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浩报了警,但他没安装摄像头,警方说只能从校门口的监控看这伙人是谁了,且回去等消息吧。但这些人很有可能是翻墙进来的,财大沿着盘龙江的方向有一边矮墙,极易翻越。但这些人终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都戴着黑手套,这下可怎么办,为了防止他们再来,还是安装个监控录像吧,杨文浩心想。
方可的生日宴定在仙味馆,段胜昌虽然心里觉得丢人,但也不得不到这儿来,他是从来不在这条街吃饭的。
仙味馆的二楼雅间也是烟雾缭绕,有点呛人。竹餐桌、竹椅、竹餐具,墙上贴了一条条竹片直到顶部,顶上四盏竹编罩住的灯垂下,使整个雅间呈现明黄色,这里倒是别具一格。
大家都送礼物给方可,并祝她生日快乐。杨文浩迟到了,他的到来,使大家感到不可思议,没有人认为杨文浩跟乌蒙方可是一个圈子的人,可他还是来了,眉弓还有淤青,他抱着一个快递纸箱子,跟方可说:“我这个礼物,就别打开了,怕拆开不好收拾,回去再看吧。”
“那你送的是什么呢?”段胜昌问。
“我跟方可,早就想认识了,听说她人特别好。”杨文浩说。
“这还用你说吗?”段胜昌把眼皮垂着,不屑地说,”我来看看你能送什么破玩意儿啊,啊?“说着要来拆杨文浩送给方可的礼物。
“哎?我送方可的东西,你拆干嘛?”杨文浩一把抓住段胜昌的袖子,段胜昌手臂上露出葫芦符纹身,杨文浩呆看着那个图案,段胜昌猛地收回手,杨文浩呆立当场,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方可说:“这是干嘛?我回去再看,你们俩真的好奇怪呀今天。”
方可的一帮朋友肯定也感到尴尬,但他们决定帮段胜昌说话,开玩笑问段胜昌和方可到底有没有确定关系,其实这话暗指性关系,段胜昌笑着不说话,看看方可,方可也红了脸,怪他们比娱乐媒体还八卦。段胜昌给方可夹了不少菜在碗里,方可说:“我自己吃,你不管我。”可段胜昌还是间歇夹菜给她,饭桌上只有赵丹丹不偏不倚地尊重方可的感觉,其他人则像道德绑架一般,默认段胜昌就是方可的唯一,赵丹丹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吃菜,她从没体验过被两个男生争抢的感觉。
饭毕,开始切段胜昌提来的蛋糕,好学生就是文明,谁都没往谁脸上盖,杨文浩接过方可递来的蛋糕,方可看着他,他也盯着方可看,方可又把目光移开了,这时他感觉身上的伤都要愈合了似的,说不上来的感受。一行人下楼,方可准备结单,店老板说已经结了,方可疑惑地问:谁结的?
段胜昌说:“既然没人承认,就当是我结的好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吧,这么近,我自己走走。”方可说。
杨文浩说:“我送的东西不好拿,我先送去荟华苑楼下等你吧?”
“好吧,谢谢。”方可说。一转眼,段胜昌已经负气走了。
到了宿舍楼下,杨文浩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跟方可说:“你去跟宿管说,我是来修电脑的或者替你搬这个纸箱子。”
”你要来我们寝室坐坐么?“
”方便么?“
“我方便,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方便,丹丹你说呢?”
“我还有什么不方便的,那两个不是去上选修课了么?杨文浩,你上来吧。”
宿管倒好说话,杨文浩搬着他送给方可的礼物,正走在楼梯上,赵丹丹问:“刚才吃饭,肯定是你结的吧?”
“你怎么知道?”杨文浩反问她。
“不然呢,我们都是差不多一起去的,中途谁也没离开,肯定是我们点完了菜,你正好来了,问了前台楼上谁过生日,就结了呗。”
“看来,你的脑回路真够可以的。”
“还要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哦。”
方可什么也没说,开了门,她要给杨文浩倒一杯茶,段胜昌曾经在附近的茶城送过几款好茶给她,正好拿来招待,按她的品味,凤庆的金丝滇红还可以,就泡这款给他好了,杨文浩没带杯子,方可说一次性杯子内壁有一层工业蜡,烫不得,干脆就用自己的猫耳朵瓷杯,虽然还没喝,杨文浩心里已经暖呼呼的了。
“这是凤庆的红茶么?”杨文浩问。
“你对茶有研究么?”方可反问他。
“不算什么研究,只是平时爱喝茶,我在健身房也放了一套茶具。红茶就香型来说,松香为上品,薯香为下品。这款红茶,算上品里的上品了。”
“我原先以为你是个粗犷的男生而已,没想到你对茶还有兴趣呀,你要是喜欢,这款茶就送你好了。”方可说。
“不不,我还是先走了,等下我也有选修课。”
“那你送我的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能打开来看看了吧?”
“我走了你再看吧,这里去到凌云楼还有点赶。”
方可送杨文浩下楼的时候问:“这回你请饭,又花了多少?我对你呀,反正是无语了,但愿你别让我更加无语就好。”
“不会的,不会的,我先走了。”说着到了楼下,方可没有再送,转身上楼去了。
回到宿舍一打开,发现居然是一大箱子卫生巾,两个人都无语了:这算生日礼物,太奇葩了吧?
赵丹丹突然想起曾对杨文浩说过的那句话:追方可,必须要无微不至的关爱。
神灯呀,这都什么逻辑。
中国有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文浩的殷勤,除了表达爱意之外,还抱有其他目的么?或者更直白地说,他到底是需要女人还是需要方可?杨文浩送了方可卫生巾,这事儿先是方可寝室的人知道,后来蔓延到全学院,舆论一发不可收拾,奇怪的是方可居然也没说什么,也许她已经从浩瀚的传闻中了解到杨文浩的奇葩,也不是谁能拯救的,杨文浩的敞亮过了头,像小丑一般滑稽,而她这次竟不见怪。
往财大北院的小路上,有个酒吧,阿泽跟杨文浩说,有个朋友特别想约你喝一杯,到了就知道了。还没进门,看见外墙的藤蔓植物爬了一片,直接长到店招上,这家酒吧的木制品比酒还多,柜台挂着几排高脚杯,几个漆了桐油的高脚木凳,往里越加显出酒红色的灯光,阿泽引路,穿过帘子到了里间,见段胜昌叼着烟坐在那里,杨文浩扭头想走,阿泽靠近杨文浩的耳朵小声说:“大家都是同学,好歹给个面子啦,哥,我还要在这儿打工呢!”
段胜昌站起来悠然地说:“唉,看来我这店子太小,招待不了贵客呀。”
“别呀,胜昌哥,咱们都是同学,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聊,啊?”阿泽极力地想调解他们,他既是受托,也为了博段胜昌一次认可。
阿泽拉着杨文浩落了座,阿泽说:“小事一桩,何必呢。”
段胜昌:“明说吧,怎样你才能不再缠着方可?”
杨文浩:“我从来没有缠着谁,感情如果不是你情我愿的,也毫无意义。实话跟你说吧,我就要放弃了。”
段胜昌苦笑了一声:“那就好,如果真是这样就好,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阿泽等下和你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泽说:“段胜昌可以低价将这个酒吧盘给你,怎么样?到时候我就给你打工了,文浩,这就是我希望的。”
“首先我不爱喝酒,其次这个酒吧开在这儿,据我所知,根本赚不了钱。”杨文浩一本正经地盯着阿泽说,“更重要的是,我这人从来不拿感情做交易。”
阿泽嗔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但段胜昌肯定会关了这个酒吧,到时候他失业是肯定的。
有些话看起来是谎言,却是真话,就像杨文浩说的从来不拿感情做交易,而阿泽却以为是交易的价值不够打动人而已,这世界上的人都能被钱所收买,关键是看多少钱。一个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如果想到要救赎自己的灵魂,而放弃金钱和虚名,这才是真的自己,段胜昌还未能了解这话的含义,他跟杨文浩是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