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震慑天地的杀气,陈自在心里也是一紧,但随即他就放松心神,既然赌了,那就不要后悔。刘青山此时已经没有选择,杀招已出,杀气已泄,他已经不可能收回。卓菲言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素悄悄蔓延,这个陌生的男子在这一瞬间以强横在姿态深深扎进她的内心,终此一生,也再难磨灭。
结界一瞬间被收回,奔飞在最前面的并不是修为最深的白微,而是凌俏依,无穷的潜力在陈自在生死之际,从她的骨髓血脉里喷涌而出。但即使如此,又如何能挡住陈自在头顶落下的刺目光华。
陈自在的心底却忽然平静下来,成都府的荒野竟然在一刻生动起来,天地间最自然的明悟在刹那被他参悟。
“不!”凄厉的声音响起,陈自在愕然,却见凌俏依状若疯狂,神情凄楚,这时候陈自在心里对她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一个女人肯为你这样子,还有什么要怨愤的呢?他的心里骤然轻松,这才知道那些问题始终都压在他心头。
陈自在闭上了眼睛,嘴角的微笑慑人心神。
“蓬!”的一声响,巨大的光晕以平铺的形式向四周迅速的散射开,刘青山首当其冲,喷出一股血剑,直直向后抛飞出去,生死不明。王逸群、卓菲言包括从不远处赶来的凌俏依几人,只感觉到庞大的力量似山海般涌来,瞬时人事不知。
良久,陈自在缓缓睁开了眼睛,精芒一闪即逝,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清亮透彻,却总觉得氤氲浮绕,让人看不真切,黑白明了的仿佛一翻天地,包含了太多。
活动了一下身体,陈自在蓦然狂喜,却有有些疑惑。
刘青山的力量刚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他还没做出反应,丹田中陡然升起一股浑厚的暖流,强横的力量瞬间遍布全身,青衣尊者种在他筋脉中的元气禁制,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滞,全身便以完全贯通。这绝不是蚩尤!陈自在心底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四野茫茫,陈自在的脑海里忽然响起温厚的声音:上古混沌,鸿蒙初辟,血流征战不断。百年生聚,百年教训,只积骨如山,民难与天争寿。海内四服,天下一统,以战止战,方能与民安乐。余知文礼、习武道,帅轩辕部弟子三千数,奋起于霍乱,然后拜贤才、收妖邪,震慑夸父、刑天诸部。后与魔神蚩尤战于涿鹿,震其元神于九宫山魔宫。余鞭策天下,杀伐用度,本心微乱,恐难自恃以伤民,且禁蚩尤元神后,损耗过巨,心力不足慑神。今自绝于此。积聚本身轩辕气,凝珠之身以死,轩辕气八式,留待有缘人。
陈自在的心里早已经翻起惊涛骇浪,慢慢平复下来,他总算弄明白了整件事情,和蚩尤所说相同,黄帝确实是为了不危及平民生命而自绝的,而且就是在封禁住蚩尤的元神之后,他没有离开魔宫。
在魔宫那次,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陈自在深思许久,这才想起蚩尤为自己拓宽筋脉的时候,自己曾有段时间人事不知。
一想到两个老对头在自己的身体里遭遇,陈自在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只不过黄帝的轩辕气温和醇厚,属光明,为阳。蚩尤教习的《易阳典》锋锐刚健,属黑暗,为阴。
陈自在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诸人,微微叹了口气,做出了个决定。
把凌俏依几人安顿在芙蓉楼后,陈自在蹋着月色离开了成都府,终于还是离开了,虽然与他最初想的并不一样。
沉睡中的凌俏依面容安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空气中漾起一丝看不见的涟漪,陈自在狠了狠心,才走出她与白微的房间。月华如水,芙蓉楼外人声喧闹,西厢客房里却宁静的仿佛深夜,一片翠绿的竹林遮住了喧哗声。
陈自在把卓菲言安排在了东厢,他对这个女子没什么恶感,也不忍她在野外受凉,至于流青山,却是没有生存的希望了。想起初见他的时候还有几分激赏,却不料却死在了自己手里,陈自在心下唏嘘,脚下不停,人已奔出了状元街。
卓菲言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轻洒进东厢的厢房内,一时间她还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迷迷糊糊的以为是师叔带她来的。
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那一瞬间的记忆如狂涌的潮水把卓菲言的脑袋塞的满满的。陈自在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强横力量以及夺目的光华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叫了声“不好”,她甚至来不及梳洗,就急急朝昨日的地方奔去,却没见到师叔以及那位让人生厌的师兄王逸群。卓菲言在成都府整整转了三天,连刘青山的影子都没找到。无奈下,只好匆匆回到师门复命。
“小依、小依……”白微急切的叫喊声让凌俏依的蓦然惊醒,昨天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小在,小在呢?怎么不见他人?”醒来的凌俏依并没有见到身边有陈自在,忙急声问道。白微脸色一黯,来不及答话,旁边的齐宇怒道:“他还有脸见咱们吗?”
白微道:“我起来就没见到他,估计是不想见咱们,就走了!”
“不想?为什么他不见我,难道还在怪我吗?”凌俏依神色凄楚,白微却叹了口气。齐宇道:“陈自在修炼魔门功法,他还敢见咱们,还敢见师傅吗?他现在之恨不得逃德越远越好!”
齐宇语气不愤,但这时谁也没怪他,陈自在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是他们不能想象得到的。但又不是归藏门所属。
难道真的是《易阳典》吗?每个人心里都有终于的疑问,陈自在身上出现的奇迹让人疑惑,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不,我不相信小在练魔门的《易阳典》,他不是那样的人!”凌俏依大声道。
白微道:“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我们是来找小在的,现在也该回去了!”
蒙俊辉奇道:“师姐,我们不找小在了吗?”
白微道:“小在现在明显是在躲我们,他既然不想见我们,我们还是不要逼她了,回去听师傅定夺吧!”
凌俏依愣愣的,想道那人曾和她离的那么近,却又无情的离开,她心里始终哽着依根无法剔除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