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是一个注重农业的国家。
对于农桑事业大都十分的重视,专门设立相应的官职来管理农桑。
每年从事农业生产的收成,要作为成绩的优劣来考核。如果农官做得好,政绩出色,自然能够得到提拔,如果农官做的不出色,便会下放的。
楚国的农官,专门管理农事,分社的部门也很多,分别涉及到劝农,屯田,仓储,农田,农户,水利,赈济等等等等。
鼓励和推动农业生产,是楚国年年年都关注的重要事务。
这并不算是一个肥差,但是对于李极彩而言,这个官职却是十分重要的。
而且听姜喜湖的介绍,如果李极彩做得好的话,很有可能会得到很大的提拔。
就光是听到这一句话,李极彩就觉得心动无比了。
谁想做那些,就算是干了一辈子都得不到什么晋升的职位呢?这不就跟现在的时候一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李极彩还小的时候家里有个舅舅,说是在哪个地方当个村官,多年来都没有得到什么提拔,主要是那个单位确实也没有什么他可以施展的机会,只是相对来说比较安逸,没什么压力,朝九晚五,柴米油盐过日子而已。
然后呢,就从单位里面出来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转行去考了教师资格证,然后呢,跑去当老师了,不过最初分配的还是在乡下,在乡下的话不一样,他勤勤恳恳的在乡下教书教了年,然后呢从乡下的贫穷,小学中学转到了市里面的重点学校来。
后来又跟自己的好朋友,合伙做了那个什么白酒代理经销赚了不少钱,开启了自己的小车车,然后从此走上了人生巅峰。
那个时候李极彩就在心里认为,如果就是说在小地方当官的话是没什么么出路的,但一定要在大地方当官。
她现在有了个靠山,还是皇子殿下,然后呢,这边还给她安排在了都城外面的小县城,暂时待在那里。
不过李极彩有信心过这么几年她也能够提拔上来,或许有什么机遇的话,她根本就不用待到那个时候。
突如其来的自信。
不过令她傻眼的是,现实很快就给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做官哪里是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容易。
她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小白,哪里懂得这些官场里的弯弯绕绕,更不懂得这官场里上上下下自有她的一套规矩,不是什么都按照她的想法来的。
农官可不是他想象的,住在官府衙门里豪华的不得了,没有那种高门大院,也没有那种威武的兵士,也没有那尊严气派的牌匾。
可以说一无所有。
李极彩担任的是一个田正。
是真正的那些大官的手下的手下的手下。其实就跟官府衙门里的那些捕快的地位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人权的,虽然是农官。
借着姜喜湖的关系,原本可能过得舒舒服服的,但是姜喜湖并没有跟那些下面的人打招呼。
所以,李极彩所在的这个名叫雀舌的地方,担任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官。
名义上的,根本没啥实权。
而这个叫雀舌的地方,其实就是因为这里的灰麻雀很多,平日里吵闹的不行,因此而得名的。
原来的本名倒是忘记了,叫什么了。
李极彩过来的第一天是坐着姜喜湖府上的小马车过来的,李极彩想的是不想那么大张旗鼓地惹人注意,毕竟刚来还是低调一点儿好。
但是她后来就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高调一点儿,这样那些人也不会看不起她,更不会给她什么脸色看。
现在想起来,李极彩就觉得糟心无比。
或许碧玉和碧萝像这样官家的丫鬟,见过世面懂得一些,但是那天还真巧,碧玉和碧萝都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因为被姜喜湖留在了府里,说是有事情要交代她们去办。后续的话会从都城里面赶出来到李极彩的身边照顾她,反正距离相隔的也不算很远。
现在姜喜湖的意思就是说碧玉和碧萝常年就跟在李极彩的身边。
李极彩也没有拒绝,因为听碧玉和碧萝的意思是说,她们在王府里反倒没有跟在李极彩的身边,自由的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由有多难能可贵李极彩深有体会。
“就是你?来这里做田正的?来过来,在这儿画个名儿!”一个身穿黑色衣物,手上和腿上都绑了布打了补丁,露出一口黄牙,跟个瘦猴似的男子对着李极彩很是轻蔑的说道。
他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巴里还衔了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有些浪荡。
李极彩看着他,顿时就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居然要自己写字画名字,她都不怎么会写,这里的字学了好久都没有学出个名头出来。
李极彩心想自己可是都城里来的,要有都城里来的人的派头,不能就这样被一个黄牙小儿给欺负了,他算是什么东西?
她之所以会怎么想,完全就是逞强,不想露怯。
淡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打量四周。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郊外,并不是在雀舌的城镇里。
农官要跟田地打交道这一点也能理解,四周种了不少绿绿的竹子,看起来很是清秀挺拔,挺顺眼的。自然环境不错。
一处类似仓库模样的排屋,右手边坐落了几间破落的房屋,常开的门可以看见里面堆满了农具,还有一小堆在门口的干草堆,左手边则是养牲口的,有马有牛还有羊。
雀舌地方不大,即便是靠近都城,但是也不是什么繁华的地儿。这个小城镇的后面有一座大山,四周都是平原,这儿的百姓靠山吃山靠田吃田,也算是安居乐业。
这些李极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打探清楚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即将上任的地方是在这里。
“你愣着干什么?不是已经把你排到这儿来了吗?那你就要听话。”黄牙看到李极彩不理自己,顿时气得脸就涨红了,他神色不满的放下了自己的腿,然后立直了身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你在跟我说话?”李极彩看到这黄牙这么嚣张的样子,抿了抿唇,明知故问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话,难道是在跟鬼说话吗?”黄牙更来气了,不过就是来当个小田官儿的,就算是都城来的又怎么样?
芝麻大小的官,好意思在他面前卖弄?
“你是什么身份?按道理来说我是被派到这里的,多多少少也算是你的上司,怎么以下犯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
“哦哟哟,还谈论起身份来了?你可知这里的农官只有三个人,田大夫现在在雀舌城里,现在这儿只归我管辖,你忽然跑到这里来跟我说上司,文书呢?”
黄牙真名名叫黄三,他在这里做个小甜妇,已经有五六年了,其实他的地位也只是比那些在田里干活的农夫高那么一丢丢而已。
他们所需要做的事务,其实并不是要帮那些农夫下田。
他们要把每年上缴上来的给朝廷的粮食存在仓库里面,每一年都要存,按时按点存进去,在此之外也要将那些陈年的粮食适当的给放出一些出来。
确实这个地方不大,官位呢,朝廷是不肯再放更多的,所以两三个人在确实这里看来很正常。
每一年雀舌的收成也不怎么样,朝廷基本上对这个地方也没有多少期待,只要能够自给自足就行了。
当然每一年的收成必要的也是要加以统计的,今年是收成大好,还是收成有所亏损,都是要上报给朝廷的,做的事情倒不是很多,不过一年到头俸禄都很低。
李极彩刚开始的时候带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两个侍卫跟在他的身后,而且并没有靠得太近,就像是奉命送过来的而已。
没有表现出太过关切的模样,以至于黄三觉得这个女子就是朝廷上随意塞过来的。
朝廷也太过分了,不给她们这里剥掉人手也就算了,居然还拿一个女子过来敷衍塞责,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田大夫才不会管这些闲事,雀舌的田大夫名叫许圣言,是个书呆子,整日里就知道沉迷读书不能自拔,什么事情也撒手不管。
黄三相比起来许圣言倒是认真负责的多了。
毕竟许圣言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生子,而黄三则是娶了个老婆,前两年刚抱了小子,还是要养家糊口的。
因为像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女子成不了什么大事,黄三并没有听说过凉州的事情,自然对李极彩过来这件事情,觉得只是大户人家过来图一乐而已。
那么这图一乐,侮辱的可不就是他的感情嘛,毕竟他这么勤勤恳恳的做事,得到的却是什么回报?朝廷也从来没有给他提升过的打算。
哼!
就在李极彩想要掏出自己的任命文书的时候,才恍惚之间想了起来,好像落在了马车之上。
不过这不要紧,等一会儿那些人带着包裹就过来了。
她也要好好跟这个黄牙说道说道,怎么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她有那么不受人欢迎吗?长得又不丑,得罪谁了呀?
李极彩从都城里面出来并没有去到雀舌的城镇里,因为她知道农官所在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