶忙从屋里钻了出来:“娘,你胡说什么呢。”
杨八斤冷哼:“我怎么就胡说了,你可仔细着,我哪儿胡说了!这丫头居然敢打我,八斤,赶紧把她抓起来,关衙门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