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吁了一口气,说:“你真傻,一开始就应该往外面跑。”
周彩月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你是没见过那场景,漫天的火海,一眨眼就起来了,当时我是真吓傻了。”
雷雄说:“就算她要往外面跑,也已经没有路了。”
李基一脸气愤,说:“原来是这个小孙干的,把自己烧死了不要紧,倒连累了别人。”
雷雄沉思默想了一会,说:“小孙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周彩月说:“他很老实,也很卖力,大家都很喜欢他。”
雷雄说:“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周彩月眨巴着眼睛,说:“对了,他前一段时间愁眉苦脸的,说是他老婆得了什么癌症。”
雷雄点点头,说:“那他为什么突然要放火呢?他的汽油又是哪儿来的?”
周彩月摇摇头,说:“我也纳闷,我根本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别说是汽油了,平时仓库的人连打火机都不能带的。”
雷雄说:“你一个女孩子吓傻了,倒也正常,但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也不应该只顾着打架,而应该本能地逃命,不是坐以待毙。”
周彩月仍然摇摇头,说:“我也纳闷,不知道他们着了什么魔。”
雷雄一怔:“着魔?木头人?”
李基不明就里,问:“老大,你在嘀咕什么?”
雷雄似乎想起什么,甩开大步,往楼上奔去。
李基在后面喊:“你就别找小刘了,他也是怪怪的。”
雷雄不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来到医生办公室,敲门进去。
那个清创的医生正在写着什么,抬起头问:“是你,想通了?愿意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了?”
雷雄讪笑一下,说:“不是,我今天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听完他的疑问,医生推了推镜架,说:“你说得没错,两个男的刚送来时除了被烧伤,应该还在醉酒的状态。”
雷雄双眼放光,不自觉地问了一句:“真的?”
医生认真地说:“难道你不相信我?我做了二十余年的医生,对各种气味和病人的症状分析还是很专业。”
雷雄看着他,歉意地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有个疑问,即使醉酒了,在那样的大火和高温下,应该本能地清醒过来,难道真的是醉生梦死?”
医生说:“你分析得没错,我也曾问过那个姓刘的病人,但他情绪一直不好,什么也不肯说。你别急,等他好了,慢慢试探。”
雷雄问:“医生,那这件事,你是怎么分析的?”
医生沉思片刻,说:“除非,这种酒浓度相当高,或者,还有其他药物作用。”
雷雄喜不自胜,因为他自己也好酒,也曾醉过,但在醉时并不是毫无知觉,但中过“醉见阎罗”后,知道人只有在中毒的状况下才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知,毫无意识,医生的这一个说法验证了他的推测。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问:“要怎样才能知道他们有没有服食过其他的药物?”
医生摇摇头,说:“这个爱莫能助了,现在过了这几天,小刘早已经排泄数次,新陈代谢,无法验证了。”
雷雄顿了顿,问:“那、尸检呢?”
医生睁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医院没有这个权力,除非死者家属许可,还得请专门的法医。”
雷雄说:“那还是算了,人都已经去了。医生,谢谢你!”
医生站起身,收拾东西,说:“你客气了。不过你的运气很好,我今天值前夜班,这会儿要交班了,你晚来一会就碰不到我啦。”
雷雄关门出来,不自觉地自嘲: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吗?我情愿不要这样的运气。
他又陷入沉思,才查出来一点头绪,下一步又进行不下去了。如果只是跟赵总说,火是小孙放的,但是小孙已经被烧死了,这算什么交待?他知道一定还有隐情,恐吓周彩月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间病房的门打开,小刘走出来,正碰上雷雄,他走起路来,右脚有些一瘸一拐。高国昌搀扶着他,见了雷雄,招呼了一声。
雷雄想,我即使现在问他,他也未必肯说。不如我今天晚上守在这里,和他们挤一个晚上,一来观察一下他的动态,第二也保护他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人来恐吓彩月。
高国昌听他说要在这里,正苦于无人替换,高兴得不得了,自己回去了。
小刘说:“雷教练,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又给我找药治脸。”
雷雄说:“明天就出院了,你的腿伤要紧吗?”
小刘躺下来,说:“腿不是烧伤,是那天慌乱中摔了一下,扭了筋骨,过几天就好了。”
雷雄把他宽大的病服裤管捋上来,看到他腿上几处大块烧伤的红斑,虽然烧得不深,但是面积却不小。他的脚踝处也有一些乌青。
雷雄说:“真是难为你了,受这剧痛。”双手捏住他脚,一拿一扭,一推一抖,十分快捷。
小刘疼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雷雄说:“你下来走走,看看还需要将就着吗?”
小刘走了几步,喜悦地说:“还真的好了,雷教练。”
雷雄笑了笑说:“我们在学校练功的时候,摔伤扭伤经常都有,师父每次都帮我们治好,他的手法更快更准。时间久了,我们也都学会了。”
小刘说:“你这么大的本事,却也跑出来打工,真是委屈了。”
雷雄说:“人生只是一个过程,不管是什么活法,都是在有意无意地往自己的理想靠近。有时候是直接前进,有时候需要绕弯子。”
小刘说:“我虽然比你大了几岁,但冲你这几句话,我服你。”
雷雄呵呵一笑,说:“我最佩服的人是赵总,虽然是个商人,却是侠义心肠。”
小刘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雷雄瞧在眼里,说:“不早了,你休息吧。”
他来到周彩月的病房,嘱咐了李基,便又回来,像高国昌那样伏在桌上打起盹来。
周围很静,连两边楼道口远远的脚步声也能依稀听见。
雷雄一直似睡非睡。
但是,一夜无事。
直到天已经大亮,四周仍是安静。
雷雄起了身,虽然一夜无眠,但精神仍然很足,嘱咐了李基,自己回到公司。
吃了早餐,打过卡后,提了七星宝剑,依约来到练功房。
他照着《清霞全谱》,仍然从第一招剑法开始练。
随着招式的慢慢熟稔,他再次验证了,这个剑法的确比赤山剑法更加高明,倒是赤山剑法,似乎是从这套剑法中学来,又没有学全一样。
他既然确信了这套剑法无害,便放开了手脚端正了心思来练,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不怎么费力地一口气练完了。
他想,以后我只要照着这一套来练,不但地巩固和熟悉,以后再找师父讨教,一定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赵恒东进来,也看得呆了,说:“这就是那本书上的剑法吗?果然厉害。”
雷雄收住剑势,说:“看来这本书是有些好处的,你来试一试。”
将七星宝剑交给他,扶正了他的姿势,说:“开始,就这样。”
赵恒东根据他的指点,将第一招练了三遍。
雷雄说:“你练剑法,就直接练这一套了。”
赵恒东兴致勃勃,满心欢喜,说:“只是我的基本功还没有过关。”
雷雄笑笑说:“我是看你心急,想让你体验一下。那我们每天用三分之二的时间练基本功,三分之一的时间练招式。”
赵恒东笑了笑,手中宝剑仍不撒手。过了一会,放下剑,才说:“练基本功吧!”
雷雄问:“赵总,今天他们出院的人有车接吗?”
赵恒东扎着马步,说:“已经安排金标去了。”扎了一会,脸上已经憋得有些微红。
雷雄说:“赵总,休息一下。”便把自己昨天所知道的事情还有和医生的谈话都告诉了他。
赵恒东双目圆睁,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好酒是不错,但从没有在上班时候喝酒,也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雷雄说:“如今只有在小刘的身上找出原因。”
赵恒东双眉一皱,满脸怒容,说:“不行!就找小孙,哪怕他死了,也要给我个说法。我自问对员工不薄,可我也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公司是我二十余年的心血。”
雷雄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怒,说:“死者为大,只怕他的家属不肯。”
赵恒东仍然怒不可遏:“不肯?我还要告他故意纵火,看谁耗得住!我的公司,怎能由别人任意破坏!”
雷雄这几天与他交往,只觉得他虽然威严,但不乏平易近人,现在,似乎又是初次见他时的那种感觉,严肃而又霸气。
陆小军冲了进来,气喘吁吁:“老大,门口有两个老人,哭天抢地的要见赵总,放不放他们进来?”
不待雷雄答话,赵恒东说:“让他们进来,带到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