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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河边蝶舞

子鼎出远门了,对于蓝碧来说,子鼎走的每一天她的思念就越发的沉重。

子鼎出门前,她偷偷去了他家府前对面的巷口,躲在一个她认为子鼎看不见的角落,看着子鼎第一次穿着光明钾跨上马背,她的心情像是自己也背上那熠熠生辉的铠甲一样激动,可是她还是不得不目送着子鼎的背影渐渐远去,一直到看不见。

冷长青本打算带她回去,可是她为了子鼎和冷长青吵了一架。想想杨珂,冷长青这个未来的女婿还要留在长安,这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一气之下,便带着严氏走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只要有阳光的时候,这姑娘总是站在张府的二楼窗户前,看着远远长安大街的人往,只觉得再灿烂的阳光都没有子鼎爱她时的笑脸灿烂,她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过去只要有子鼎在的日子,阳光照耀下的每一片叶子都格外的明媚。可如今就是这燕雀含枝的春天,叶子都显的这么暗淡无光。想着被子鼎霎那间搂在怀里,那份独宠的甜蜜以后就可能属于别的女人,她的心情就低落到极点。可是自己能给他什么?想想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而自己却给他自尊带来那么大的伤害,这姑娘就愈发的恨自己无用。

正是:

春光虽好无人眷,

粉色正佳独自怜。

泪落双行泣君行,

不知君归在何年?

这一天,她正在窗口发呆,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楼下传来,像是一寂静山林里突然出现的泉水叮咚声,把她的心暂时从沉思的海洋中拉了回来。她细听了一会儿,心中一丝窃喜,一手拎着小裙,拾着碎步,蹁蹁下楼。仰头张望,张府春天的花园里,琥珀正在细听赤珠的笛声。

“你这个小蹄子,躲哪里去了?”琥珀见妹妹终于肯露面,笑着说:“赤珠等你好半天了,到处找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蓝碧收了收自己的伤心,笑着对二位姐姐说:“赤珠姐姐的笛子吹的正是越发的好了。”

赤珠心头一惊,她从未见蓝碧如此爽快言笑,有一种强言欢笑的感觉,忙站起身来说:“今天宁王府放我的假,我来看看二位。琥珀说你老把自己闷在家里头,我们出去走走,大街上可热闹了。”

“是啊!司玉,你也该出去走走了。我今天还要去那个府上,就让赤珠陪你吧!”琥珀一边收拾自己的琶琶一边说。 蓝碧这才想起以前琥珀在安乐府上受的委屈,怪自己太不关心琥珀:“姐,最近那个安乐公主没刁难你吧?”

“没事,你放心”

晌午过去,张家的管家架着车送赤珠和蓝碧两位姑娘到大街上转转。两人坐在车内,蓝碧见赤珠打扮的越来越漂亮,便知她一定在宁王府如鱼得水,好奇的问:“赤珠姐,宁王府的人待你客气吗?”

“你不知道,宁王妃待我可好了。她老觉得我做的菜最好吃,什么都信我的。”

“你这么历害?”

“什么啊!以前宁王府上的一些小丫头们老想借着接近宁王的机会攀高枝。可我不一样,我是有婚约的人,所以宁王妃对我一百个放心。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他们一吵架,就少不得我在一边说劝和解。因此宁王和宁王妃都待我如同他们的妹子一般。”

蓝碧笑了起来:“你可真掉进了福地,看来赦诏的事,十之有八要成。”

“宁王妃知道我这事,她舍不得我。不过她说了,等有机会一定让宁王帮我,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说她们现在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不过宁王已去刑部打听了,先给了个口谕让任大伯先往回迁了一些,这样先安生点。”

“真的啊!赤珠姐,你真行!”蓝碧上前拍了一把赤珠的肩膀问:“宁子哥,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啦!开心的不得了,一有机会就给我弄吃的,叫晶娘托宁王府的人带给我。”

“他跟晶娘不吵架了?”

“那是多久的事?早不吵了。”

两人边聊边说,这边行到了长安的朱雀大街上。突然前面一阵锣鼓喧天,彩旗昭展,行人们都让到了两边。张家的管家只得把车牵到边上的路口。蓝碧和赤珠坐在车内一望,就见那杨珂骑着高头大马,身披光明钾,头顶金盔,肩负红斗,领着一群人马得意扬扬的行了过来。边上的路人们都议论开来:“这是新科武状元,皇帝钦点其为骠骑大将军。”、“长的真威风啊!”、“历害!果然历害!听说他原来家境贫寒,现在可真是跃了龙门了。”。。。。。。

一些过路的姑娘开始面露爱慕:“他长的真好看,瞧他那双眼睛。”、“真威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武状元。”。。。。。。。

赤珠在车上掀帘观望半天,回过头对已不再望的蓝碧说:“蒙洵哥哥确实很迷人,对不对?这一下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夜夜思慕他了。”

“他确实很迷人。”

蓝碧苦笑一下说,此时的杨蒙洵已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有志气,有理想的人物。杨珂坐在马上那唯我独尊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帝王一般,给她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这让她又思念起子鼎那亲如阳光般的笑脸。

说也奇怪,这万子鼎为人莽撞,男人那种不服输的霸气重了点,有时也爱惹事生非,长的也不像杨珂那般帅气。可是只要蓝碧站在他面前,他就细的像个女儿家一样,说话做事不敢有半点冒失。正是应了古语:大丈夫能屈能伸。

赤珠见蓝碧已对杨珂无半点兴志,便让管家绕道,带她们去郊外的河边坐坐。两人来到郊外河边的一坐红色的小亭子里,亭子里有一张圆桌,几个石椅环绕。张府的管家便远远的坐在马车上休息。赤珠见蓝碧又陷入沉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上前拉着蓝碧的手说:“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事要找你。”

“什么事?”

“宁王妃最近生了一个女儿。”

“她又生了一个女儿,这是第三个了吧!”

赤珠笑了笑点点头说:“是啊!她也急啊!宁王打算在女儿百天的时候,大宴宾客。上次你在皇帝寿辰上编的那支《千佛舞》,他们看了,可欢喜了。想让你再编一支舞,给他们女儿百天大宴时用。传了话给我了,只要你能编,府上的乐伎随你使唤。我都答应她们了,你就答应我吧!”

蓝碧现在对排舞没什么兴趣,听了赤珠的话,只得勉强点点头。她看着这河边的这一张圆桌,顺势爬了上去。

“你要做什么啊?”赤珠着急的问,怕她掉下来。

“赤珠姐,你说芸师傅会把《碧莲台》教给我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碧莲台》可不是《千佛舞》的鼓面那么大,掉下来,摔坏了骨头怎么办?”

“我试试!”蓝碧依自己的印象,想着芸娘走的舞步,在这小桌上跳了起来。赤珠见她有了兴趣,便取出笛子,给她伴音。就在这一湾清河边,半露芽的柳梢傍,一座约红色的小亭里,一个美丽的姑娘,展开自己的臂膀,让微风吹着自己宽大的袖口,那洁白的长帛也随风起舞,真好似蝴蝶停花,展鹤立石,美的让坡子上架车的张家管家看呆了。

赤珠吹的起劲,蓝碧一个转身,却停了下来,跳下石桌。

“怎么了?”

她顺着蓝碧的眼望去,远远的山坡上,一个头带金盔,身披红斗,脚跨白马的男人,正在那里矗立眺望,好像盯着她们看了半天。

“是杨哥哥。”赤珠刚想欢呼叫唤,一把被蓝碧拉住:“走!我们走!”

“那是杨珂啊?”

“走吧!”蓝碧现在还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拉起赤珠的小手,坐上张府的马车,快马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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