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街道上两匹高头大马缓步前进,马上一男一女说说笑笑。男的媚眼如丝,身穿火红罩衫,红衣轻飘,举手投足间,尽显美态。女的一袭降紫衬得她脸庞光滑白皙的皮肤更是娇嫩。乌发如墨,盘得恰到好处的发缬,一环珠叉点缀。
到了伯莱城最有名的茶楼雅漱社门口,男子率先跳下马,然后转身走到另一匹马边上一把抱下那女子继而放下。
茶社里刚刚还起劲闲聊的人,突然在一瞬间都噤了声,小二哥急急忙忙地走出门口恭恭敬敬地迎上去。
“这位公子和小姐!你们要喝点什么茶?”
“给我们先来壶剑兰茶!”男子进了门,凤眼中笑意盎然。女子身姿娉婷,紧随在后,白色的绣鞋轻挪,摇曳起降紫色的裙摆,降紫衣衫的领口及衣襟处绣着金丝柳叶,精致且淡雅。进门的瞬间,风掀起了女子鬓边的发丝。
“好嘞!公子您稍等!”
男子掏出身上的一锭银子,往柜台掌柜的面前一扔:“安排个靠窗的座位。”
掌柜的脸色变了变,立马点头道:“是是是!公子和小姐过来这边。”说着便自己出来引路往靠窗的一桌走去。
男子略一点头,扶着那女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多时,小二哥就端上来一碟花生和一壶茶。
“喝杯茶!解解渴缓缓疲劳!”武介给雪樱的茶杯斟满。
雪樱端起细品,茶叶色泽绿翠,汤色黄绿明亮,清香持久,滋味甘醇,竟然十分好喝,不禁露齿一笑:“好茶!”
“这里是伯莱城的文人墨客聚集附庸风雅之地,也是刀客剑士云集武功切磋之所。这雅漱社每月月底那天的酉时便进行比试。最后留在台上的胜者可得该茶楼幕后老板准备的一份礼物。今天就是月底,我们不妨看看吧!”武介唇角弯弯似笑非笑, 眼中狡黠意味浓厚。
“恩!呵呵!那这茶楼里大抵都是些有识之士抑或英雄豪杰了?那我要好好见识一下。”雪樱听着挺特别,想着自己能有幸见到这种场面也是一件幸事。
这时,茶楼二楼一人正高声道:“今日的比试即将开始!”
汪雪樱闻声抬眼,便见一人正昂首直立在一楼正中设置的高台上:“各位!在下董奎!牛刀小试一番!谁愿奉陪一程?”言词间尽显文人的张扬狂傲,边说边四下里逡巡着周围品茗之人。说了几遍,却无人回应,神色越发多了几分狂傲。
一楼和二楼都坐满了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不屑一顾,可就是没人上去与他比试。
时间流逝,台上之人越发骄傲,四下里张望,忽然瞥见雪樱正眼睁睁地望着自己,便大声说道:“这位小姐看着眼生,不知可愿上来一试?”
雪樱微微惊讶,连忙摇头。可一旁的武介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促狭地笑道:“呵呵!宝宝!人家和你说话呢!”
雪樱清眸内惊诧之色猛地跳动,忙摇手道:“我只是路过的!我不是来参加的!不是啦!”
武介面带深邃微笑:“宝宝!你去试试吧!反正没什么损失,就当玩乐好了!宝宝不是最爱凑热闹了?”
雪樱闻言,面露不悦,狠狠地瞪了武介一眼。
那叫董奎的有些鄙夷道:“姑娘!呵呵!你不会是不敢了吧?”语气中略带嘲讽。
“哈哈!宝宝难道不想挫挫那人的威风吗?”
汪雪樱本有些犹豫不决,但听高台上那叫董奎的人如此嘲笑于她,心头一堵,便起身踱步向高台那边走去。
雪樱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回道:“那小女子肖凤就先抛砖引玉了!公子请指教!但不知要比试什么?”
“对联如何?”
“公子先请!”
楼内的灯光折射,映得雪樱瞳若秋水。她鬓边垂发轻轻飘起,青丝如墨垂落肩后,尤显得肤若凝脂。
董奎盯着雪樱道:“龙舌兰叶叶叶翠。”
雪樱撇开了视线,忍不住高声道:“冬至风声声声寒。”
好!底下一片叫好拍案。
董奎又道:“高山流水,试问知己几何?”
雪樱暗暗松了口气,暗自抹了抹手中的冷汗,随口娇笑道:“大浪淘沙 ,笑评英雄九州。”
“好!对得好!好极了!”四下里有人拊掌。
董奎有些面红耳赤,急道:“风送花香红满地。”
汪雪樱一怔,抬起眼眸,与他对视,目光灼灼,笑答:“雨滋春树碧连天。”
底下众人发出一片嘘声。
董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鹰立树梢月照斜影鹰不斜。”
汪雪樱皱眉,思索片刻道:“猫伏墙角风吹毛动猫未动。”
寂静片刻后,台下爆发了一片拍案叫好声:“这位姑娘好生厉害!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谢谢!肖凤惭愧!”雪樱向台下人致谢,便要下了台去。不料那董奎却拦住了雪樱的去路,极不情愿地说道:“董奎服输了!姑娘你说条件吧!要我为你做一件什么事?”
雪樱有一刻的傻眼。什么和什么啊?
“姑娘所说的事,只要是董奎力所能及,又不伤天害理,违背江湖道义,董奎自会照做去办。”
雪樱向台下武介看去,只见武介点了点头,脸上竟泛起一缕十分奇异的玩味笑容。雪樱总算有点眉目了,原来每场输的一方要为赢的一方做一件事作为代价。
雪樱嫣然一笑:“我暂时还没想好,不知可否日后想到了告诉于你,你再行履行?”
“这……好吧!董某我住在伯莱城的井琪街,姑娘你要是想到了,到时到那找我就可。董某决不会出尔反尔。告辞了先!”说着,迈步下了台,出了雅漱社。
汪雪樱也想随他下台,不料刚挪动半步,就见一人灵敏如燕,飞身上了高台,拦住雪樱,语声沉重地道:“姑娘你可能不知道,赢了的人除非在下一场输了,或者坚持到最后夺魁,否则是不能下台的。所以,你还得接受我的应战。”
那人一身白衣,折扇于手中轻摇,恍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目光淡然地扫了一眼茶楼全场,隐约间透出一种非凡的傲气,目光最终锁定在台上,望着台上之人,嘴角微微一翘。
天哪!还没完没了了!怎么办?
雪樱听此,苦着脸,视线不由自主的向那边在悠然品茗仿若不觉的武介瞥去,后来武介总算望过来,但还是只是满意地点点头微笑。这可把雪樱郁闷坏了,就差没气得鼻孔冒烟。
唉!你说自己逞什么能?不要被激将上来不就行了!如今倒好,进退不得。输了?不行!要欠人条件。继续赢?也不可!该无止境了。唉!茶楼里卧虎藏龙,山外有山,自己还是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