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是你们要抓的反贼,有本事的就过来抓老子啊哈哈哈……。”
闷葫芦破门而出的瞬间,窦肖然抓住我便从侧门溜走。我没有按照窦肖然之前交代的那般紧紧的跟住他,转过头看见慕温站在灯火的点点照耀中。遗世独立的样子好一个傲然,对面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一个领头的看着四散逃开,两人一个小分队,且全部穿的脏兮兮几乎一模一样的近百人。从他的表情我们可以判断出,他现在的确是——一个头三个大。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朝着一顶华丽无比的小轿子一路小跑了过去,轿子的帘子没有被掀开,官员只是站在轿外低着头哈着腰禀报着什么。
窦肖然骑着马飞快的奔离开真的是一片混乱:逃跑的、叫嚣的、骑马的、飞奔的、射箭的人;慌乱的官员、一直平静如斯的轿子、手拿兵器却胆战心惊的军士——还有,被团团围住不得脱身,飞身起落豪放大笑的:慕温。
慕温的计策是成功的,窦肖然的执行是完满的。从城隍庙逃出之后,他随手顺了两套华丽的男装,便带着我大摇大摆,毫无压力的一脚踏进了本镇最豪华的青楼。
老鸨带着扭着水蛇腰笑盈盈的迎接着我们,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夜间歌舞升平的古代青楼。男人、女人在大厅中恣意的调着情,没有人因为别人的逾矩举动而表现的嗤之以鼻——因为所有的人来到这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为了寻欢作乐罢了。
“哟两位公子挺面生啊,今儿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找乐子的吧。你们放心,到了我千妈妈这里啊,一定让你们流连忘返喃,呵呵。”
我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位已是徐娘半老却依旧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我不明白为什么窦肖然一定要来这里过夜——但对此,他总是讳莫如深的一言不发。
“千妈妈是吗?!我是太守公子的好友,受他的邀约到此地来玩耍。不想路上有些事耽搁行程,公子便只说到了之后让我们到这里来寻他。”
窦肖然一脸严肃正经好不气派的冲着千妈妈说道,千妈妈虽然依然面上堆着笑,眼中却带着精明的光芒上下打量着他。窦肖然有些不自然的抱着拳咳嗽两声,将重点重新引回他的身上,“太守公子竟曾向本公子极力推荐此间青楼,说这里的姑娘都是天琴一等一的大美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哟~~~~公子这是什么话说的,千妈妈这里的姑娘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雏儿哪。虽说比不上那京城的烟雨阁,可在这天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公子您说这话千妈妈可就不爱听了啊。”
这开青楼的就是开青楼的,除了会管理姑娘们……我看着智商也够呛。窦肖然只才略施小计便将她的疑虑统统打消了,摩拳擦掌的准备调出全楼的姑娘们……排排坐吃果果,用以展示她们的美色。我粗略的环顾了一周这里,表示不论是从房屋的格局、姑娘的质量——甚至是老鸨的质量上,还是从投入装修的经费上。这里都不是能够同烟雨阁这种天琴国内顶尖的娱乐会所相提并论的。
窦小哥挠了挠耳朵,弹走手指上的杂质,地痞味儿十足的不耐烦的朝她摆了摆手,拧着那几近扭曲了的眉头说道:“行了行了,别跟爷这磨叽了,先带爷去见太守公子才好。若是让公子等久了,怪罪下来,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千妈妈一听到太守公子好像突然一下魂魄归身一般,立马精明了起来。一边跟我们打着哈哈,扭着窦肖然不让他走;一边指使着旁边的小厮上楼去先通报太守公子。眼瞅着小厮朝着楼上飞奔而去就快消失在奔流的裸身人海中,窦肖然使出内力一拳将死死的扯住他,让他动弹不得千妈妈打翻在地。
“哎哟你这个天煞的啊,千妈妈我的屁股啊,都快摔碎了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你这个冤家啊。”
千妈妈一把抱住窦肖然的裤腿不让他离开,大声的哭叫着引来周围无数人的围观。人民群众啊,围观的热情果然盖过一切,甚至为了它,他们宁愿放弃那最销魂的室内运动。在人民大众谴责目光中,窦肖然也发作不得,只能焦急的看着正艰难的穿越障碍的报信小厮。
“哟,千妈妈您这是看上我哥哥就直说嘛,何必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非要留住他不可呢。要我说妈妈您也算是风韵犹存,体态丰腴的女子,虽然脸长的丑是丑了点儿,可是毕竟无伤大雅。只不过,哎!小生实在是没有想到,千妈妈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不齿的事情来。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哪。”
最后那有如神来之笔的收尾,不仅惹得围观群众哄堂大笑了起来,更是无限的激发了文人骚客那心中的小清新气质。他们纷纷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衫——以两三人一个小组的形式,采取就近原则分组成功后——一致表示千妈妈的这种举动,的确是不齿下贱有辱斯文的。
甚至连旁边的姑娘们也都团结起来窃窃私语,开始讨论千妈妈的此种行为究竟是当代女性敢作敢为追求爱情的勇敢体现;还是不知廉耻,明显老牛想吃嫩草的无耻举动。
乘着如今舆论一边倒的形式,我再一次使用了我的必杀技之一——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先踹了再说的策略。没有来得及瞄准的便抬脚朝着千妈妈肚子上一踹,她吃痛的用手去捂肚子。窦肖然赶紧的抽出腿,一把将我拦腰抱起直接飞上了二楼。
下面的无知围观群众文人风骚客甲乙丙丁EFG还在那边以诗会友,就千妈妈的问题展开深入的讨论。
千妈妈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哭着喊着,一群不敢得罪客人的小厮默默的站在人群外边做拼命往内挤状。千妈妈您看这群人多假啊,明知你落难却一个人都不敢伸出援助之手。
希望你能记住这一个惨痛的教训啊,下次再耍混的时候先要确定对方是不是比你还混才可。
转眼之间,通报的小厮早已完成了任务,我们也投石问路知道了太守公子的所在。只可惜那通报小厮也是个没种的货,他就站在二楼离我们不远处,愣愣的看着哭天抢地没人管,面子丢尽估计明天就想钻地缝的千妈妈。
窦肖然靠在柱子上,短暂的适应了一下之后,感慨万千的赞叹道:“本来我还怕他们先行通报了太守公子,暴露了咱俩。现今看来,咱们可以悠然的散着步去找太守公子了。”
“你怎么知道太守公子今夜一定会来这里?还有,我们究竟为何要去找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窦肖然耸耸肩,站直了拍了拍自己被拉扯皱了的裤脚,无辜的说道:“因为我也经常来这里啊,所以我知道他几乎每月的这几天都会来这里喝花酒。其实则是来会那些一直在外地帮他管理的狗腿子们,长期利用他父亲的关系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再通过这些人将那些金银财宝转移到外地,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以,我们可以强迫他让我们跟着他的‘朋友们’明天一同出城啊。”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表示同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窦小哥大智若愚、二呆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颗如此细腻、果敢的心。看来,我又一次的太轻易的对人下了错误的定论。
不过,可是……“你既然经常来的话,那为什么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
窦肖然尴尬又不自然的笑了笑,将头撇向一边去,声如蚊蚋的回答我道:“我……我都是在外边的树上查探这些黑心的父母官来的。”
“噗!”
“我们快去先找太守公子吧。”
二楼拐角处天字一号房,窦肖然破门而入。里面的一屋子男人女人唱歌的、说事儿的、调情的跳舞的惊落了一地的忧桑。窦肖然直接切入正题,使用凌波微步还是微波凌步来到太守公子身边。笑着招呼他到:“王兄啊,好久不见进来可好啊。”
狗腿子帮经历了短暂的木讷之后,释然的笑着招呼到:“原来是王公子的朋友们啊,那就坐下一起喝酒吧。这里的女儿红可是比皇宫里面的都还要好啊。”
我悠闲的踏着步走进窦肖然身边,他同王公子靠的很近,右手在长袖的掩护下直点王公子的死穴。王公子丝毫不敢动弹,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便匆匆的跟我们走到了里间。
“不知是否王某哪里曾得罪了二位大侠,二位说明白了才好,王某在这里给二位陪个不是了。”
“王公子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想让你一些店家突发急事,须得明日离城才好。”
王公子知晓我们并无取他性命之意便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却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肾上腺素无限升高使得声音都因此而变得有些异样:“你们难道是爹今晚所要捉拿的朝廷钦犯,雪域反贼?!”
窦肖然手上加重了些力道,王公子便哼哼唧唧的冷汗长流,直呼好汉饶命。我摇着头无奈的看着江湖味极重的窦小哥,表示这种人不愧是江湖黑老大——做事太光明磊落了。
“钦犯?反贼?小哥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天琴人,只不过前些日子在京城犯了些人命案子。今日正巧流落至此,才发现封了城。哥两个不想被活捉了砍头,这才想请王公子帮帮忙而已。”
窦肖然一脸正义感极强的看着我眼神坚定、语气平和、面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高层总是以正义形象出现的大哥,他当然不能理解我们作为草根成日里坑蒙拐骗的乐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