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覆,春风卷复开,四望无行迹。尘埃扬,骏马伯莱去,黑衣蒙面来。
汪雪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昨晚苦苦哀求了倪龙一晚上,他才答应带自己去见大哥。披衣窥皎月,拭泪待天明,晨起月犹残。汪雪樱让翠儿隐瞒自己的行踪,没交代几句就匆匆离府。可是现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到底是谁想杀她,置她于死地?又是谁能这么及时地知道自己的行踪,安排人刺杀?
山道狭窄,黑衣蒙面人围拢在两边的道上,同倪龙的同伴们厮杀。
当一个黑衣蒙面人从一杀手左侧突然伸右手企图抓住其刀具时,那杀手迅速出右手猛扣对方手腕,以右转身拖住对方手臂的同时,出左手猛夹对方颈部,左脚后绊对方右脚,将蒙面人摔倒。
眼看着倪龙的同伴们已经支撑不住了,剩下的黑衣蒙面人逐渐向这边杀过来。
“倪大哥!他们杀过来了!怎么办?”
倪龙的每一剑招都带着尖锐的杀气,望向黑衣蒙面人的眼神也带着刻骨的寒意,如行云流水的剑招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倪龙的剑法是上层的剑法,只是内力稍逊,否则威力无穷。
倪龙知道再这样下去等到己方的人搏杀疲惫,必是讨不到好处。他当机立断,揽过汪雪樱,纵马向前方飞驰。几个紧紧追杀的黑衣蒙面人眨眼之间被凌厉划过,血肉横飞,踉跄倒地。
倪龙加紧策马,向外围冲去,可是紧接着又有人骑马围拢上来。倪龙边保护汪雪樱,便斩杀尾随者。他迅速左手出青龙偃月剑,右手握拳猛砸对方肘部,对方倒地。
“拦住他!如果我们失手,无法向主子交代。”几个黑衣蒙面人大急。这一次的任务事关重大,若是被人跑了,恐怕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抵的。
倪龙一手抱着汪雪樱的矫躯,一手单手持僵策马急驰。突然,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倪龙凝目一望:“糟糕!”数把明晃晃的刀剑朝汪雪樱迎面砍下。
黑衣蒙面人见久战不下,转移攻击目标,刀剑纷纷往汪雪樱身上挥去。
“趴下!”听到倪龙的喊叫,汪雪樱条件反射地钻进倪龙怀里。
倪龙以身代受一剑,黑衣蒙面人的长刀刺入他的肩头,残冷地飞速拔出。
“你受伤了?!可撑得住?”
“我没事!”倪龙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立马在肩头上点穴止血。
“毒箭木!”一个黑衣蒙面人大声叫喊起来。当即,余下的几位黑衣蒙面人反应过来,五六支弩箭立刻射向倪龙的后背,倪龙回身挡箭,可是射向马匹的箭矢却无法完全挡开,一支箭射进了马身。
毒箭木的液汁经伤口进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险。人们常把它涂在箭头上,用以射杀野兽或敌人。立竿见影,胯下骏马抽搐倒地。
“啊!”
倪龙顿时失去平衡,马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摔了出去,倪龙带着雪樱安然落地。
身后的黑衣蒙面人追了上来,猛地一刀砍过来。倪龙顾忌着雪樱的安危,虽然立刻挥剑抵挡,仍被那一刀的力量击得向前一个踉跄。
倪龙只能选择飞速撤退。他丢出身上的数个迷雾丸,狂飞跳跃七八里,抱着汪雪樱飞掠进一个阴森的林子深处,自感安全了,才停下。
与城中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相比,这儿仿若与世隔绝,冷清,凄凉,寂寥。这里是传说中的“鬼林”。
倪龙放下汪雪樱,心里一松,便觉一阵天旋地转,手足发软,体内血气翻涌。他再也压制不住,连连吐出几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妖冶的红花。
“刚刚几番惊险,雪樱姑娘可能会动了胎气,我先给你调气,以策安全。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不敢多耽搁片刻,倪龙扶着汪雪樱的身体在一棵树下坐好,双掌紧紧挨住雪樱的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体内,流遍全身经络。
给雪樱调息完毕,倪龙体内气血上涌,他刚才的渡元之法损耗了太多的心神,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他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绞疼,又一些鲜血沿着唇角慢慢地溢了出来。
倪龙忍着剧痛自行打坐,片刻的调息之后,身体终于开始恢复一些行动的能力。
倪龙支撑起半个身子,想要站起来。就这样微微一动,靠在自己肩侧的身体忽然滑落进了他的怀中。跌落在他怀里的身体清冷而又轻柔,倪龙忽然之间就愣住了。
“雪樱姑娘?!”
汪雪樱正平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沉浸在深沉的晕眩之中。淡紫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玉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受了惊吓的苍白容颜显出一袭不正常的红晕,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起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雪莲。
倪龙想要扶起她,可是他的手一触及雪樱的身子,忽然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汪雪樱睁开眼,浅浅一笑,气若游丝:“倪大哥?你怎么样了?”
“无碍。”倪龙简短的回答之后,就是彼此冗长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汪雪樱紧了紧嘴角,还是没有忍住,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倪大哥!我们不会死在这吧?”汪雪樱看着倪龙蹙着的眉头,心头有些凉。
倪龙截断她的话,柔声道:“不会的,等我稍后再调理一遍,就可以带雪樱姑娘离开了。”
汪雪樱想张口,却又静默了下来。酸气缓缓冒到鼻尖,汪雪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红了眼眶。她摸索着伸过手,触到倪龙的指尖,便紧紧握住不放了。
“你一定累了!睡会吧!”倪龙看着雪樱,嘴边带着三分笑意。
倪龙点了汪雪樱的睡穴,困意袭来,汪雪樱迷迷糊糊地倚着倪龙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