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李极夜合理的消失,苏青和苏白策划了很久。
光是凭借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楚国洛家的势力也不能动用太多,就在苏青和苏白计划抽调更多的人手的时候。
有个人却找上了门来。
他身后所代表的人更是让苏青苏白他们惊讶。
楚国的第四皇子,姜喜湖。
姜喜湖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帮助他们顺利逃过高德帝和祁晴初的围追堵截。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非常警惕的,毕竟对方的身份特殊,且平白无故献殷勤,未免不太可信。
但是后来的时候,他们的主人洛书居然恰好的来了封书信,信中就说了一方面给他们安排了些人手,就在都城外,另外一方面,都城里面他们也有可以求助的人,而此人,就是姜喜湖。
如果不是因为这封书信盖了主人的亲印,这印章是无法被炮制的,他们真的会怀疑这封书信是造假的。
所以前后苏白独自悄悄潜入了姜喜湖的府中几次,秘密商定了计划。
这些其实都是在苏青和苏白在正面跟李极夜有所接触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没错,就是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李极夜的同意。无论他同不同意,苏青和苏白都会这样做。
或许在之前,如果李极夜不愿意回去,他们还会好言相劝,但是随着时局的变化,李极夜就算是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对于用麻袋将李极夜给套上,然后把他给捆起来,捆到姜喜湖的别院,这一点纯粹是姜喜湖一时恶趣味发作而已。
谁让李极夜在酒楼的时候对他是那样一副态度呢。
李极夜在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骑虎难下。
苏青出去了一趟,端来了一些点心,放到了桌上。
然后对着李极夜说道:“公子喝了那么多酒,先弄点吃的垫垫肚子吧,待会儿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李极夜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神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心里不由得微微担忧起来。
他现在是没有实权的皇子,说的难听点,现在都要看着侍卫的脸色,然后乖乖的被护送回国,去面临那不得而知的人生。
接下来他们的详细计划是什么李极夜并不知道,他唯一想要祈祷的就是这件事情,不要牵连到李极彩的身上,他自己没有判定清楚就意外上钩了是他的错,现在他后悔了,却已经太晚了。
当初从燕国的宫廷里面逃出来的那一刻,其实他就已经想过归期遥遥无期了,来接他的人会是谁?宫廷里的母妃?不疼爱她的父王?还是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帜为皇族尽心尽力的那些大臣吗?
可是在有人伸出了橄榄枝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心动了,忍不住就想要带着李极彩回英国去过好日子。
可是哪里是什么好日子?又是虎狼之地。
此时此刻他再说什么话,也没有用了,苏青和苏白他们不会听他的。
而此时此刻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李极彩,还在跟祁晴初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四处打听李极夜的下落。
她完全就没有想过,以祁晴初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跟平白无故跟她在街上逛来逛去。
那么多派出去的下属,那么多可用的人,祁晴初却亲自跟着李极彩在外面找来找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透露着诡异。
可是沉在巨大的喜悦当中的李极彩并不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在她看来,祁晴初是因为关心她,把她当成自己人,所以才跟她共同寻人的。
南城区被他们逛了小半,日头也渐渐地落到了西山。
祁晴初自然有他的考量,他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说不定正在窥伺着他,如此,还不如就出来走动,扰乱他们的视线,反正私下里大批大批的侍卫已经被派遣出去了。
等到有消息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来通知他,倒是他再带着李极彩一道过去,有了李极彩当人质,情况不至于太糟糕。
祁晴初没有算好,无意中竟然处于了下风,或许是连年来的顺风顺水,倒是让他放松了警惕之心,麻痹大意了。
“大人,稍微歇歇吧,找了这么久没找到,都累死个人了,不走了不走了。”李极彩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实在是走不动了,朝着祁晴初抱怨道。
他们站在一家名叫“四季春”茶馆的门口,看着李极彩扭捏着不肯走的模样,祁晴初知道,她肯定是想进去坐坐。
他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李极夜吗?”
李极彩纳闷地看了眼祁晴初,然后微微笑着说道:“嗨呀,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会走丢吗?走丢了也是他活该。”
“万一……”
“没有万一,大人,走,这家茶馆的酥饼特别好吃,我请客,你付钱。”李极彩豪气说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
祁晴初微微黑了脸,他本想警告李极彩会不会是洛家的人做的,把李极夜给绑走了,但是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可疑,反而引起李极彩的怀疑,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必呢。
于是,他只得无奈的跟着李极彩一道走进去,然后进去喝茶。
虽然他不累,也不焦渴,也不喜欢来这般看看起来十分廉价的店铺。
进去之后,身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讨好的询问他们要点什么,李极彩是这家的老熟客了,平日里他是跟着李极夜一起来吃茶的,但是今天她却带着祁晴初过来了,对于李极彩来说,自己珍藏的喜欢的,其实也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分享。
“老规矩,多一碟酥饼,不过,今天的茶要换成你们店里面最好的茶,去吧。”
“哎!好嘞,您瞧着随便走,小的这就下去吩咐后厨。”小二名叫铁子,在四季春茶馆里面干了许多年,跟随缘居里的顺子是好友,两人无事的时候就会蹲在一起,你家长他家短的瞎聊。
“嗯。”李极彩本来想叫住铁子,问问他有没有看见李极夜过来,铁子是个人精,如果李极夜来过的话,肯定会告诉她,今天没有说,说明李极夜并没有过来。
祁晴初看着李极彩的神情,揣测着她此刻的想法,专注的眼神落在李极彩的身上,让她忍不住害羞。
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环境稍微好些,底下一楼的人很多,人多嘴杂,而且不少人的眼光已将落在了祁晴初的身上,李极彩虽然心疼二楼的钱要比一楼多出一倍,但是还是忍痛了。
“我付,你心疼什么?”上楼梯的时候,祁晴初这般说道。
“不心疼,不心疼,呵呵。”李极彩看见自己的心思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好像祁晴初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祁晴初有些不悦,但是没说什么,短短二十来层的楼梯,踩踏上去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经历了不少年头似的,让人有些心惶惶,万以要是塌了呢。
很快,他们走上了二楼。
二楼似乎是点燃了熏香,气味有些浓厚,但是闻惯了好香的祁晴初,自然嗅得出来这劣质熏香的味道,刺鼻极了,但是李极彩倒是很喜欢,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吐了出来,脸上满足的不行,看模样有些俗气,市井小民的本色尽显,祁晴初有些嫌弃,跟他待在一起修身养性那么久,怎么就没学到鉴赏力?
墙上挂了很多字画,但是多是松竹梅之类的植物画,一两副文人画还有花鸟画。看这些挂画便知道,这家茶馆附庸风雅,有些细节处让人嗤笑。
祁晴初极力遏制住自己的嫌弃。
李极彩率先将坐下的凳子从衣袖揩了揩,然后狗腿的请祁晴初先坐。
祁晴初奇特的看了她一眼,这么殷勤干什么?以前恨不能天天跟他对着干,现在又用这种眼神看他,目光灼灼的吓人。
“大人,我知你看不惯,也不喜欢这小茶馆,毕竟您身居高位,但是此处也有它的好处,好的茶叶价格不菲,格调高的茶楼平民人家也去不起,就像是茶社、茶馆这样的地方反而适合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您身居高位习惯了,自然是不能理解的。”李极彩有些自信的说道。
“……”他们是出来找人的,为什么她要跟他说这些。
“都说雅俗共赏,雅俗共赏,阳穿白雪是美,下里巴人也没那么差啊,大人居庙堂之高,自然就处江湖之远,如果不能上为帝君分忧,下为黎民百姓解难,还怎么成为一个好官呢?所以还是要多接触接触平民百姓,知道吧?”比如多接近她怎么样?李极彩颇有一番见地的说道,其实这些她都是搜肠刮肚瞎讲的。
祁晴初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他觉得李极彩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在他的面前高谈阔论的?想了想,祁晴初薄唇轻吐,试探性的说了三个字:“梁静茹?”当初好像李极彩就是这么说的。
李极彩听到祁晴初这么说之后,不由得捧腹,然后哈哈大笑出来,原来祁晴初竟然也会接他的梗了,优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