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祁晴初知道李极彩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即便祁晴初已经极力的让自己去表现出来,相当真实了,可是还是有一种无法回到当初的感觉。
如果李极彩不留恋的话,祁晴初他自己是相当留恋那段时间跟李极彩待在一起的日子,那种在他的生活里不同寻常的日子,像是静水被搅乱的日子。
每天吵吵闹闹,听着她唱歌,听着她大呼小叫, 看她做着讨厌的事情,可是就是表面上讨厌,从来不是真正的从心底里生起来的讨厌。
李极彩会做各种各样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有些食物真的很美味很好吃,即便他嘴上不曾夸赞过,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是承认的。
动不动就有些神经质神经刀的想法,完全脱离了实际,甚至看起来与日常生活格格不入,简单来说就是不合规矩,没有礼数。
最开始的时候祁晴初觉得他是从小身为奴婢,身为丫鬟养的粗糙,没有人教授她这些礼仪。
可是即便后来他手把手教了,将她拘束在条条框框里面,李极彩能够做出那些符合礼数的行为的同时,仍然保留着她那一份泼皮一样的天性。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而他,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在李极彩的面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迂腐的老夫子一般,老成的不像话。
明明,明明他的年纪比李极彩也没有大几岁。
说起来还是真的有几分羡慕了。
他是傻了吧?居然会羡慕一个平民女子。
明明他身处高位,家财丰厚,为外人所歆羡,明明他才是应当被羡慕的那一个。
可是, 当他顿悟过来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想去面对的也终于被迫着敞开了心扉去面对。
只是不知道这样有些显得稍微迟些的觉悟,会不会有些晚了?
莫名其妙的孤独感侵袭了过来,祁晴初感觉自己有些郁郁寡欢,有些微微的难过。
高傲如他,也会有沮丧,也会有失意的时候,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的心情,而且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关于儿女私情的事情。
首先平日里走得近的席子恩就不能考虑在内,如果他今天跟他说的话,不到明天,他有了心上人的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也都会知道。
没错,肯定是所有人。
虽然公开这件事情祁晴初并不觉得如何,有哪里不好,只不过是不想给李极彩带来麻烦罢了。
所以这件事情他只能自己独自吞咽,独自消化,独自想办法,或许回去再找一些画本弄来看看,看看其他男子与女子之间到底是如何如何的。
到底这几日他偷师也学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要上早朝,而且是越早越好。祁晴初要早其他人一步进宫,因为好像高德帝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祁晴初最近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李极彩这里,对于朝堂里面发生的波澜诡谲的事情,并没有怎么多留意,反正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也未曾出过什么岔子。
自然也不用过多的在乎,而且现在是高德帝收归王权的时候,他也就更加没有必要卷入到其中了,一切都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如果插手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反倒是会惹祸上身,这又是何必呢?
所以,在今天来李极彩家中之前,祁晴初受到了要上早朝的事情,也没有多关注。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进宫了之后,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意料。
倘若是别人的话,那倒是还好,可是偏偏是他身边的人出了事。
而且好巧不巧,就是席子恩。
曾经有一次祁晴初跟席子恩说过,早晚席子恩会因为他的风流浪荡而惹出什么乱子出来。
当时的席子恩不屑一顾,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所以到来的时候,也是直接的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以至于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架住了,锁上了关进了大牢里。
没错,即便是雍亲王的儿子的身份,也没有能够保住他,因为对方的身份甚至要比他这个雍亲王的父亲的身份来得更高。
楚国的开国功臣的后代,先人同楚国边境的一个小国公主结为秦晋之好,后来生育了一儿一女,儿子继承了小国,为一个小王,臣服于楚国,成为了达旦王。
而这个达旦王,又生了几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小的女儿翡丽公主,乃是达旦王的掌上明珠。
举国宠爱的小公主,虽然达旦这个国家并不是很大,但是身为一个小公主仍然是无上的荣耀,而且在这个小公主出生的时候,曾经亲自送到了楚国,而高德帝更是赏赐了许多珍贵的宝物给她。
若是单纯是一个小国的公主也罢,偏偏是开国功臣的后代,对于功臣的后代,楚国一向以来的制度向来是非常厚待的。
所以,席子恩在跟翡丽公主两人相比较起来,肯定是后者的身份要高一些。
翡丽公主乃是云英未嫁的女子,前几日刚刚来到楚国例行拜访,还没有等高德帝腾出空闲来接见她,就暂时安排在了驿馆当中。
翡丽公主耐不住寂寞,于是就带了几个丫鬟在都城里四处游玩。
有一天晚上因为玩的太晚,在回去的时候被路人所劫持,等到后来达旦王的侍卫派人去寻找的时候,却意外在席子恩的别院当中找到了翡丽公主。
而他们当时看到的场景却是,翡丽公主同一个陌生男子睡在一起,虽然不是没穿衣服,但是凌乱的服饰以及一夜已过,还是不由得让人揣测连连。
尽管,对外都封锁了这个消息,但是朝中仍然有不少人得知了这个消息。
这下瞒是瞒不住了。
席子恩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要遭殃了,这下场还暂时难以预估。
不过,高德帝恐怕得要承受达旦王的怒火了,而席子恩则是要承受高德帝的怒火。
祁晴初在听完高德帝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高德帝平静的面容之下越烧越旺的怒火。
不说高德帝错愕,祁晴初自己也觉得不太能够接受,就算是席子恩,再怎么昏头,也应当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就算对哪个女子下手也不应当对翡丽公主下手。
“陛下,您能断定此事是席子恩所为吗?会不会是旁人栽赃陷害?”毕竟是自己的好友,祁晴初在没有旁人的情形下,自然是要帮着说话的。
高德帝黑着脸说道:“朕把你叫过来,不是让你替他求情的,而是让你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陛下,眼下还是暂时先查明真相,然后再做决定,席子恩平日里虽然有些浪荡,但是应当也是知道事情有轻重的,他应当是不敢乱来的,微臣怀疑……”
“砰!”高德帝猛烈的拍在了自己的桌案上,震的桌案上的许多折子都掉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朕会问你怎么解决吗?!朕看你这段时间是昏了头了,怎么要为他说情吗?干脆你们俩一起去牢里待着算了!说不定你们两个沆瀣一气早就串通好了!”
“陛下息怒!”祁晴初心中一跳,连忙跪了下来请罪,他没有想到这么快的时间,高德帝已经将证据给拿到了 ,现在是直接要定席子恩的罪吗?
“问你也没有什么用,滚出去!”高德帝一阵心浮气躁,等会儿上朝的时候肯定要面对达旦王的质问。
雍亲王一向是他的得力助手,这么多年来劳苦功高,他的小儿子犯了错,高德帝不可能说是不给网开一面的。
但是如果要给网开一面,那翡丽公主又该怎么办?人家今年才二八年华,亲事都快谈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下聘礼了,这件事情高德帝还是知道的。
怎么办怎么办?
高德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头疼的不行。
一阵烦躁之下,又将桌案上剩下来的折子全部推倒到地上去了。
昨天晚上事情发生之后,高德帝很快就给通知了,这件事情不是别人做的,就是席子恩做的,而且是席子恩的授意。
原来,席子恩私下里一直都有猎艳的习惯,经常让自己的贴身侍卫在外寻找合适的对象,有的看其家是环境较为低下的,直接撸到了自己的别院当中轻薄凌辱,然后一同扫进了自家的府里,再给那女儿加一些钱,这件事情就当摆平了。
可是谁能知道?这一次那些侍卫在外面盯上的恰恰好,就是正在外面游玩的翡丽公主。
正好就是翡丽公主!
但是那个侍卫却不认识,觉得这女子清秀貌美,看起来十分甜美,符合席子恩的口味。
于是这件事情也就偷偷犯下了。
而更加巧合的是,那天晚上恰好席子恩就喝多了,喝的伶仃大醉,没有能够分辨出来翡丽公主的面容。
小的时候两人曾经见过几次面,若是清醒的时候定然能够有几分分辨能力,能够分辨出来此人就是翡丽公主。
可惜的是席子恩喝的烂醉如泥,根本就连走路都站不稳了,怎么可能能够分辨出侍卫给他带来的女子的身份不凡呢?
而那翡丽公主,更是已经先一步被人打昏了,就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席子恩的床上。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达旦王的侍卫给带走的带到了一个相对来说较为安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谁也不敢同翡丽公主说话,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唯恐被她给猜出了什么,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能够嗅到不寻常的气味。
达旦王更是不敢去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他没有想到来来往往处过这么多年,竟然会遇上这等让他怒不可遏痛恨的事情,最宝贝的女儿竟然能够为楚国的臣子所玷污了。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花心大萝卜。
这对于达旦王的打击就更加大了,千算万算,自己的女儿想找到一个好婆家,好不容易招来了一个,还算k得上,看得上眼的女婿,这事情还没有成呢,却被别人横插一杠子,这下这下算什么?
达旦王算是看清楚了,如果这件事情,高德帝不能给个满意的结果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那个男子斩首示众。
可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是雍亲王的儿子,说实话达旦王对于雍亲王也是熟识之人,千万也没有能够想到生出来的儿子竟然会是这等货色。
简直是太令人失望了!怎么怎么就能够做下这等糊涂至极的事情呢?!
对呀!怎么就能够做下这等糊涂至极的事情呢?这等荒唐的事情呢?
这样谁能够保得了他?谁能够保得了他?
雍亲王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那不孝子踢出自己的家门,这个不孝子,不认也罢。
随后,雍亲王还没有先进宫向陛下禀报,就先一步到了达旦王所在的驿馆,去向人家赔罪去了。
陛下虽然说要上早朝,雍亲王也能够猜到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觉得那样的场合,他已经不适合再在。
他也是有脸面的人,自己的儿子犯下了如此罪不可赦的事情,他也没有脸面当着众人的面镇定自若,也没有办法面对高德帝,没有办法面对群臣。
这段时间祁晴初身体不适总是在生病,席子恩自然跟着他的时间少了,以至于一时不查,竟然就让他犯下此等罪不可恕的事情,家中人监管不力,朋友之间也没有能够相对照应道,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他自己自作孽。
雍亲王已经打算放弃自己这个儿子了,这件事情一切都看达旦王的态度。
即便是逃过一死,恐怕也要受到重罚!
这件事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原谅,就能够过度得了的。
犯了错,就要承受承担相应的后果,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