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抽中了一等奖,按规定,可以要求杨文浩开车带她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只要汽车可以到达。
马上到“十一”长假了,方可想回家,但心里又犹豫,让杨文浩开车送她回家,不太妥当吧,思来想去了一会儿,决定放弃。
“不会吧?”杨文浩惊愕地看着她说,“方可,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一等奖啊。”
“想清楚了,放弃了。”方可说。
“其实呢,几等奖无所谓,关键这等于放弃了好运气,万一哪天,嗯哼,对吧。”
“你这是要咒我了么?”
“不敢不敢,我呀,只是想对你好,只是在‘想找到对你好的方式’上,迷路了。”
方可抿着嘴,鼓着腮帮,想笑又忍住了,她已经有点喜欢杨文浩了,只是杨文浩早先追过不少女生,都失败了,或者是不够爱,两周追不上就嫌烦,嫌效率低,或者是恋爱方式问题,让人觉得他纯粹是精神病,而那些女生,有的是方可认识的,说了不少闲言,让她心存芥蒂,一时难以接受,她想着:再观察一下吧。
颜雅寒突然发消息给杨文浩: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都没问过我生日是哪天。
杨文浩一脸懵,心说,这就算在一起了?还没怎么样呢。但他又不能直说,怕伤害了她,就回复:那你生日是哪天呢?
颜雅寒又写道:人家说了,你才问。
杨文浩:那到底是哪天呢?
颜雅寒:九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后天,后天晚上你要来啊,到时候我还有几个朋友,介绍一下你们认识。
杨文浩:好呀,我今天就把礼物给你吧。
杨文浩开车来到女生宿舍楼下,颜雅寒简单打扮了一下,以为这是一场约会,穿着高跟鞋、丝袜、超短裙和一件短而薄的翻领外套,挎着一个方形皮包。杨文浩早早站在车旁,给了她礼物,说等下自己要去图书馆借本艺术的书来参考着做作业,就先走了。杨文浩一脚油门,扬尘而去,剩下在晚风中望眼欲穿的颜雅寒,她回到宿舍,拆开一看,非常生气,在她看来,这居然是校门口两元店的瓷熊,从功能上来讲,是一个存钱罐。
杨文浩前几天是去两元店找宽胶带的,瞥见货架上一排可爱的白色瓷熊,询价,老板说也是两元,他打算回去放零钱,有时候要用宿舍楼里的公用洗衣机,需要投币,零钱又太难找。这回他没空去给颜雅寒准备生日礼物,干脆就把这瓷熊送给她,他心想,管他几元,主要是可爱又好看,谁会在乎这东西多少钱呢?
颜雅寒生的闷气转化为一种行动,她认识艺术设计学院的谢雪燕,她跟谢雪燕说杨文浩是两元店的VIP,如何吝啬小气,而且在宿舍,还抱过她,现在居然只送两块钱的礼物,什么意思啊?原先根本没考虑过杨文浩,只是尝试着给一次机会,没想到看走眼。
艺术设计学院的事情,只要让女生宿舍一个人知道,就等于是全院广播了一遍,效果是骇人的。
第二天,杨文浩就陷入舆论漩涡,这回他有了新外号:两元店的VIP。而且他还主动到女生宿舍,抱住了颜雅寒不撒手,现在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其实他也没打算洗,但凡中国学生,早已习惯了亲朋的口水和家长的指斥,最后演变成每个人都不在乎,但都在议论着别人的生活。他只担心乌蒙方可,是否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言风语所左右。
方可是个执拗的人,除了那些传言,她得亲自来认识一下杨文浩,她顾虑万一杨文浩对她是真的呢?岂不是错过了?所以要给杨文浩一次机会,也就是说,他“十一”长假要送她回红河州老家。
杨文浩匆匆去了颜雅寒的生日宴,还没坐下,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颜雅寒说:“雅寒,祝你生日快乐,我今晚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就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又匆匆走了。有个暗恋颜雅寒的人醋意地说了句:“这小子谁啊?”
颜雅寒点起一根烟,说:“没事儿,咱们玩儿。”
方可和杨文浩没有把他们的计划透露给任何人,就好像是一场私奔。杨文浩说自己要回家,确实算是回家,但他没说是方可家,而且在心底,他已经高兴坏了。
早上刚六点半,杨文浩已经把车停在了荟华苑。因为知道明天放假,可能有人赶火车,全校宿舍昨夜不锁门。方可拉着一个箱子走出来,杨文浩走过去把她的箱子提过来放进后备箱,又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照应她坐进去。他已经吃了早餐,并打包了一份递给方可,方可道谢。一瞬间车子已经启动,箭一般地驰出校门去了,毫无疑问,世间的所有“私奔”,都是一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