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泊和姗姗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让我看看你进步多少?”公孙泊拔出手中的剑,旋转至反手持剑,一把将剑掷出,剑扎在了十米开外的墙壁之上。
公孙泊说道,“这招叫做侧追飞剑,一般用来放弃自己的武器。这招打出的剑,武林众人用内力是没有办法拉出来的。你来试试……”
“哦。”姗姗用内力试图控剑,而后回拉宝剑,宝剑扎入墙壁过深,只是剑柄抖动了下。
“你看好了。最关键的不是用蛮力,剑扎人墙中,自然有残余内力束缚着。你要在瞬间爆发将这股他人的内力一起拉出来。就像这样……”公孙泊伸手朝向宝剑,单手慢慢握拳,而后向左侧迅速回拉,巨大的内力将剑直接从墙体中拉了出来,嗖嗖几声,剑回到了她的手中。
姗姗不禁感到望洋兴叹,“可这还是要极强的内力来支撑的。我的这么点儿功夫,怎么比得上师父深厚呢?”
公孙泊说,“这我知道,所以我才把你叫到这儿来,教你些真功夫。”
“真功夫!”姗姗的心怦怦直跳。
公孙泊说,“要增强你的内力,自然要有一套心法加持强体。我接下来教你的,就是天山派的至高心法,名字叫做柔化止水。”
在门外偷听的牧歌心想:“柔化止水。这套心法是历代天山掌门潜心修炼整理所得,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修炼此心法会让修练者身体更加柔软,以柔力来缓解外力冲击。心法刻在天山白蝠洞里,就算是我自己,也只是参破其中三重心法,比我早上天山的师姐,想必已经完全参破其中奥秘了吧?”
姗姗可不知道那心法怎样个厉害,“柔化止水?那是什么啊?”
公孙泊说道,“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如你来试试,你用你全部内力来击我一掌。”
“啊?”
“你没听错,用你全部内力,打我一掌,朝心口。”公孙泊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姗姗犹豫了下,觉得师父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凝聚内力,奋力推出一掌,她扑向公孙泊,这一掌直接打在公孙泊心口之上,她的胸前震开真气,击掌的内力回荡在她身体之中,她退后了一步,这一脚下去,竟然把地面的地砖给踩裂了!而后她又退一步,右臂像是甩泥水一样的将震荡在臂膀上的内力甩了出去。一道内劲打了出去,地砖被打出道道裂痕。
她本人却一点事都没有,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啊?”姗姗惊讶的叫出来。
牧歌心里念想道,“师姐将姗姗的内力给散掉了。一掌打在心口之处,震开的真气被世界的真气强行加快散播,而后通过和地面的一个退步将一部分外来真气打出,而后又通过甩臂将另一部分散出。好生厉害……如果就看这么一招,她柔化止水的心法足足有七重之深。”
公孙泊笑了笑。她朝依在院门边的牧歌心神意会的看了一眼。仿佛在说,“师妹你可看清楚了?”
公孙泊对姗姗说道,“你如果练成了。只要不是高过你太多的内力,都可以完全化解掉。”
姗姗不禁问道,“那要是高出太多呢?”
“那你就会化不掉全部,自己会吃痛的。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吧。首先是起式……”
牧歌看着姗姗一招一式练着,自己也把精华全部熟记于心。“这言传身教可比自己琢磨快得多。且不说心法刻在石壁之上,用维吾尔文,蒙古文,契丹文多重文字混编,每看一重就要去请教当地的百姓文字含义,更何况石洞每次开进都有限制,历代只有天山之主才能懂得全部心法而已,弟子们就更加一知半解,更加难以参破其中奥秘。”
时间到了下午,若相依睡醒之后就又跑去找那位在水风车屋子里的张前辈。花竹和裴尹也醒了过来,她们连夜进庄,一宿的疲劳经过这么一个上午的休整,也回复得差不多。两个人出了偏屋的门,院子里,夏诚前辈正在磨制草药。
他看到花竹两个人醒了,打趣说道,“我这偏屋啊,都快成了你们天山派的女生宿舍了!”
两个姑娘笑了笑。裴尹开玩笑说:“是的呢,我看啊,我们就暂时租下来这儿好了。为了以防天山弟子来这天机城没处去……”
花竹鞠躬行礼,谦卑的说,“老前辈宽厚,我等感激不尽,前辈放心,我们姐妹不会白白吃住的,哪里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也回贴一些银两,就当做前辈收留我们天山姐妹的谢礼。”
“这客套话听着见外,但也是让人还念呢!”老前辈轻轻叹了声气。“这么些年来啊,会这么跟我说话的后辈越来越少,冲着我耍酷摆官腔,装阔少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这个世道是怎么了……哎。”
裴尹说,“那些人啊,就是欠揍。打他一顿就老实了!要是让我撞见这种人啊,准把他安排得老老实实的!”
“五妹,不得无礼!”花竹教训裴尹一句。
夏前辈哈哈笑了起来。“无妨!花姑娘太过拘谨了,我啊,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粗人,这在山里过了大半辈子,听着裴姑娘这么爽快的说话啊,这心里倒着实自在些。”
裴尹得意的说,“是把?是四姐你太呆板而已,人家老前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关心人家呢!”
花竹问道,“说起来,牧歌哪里去了?”
夏老前辈说,“她啊,也许找她大姐去了。”
“大姐!?”两个人一起喊出来。“她也来了?!”
夏诚微笑的点头,“对啊,老夫人寿辰不远,她当然会来。”
裴尹说道,“大姐在哪?前辈可知?”
“大概在紫云阁吧?她过来这啊,一般都住在那儿。”
裴尹拉着花竹说道,“那还等什么,四姐,咱们快过去吧?!”
“哎,这么毛毛躁躁的!”花竹拉着她,一起向老前辈施礼,“多谢前辈,晚辈先走一步。”
老前辈微笑的点头默许,二人随后快步出了院子。
风车这头,若相依睡醒之后就跑到水风车的机关房。
他一进门就嚷嚷,“张前辈,张前辈。”
水风车中,老张还在用着小刀打磨小小的木头。
若相依凑到他身边,说道,“这机关术,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老张微微欠身子,“教你?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教啊?”若相依反问他。
老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就要教你啊。”
“哎呀,没有那么多为为什么。我就是想学。”若相依趴在他的膝边,好里好气的求他,“老前辈,求求你教教我好不好?”
老张卖关子的说,“教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念你潜心好学,天资过人,可以收你做个徒弟。”
“徒弟?”若相依稍稍犹豫了下。
“怎么?不肯啊?”
“不是不肯……只是……”若相依很不情愿的说了心里话,“只是我已经有师父了。虽然他不会什么机关术,但我发过誓,今生今世只认他一个师父!”
老张被钩起了好奇心,“你师父是谁啊?”
若相依说,“齐盛仗太傅。”
“齐盛仗?难不成你是……”张老前辈激动得手指抖动,颤巍巍的说,“二皇子殿下!?”
“我可不是什么二皇子。”若相依摇头否定。“我不是说过吗,我名字叫若相依,不是什么李姓皇族,更不是什么皇子。”
“哦,哦。对对。是我老糊涂了。”老前辈长长舒了口气。
若相依又说道,“师父他原本不想收我的,我是软磨硬泡之下,他才答应我做个关门弟子。”
老张慢悠悠的说,“老齐都教你些什么?八成都是一些玩弄人心的玩意儿吧?他这个人啊,就爱搞这种不怎么正派的东西。”
若相依说,“他教我的啊,正是那种能把白的变成黑的,黑的变成白的东西……名字叫做啊,御风之术!”
老张噗嗤笑了,“那老东西就喜欢搞这种文绉绉的,还御风之术?学好了就能驾驭清风是不是?切……”
若相依正色说,“你笑什么?我看前辈你是不了解这其中深奥才这么说的。师父他说啊,学好了,上可治理天下,下可断案解题。外可攻敌破心,内可参人识理。”
老前辈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堆,肚子里确实有许多墨水,得到齐盛仗真传也就假不了。他低声问若相依说,“老齐,他真死了?”
“嗯……”若相依点头,提到这里他有些伤心。“我亲眼看着他……”
想着想着,他就抹起了眼泪。
“看来老齐确实挺喜欢你这个徒弟的。哎,罢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也不好意思跟一个死人抢徒弟,丢面子。”张前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册子,交给若相依。
若相依又惊又喜,“前辈,这……”
老张笑着说,“不是我徒弟,我确实不教,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做一个忘年之交的朋友,这本机关术的要义,你拿去看好了。”
“这册子,没名字吗?”若相依欣喜的翻看。
“名字啊,这我得比老齐起得威武些!”他翘起二郎腿,吱呀吱呀的撑着椅子摇晃,脑子灵光一闪,他一拍大腿,“有了,就叫它,超级无敌机关术!”
若相依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老张厉声说道,“笑什么?没大没小的,你个小小后辈如此放肆,真没规矩。”
“失礼,失礼。”若相依收敛笑容鞠躬道歉。“可这么弱智的名字……”他说着说着就又笑起来。
老张登时就涨红了脸,“你居然敢骂我弱智!”
“不敢,不敢。”若相依立即道歉。
“哼!那你说,起个什么名字?”
“嗯……”若相依瞅了瞅张前辈,“这机关术所造之物,可谓神乎其神。不如叫,天工造术,如何?”
老张品味再三,默默点头,“嗯。有那么几分道理。”
若相依拿起桌上一只笔,蘸下墨水,扬洒的写下天工造术四个字在册子的白面封皮上。
老张不禁佩服道,“没想到你小子还会写得一手好字,难得,难得!”
“那是当然,我爹是当今礼部尚书若枫,虽然我不反感拿他是我爹这个事情来炫耀,但这书法啊,我可是要好好吹一吹呢!”若相依转下毛笔,把册子拿在手里站了起来。“前辈,这册子我可以拿走吗?”
老张却说,“不行。你给我弄丢了,我可就亏大了。”
若相依无奈耸耸肩,他索性找个角落坐下,慢慢研读去来。
老前辈微笑着抚摸胡子,能有这样的年轻人继承者公输家的机关术啊,也是一桩好事。
紫云阁这边,花竹和裴尹来到附近,他们两个从下人那里知道,公孙泊在附近的一个院落里。两个人决定去找她们去。
裴尹说,“大姐一定是在教六妹一些武功,这神神秘秘的,一定有鬼。”
“就你多疑,六妹武功在江湖上已经是难寻对手,大姐出手未必斗她得过,还用大姐教她武功吗?”
“四姐你不与人争锋,这人啊,总是要寻个更高的境界。我猜六妹一定和大姐在一块!咱们快走!”她拉着花竹快步走在错落的院落之中,将要接近公孙泊所在院子的时候,一个声音拦住了她们。
“二位姑娘留步,我家楼主在潜心教学,不便接客。请勿再向前走了!”飘云一招纵云飞跃,从附近树丛之中翻出来,挡在两个人面前。
“你个徒孙辈的小姑娘,知道我两个是谁嘛?”裴尹一看她年纪轻轻,身着揽月楼侍女的打扮,一猜她就是公孙泊的得意弟子。
飘云行礼说,“二位姑娘分别是天山派的梅剑的第四剑和第五剑,花竹和裴尹。”
裴尹哼的说道,“你家主人可是梅剑第一剑,虽然现在不在天山一派,但师承我天山武学这件事实是赖不掉的!”
“失礼!”飘云鞠躬行礼,花竹还礼。
“哼,小姑娘。念你年少无知,你师叔我就不计较了,快让开让我俩过去。”
“请恕师侄无礼。师父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你!”裴尹不和她多废话,刚要跨步跃过她,飘云就挡在她的面前。
“大姐既然不便接客,我们回紫云阁等她便是。”花竹要拉着裴尹往回走,可裴尹却拽掉了花竹的手。
裴尹怒色道,“四姐,不好意思。这个小妮子,我怎么看也不顺眼。她这番无礼对待我们两个,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师侄惶恐。”飘云微笑的道歉。
“你想怎么样?”花竹说。
“今天,我就替大姐教训一番这个没教养的小徒弟!”裴尹说罢,噌的一声拔出了佩剑。
飘云微微看她一眼,“如果师叔要硬闯,那师侄只要得罪了!”
飘云袖子一挥,露出一把藏在袖子中的短剑。她扭开阵势,准备和裴尹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