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漆黑的夜空中几乎要响起一阵尖锐的惨叫,但是却在尖叫之前被及时堵住了。
祁晴初的大手覆盖到了李极彩在嘴巴上,拦住她,不让她发出声音。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还用问吗?肯定是因为地道打通了呗。
地道一打通之后,他就立马出城了,瞒着所有人的耳目,只是为了过来见她,难道她不应该很激动很开心吗?为什么跟他想的有点差距?
“呜呜呜。”李极彩剧烈的挣扎着,想要掰开祁晴初的手。祁晴初怎么也不撒手。
一直到李极彩挣扎的没了力气之后,方才松开她。
“我又不会害你,你叫什么?”祁晴初有些郁闷,李极彩表现的好像他就是个坏人一样,自始至终他什么时候伤害过她?
“你三番五次闯入我的家中是为什么?我哪里招你惹你了?”李极彩才应当是质问的那一个好吧。
“自然是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一定要找你做什么才能来吗?”
“不然呢?”李极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
祁晴初的表情有些凝滞,迟疑了半天之后才说道:“你在这里做官做得如何?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需要,我过得很好,特别好,如果大人不来找我,那就更好了。”
“当真如此讨厌我?”祁晴初不悦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跟李极彩这一种几乎是有些对峙的关系。最先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算不上讨厌吧,只是不知道大人为何想让我记得来到我这里来,难道这还有什么要利用的地方吗?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贱民,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漆黑的房屋里面,没有烛光。鼻尖能够嗅到的都是淡淡的竹子的清香。
祁晴初坐在李极彩的床头,李极彩侧身躺在床上,警惕地看着在自己旁边的这个身影。
“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祁晴初转开了话题。
“味道啊。”李极彩不假思索的说道。
祁晴初下意识的就想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明天还要下田,大人如果您没事儿能不能就迁移先回去了,不然我真的要叫人了,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是有男人深更半夜进出我的房间,我还嫁不嫁人了?
难道大人就这么不在乎我的名声吗?而且每一次您贸然来拜访也不打声招呼,我每次也都这样说,大人还真的就坚持不懈呢。”李极彩恨不能指着祁晴初的鼻子骂他了。
“我有事情要找你。”
“什么事情你说啊,你说清楚不就行了吗?三番五次的烦不烦。”李极彩忍不住有些暴躁,她已经极力避免自己去看祁晴初了,也已经极力避免跟他相处了,有些事情不当面说出来,不代表她不在乎。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不敢。”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没有。”
“你……”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能不能不要纠结这些了,不都是说祁大人最是冷酷最是不近人情吗?我怎么不知道话这么多?”
“我中意你,你若是接受我,我便带你回府。”
“又是故伎重施吗?我现在是光杆一个,已经没什么可以给你利用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
“我不曾害过你。”
“你不曾害过我?”李极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手指极力的抓住了自己的床铺,忍住不让自己太过失控。
不然,她怕自己因为情绪激动,直接抽了一把刀冲着他挥刀相向,枕头底下就有一把刀。
“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态度如此起伏不定,可否告知缘由?”低垂着脑袋,语调很低沉,说话说的也很缓慢,祁晴初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李极彩。
他们两个好像忽然陷入了一种怪圈当中,谁都想质问对方,谁都不愿意质问对方,宁愿自己去猜测对方的心思,也不将自己的真心告知,坦然告知。
“李极夜,这个理由够了吗?”李极彩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得出来有些咬牙切齿,像是承载了莫大的仇怨一般。
“……他如何?”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复杂,祁晴初不知道李极彩到底知道了多少的内情,也不好从哪儿开始开口?
看李极彩说的话就知道,她并不知道李极夜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其中又经历了什么变故,包括李极夜诈死这件事。
李极夜诈死这件事情祁晴初已经十分肯定了,不然坐上了燕国皇位的人是谁?肯定就是李极夜,不会是别人。
但是这件事情有很多细节不能够被披露,有些地方祁晴初也不能够说得更详细,甚至对于李极夜的身份都要努力地加以保留。
“那场大火,我是在那场大火之中被救出来的。而李极夜则是被人害死在那里,再也出不来了。”
祁晴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撇到了旁边。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这件事情他也想跟李极彩好好说清楚,但是实在是牵连牵涉的太广了,以至于有些东西真的不能为她所知道。知道了对她真的没什么好处。
“此事,我并不怎么知情。”祁晴初选择了回避,没有打算实实在在的把话给说清楚。
李极彩原本还有所期待,听到了他的回答之后,顿时心彻底凉了一大半。
那天晚上,她可以确定,没有看错,那个人就是祁晴初,在李极夜出事的当天晚上,祁晴初根本就是在场的,根本就是亲身经历了那可怕的一切的。
而此时此刻,他居然在撒谎,而且面不改色夜里无故的看着她。
他怎么如此恐怖呢?如果不是对此事略知一二的话,此时此刻,李极彩觉得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这不是她初次询问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问不来真话呢?
“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人曾经救过我两次,救命之人当涌泉相报,大人,你说是吗?”
祁晴初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在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我是无比天真,你是我眼中的正人君子,最为高不可攀的人,与你有任何接触都感觉到受宠若惊,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接近都是蓄谋已久,而我单纯是我这个人,只是个陪衬罢了。
李极夜是什么人?我只能一无所知,唯一记得的是当初我跟他一起,从锦州的郊外逃出来的时候,他那张圆圆的脸。
我们是如此艰难地活了下来,可是可是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却送了命,这让我怎么能够接受?
我没有,我再重申一遍,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让大人惦记的了,我真的真的一无所有了,你就不能大发慈悲放过我吗?”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累积以来的迷惑不解,又或许是因为情之所致,李极彩再也隐忍不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她知道,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以后麻烦会纷至沓来。
祁晴初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而且自己已经在确实这处郊外的地方了,他居然深更半夜的还能赶到这里来。
简直就是把她给吓了一大跳,寻常人哪里做得来这些。
而且,李极彩知道自己现在同他无法抗衡,只能慢慢来。
她不奢望今天的这番话能够让祁晴初知难而退,知道她已经对当时发生的事情有所敏感的了解,从而有所收敛。不会像是今天晚上一样穷追猛打。
等明天早上,李极彩要好好盘问盘问,那些守在她身边的人,到底是怎么看守的,怎么还是没有防住,还是让人给进来了呢。
“确实有些地方不好详细说明,但是我并无故意伤害你之意,这次前来,确实不为别的,只为儿女私情而已。”
“可是大人 ,我对您并无儿女私情。像您这般的人物,会看上我这样的女子,当真不是眼拙吗?”
李极彩觉得祁晴初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信任度,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你不是我,为何这样猜测?你是同我相处时间最为长的女子,我,我对你有所了解。”
“不过月余,谁都可以,那洛家的女子,那是大人的青梅竹马,若是相比而言,更应当值得心动吧。”李极彩千万提醒自己,不可因为祁晴初的话而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样的人不是她这样的人可能拥有的,她不配。
“……若是言语不能打动人心,Now便只能依靠实际行动,本觉得无需向你证明,但是此时此刻因你所言,倒是觉得有这个必要了。”
“没有这个必要,同样枯燥无聊的话,重复千万遍,也不会改变他的本质,我,李极彩是不可能接受你的,而大人也不用再做无谓的举动了。
再说了,你若是真的对我有所好感,岂能不尊重我?白日里来见我,而不是整天晚上偷偷摸摸的过来,我有这么见不得光吗?只是大人从心底里觉得怕别人知道,怕别人看见怕别人揣测,怕丢脸而已,我还要说的更加明白吗?”
“不是这样,若是我太过正大光明,容易招人注意,与你与我,都不是明智的举动。”
“情之所至,又岂会在乎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