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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云感寺

清风无语,寒夜无眠,羞月只问,窗前独怜.

从张府出来的一些日子,子鼎每天都在失魂落魄中度过。他没有流一滴泪,只是每天当他练完拳,他都会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园中的花前静静的思索,好像每一朵鲜花都是蓝碧的笑脸。他不想和家中其他人说话,每次吃完饭,就一个人躲进自己的房内或一个人到街上闲逛。

万夫人听说冷长青对自己儿子的奚落大为震怒,看见自己儿子失意的模样,即心疼又无奈,不知该怎么劝慰他。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万孝文上书兵部,决定带子鼎出门行军,让他离家一些时候透透气。

这一日,子鼎又把自己闷在房内读兵书,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原来是晶娘。

“你怎么又躲到房间里了?”

“我过些时候要去行军,现在看点书。”

“哥,你这几天就不想和我说说话吗?”子鼎回过头,看见晶娘眼圈红红,泪都要掉下来了,忙问:“怎么了?晶娘,有人欺负你吗?”

“你你你,就你欺负我,还有蓝碧姐。”

“蓝碧”一听见这两个字,子鼎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忙站起来左右不是的问:“司玉怎么了?”

“怎么了?你这几天也不来接我,蓝碧姐也不来云文院了。昨天我好不容易找到琥珀姐姐才知道她病了,她躺在床上好几天都在发高烧。哥,你真的决定不管她了吗?”

子鼎有些慌了神,他心中突然噌怪自己起来:‘是的,司玉同样心里不好受,我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呢?’

“哥,我要是你,就把蓝碧姐抢过来,带她远走高飞.”

“晶娘,你不要乱说。司玉是姑娘,如果她和我私奔,我们两个会始终得到不正名,会毁了她一生的名誉。”

晶娘听得此言,知是自己哥哥是肺腑之言,满心替他们两个难过,使劲用手捶打子鼎的肩问:“怎么办?那怎么办?蓝碧姐真的心里都是你。你真是个废物,你叫她怎么办?”

听到小晶娘的怨言,这子鼎压抑多日的悲伤终化作眼泪,一头闷趴在书桌上嚎啕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反把他妹妹吓坏了,愣在边上半天说不出话。。。。。

蓝碧躺在床上十多天。这十多天里,她没有听见张世荣和冷长青的争吵、没有听见严氏失声痛哭的声音、也没有听见自己姑妈冷月云不停的劝说严氏和冷长青。她只感到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姐姐琥珀。若在恍惚间,她总是不停的眼见子鼎带着笑脸,迈着豪迈的步子,从云文院的正门走进来,一进门总是和她第一个打招呼:

“司玉,我来接晶娘了!”

“司玉,你还没走啊?”

“司玉,晶娘今天没欺负你吧?”

“司玉,不要站在风口处。会着凉”。。。。。。

如今这些过去不经意的话,每一句回想起来,都在揪着她的心,让她泪如雨下。

这一夜,琥珀轻轻的坐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嘀咕:“司玉,明天傍晚,我们去云感寺吧!子鼎想见你。”

“他想见我?”一大颗泪珠从这姑娘的眼角滑落:‘原来他还肯见我。’

终于她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

第二天,这姑娘难得有了很大的精神,下地走动。琥珀跟冷月云说不能让妹妹老在家呆着,会松了骨头。冷月云觉得有道理,便让管家架车带着两姐妹去云感寺上香。

蓝碧难得出来,走几步就累了。云感寺的傍晚格外的美,白天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渐渐离散,这姑娘跪在寺院内一个偏院中,拜着一个不知名的佛像。她没注意周围的人都不在了,琥珀似乎也悄悄走开了,这殿堂内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

“司玉!”

这一声,像是一声遥远的钟声,敲醒了夜里一个人的美梦。她猛的转过头,看见失魂落魄的子鼎跪在她的身后。他已静静地跪在那里多时,眼见蓝碧面色蜡黄,小脸瘦了一圈,一看见他,两只眼都红了。他心疼的走上前,跪在她的边上,抬头看着佛像轻轻的说:“司玉,过几天我就要和父亲去行军了。”

一大滴泪从蓝碧的红眼圈里落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子鼎回过头看着蓝碧那泪水涟涟的脸,想伸出手帮她抚去泪痕,但又抽了回去:“司玉,你爹说的对,我配不上你,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嫁给我这样没出息的人物。”

“你别那样想你自己,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求你!别这么想自己!”

“司玉,那个杨珂。。。。。。。。。他。。。。。他比我强,你将来和他在一起,说不定。。。说不定。。。你会得个几品夫人什么的,而我。。。。。我只会给你添麻烦。”

“鼎哥哥,我求求你,别这么想你自己。在我心里,你比。。。。。。”蓝碧哭的泣不成声,然而子鼎知道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可这样他就更舍不得离开她。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给她,她父亲不愿把她嫁给他,而自己的父母也对冷家心存芥蒂,两家人已势同水火。他一狠心站起来要走。

“鼎哥哥!”蓝碧站起来,哭着拉住他的胳膊,将那根细花珠钗塞进他的手里,哽咽的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能强迫你什么。这个还给你,看见它,我会想你;扔掉它,我会心疼。你收好,将来娶了更好的女孩子,把它送给她。”说完这姑娘回身跌跪在佛像前,匍匐在地,大哭了起来。

子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回过头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蓝碧,眼圈红了,刚忍不住想上前把蓝碧扶起来,抱在怀里,却被一同前来,在门口苦等的郝白一把拉住:“走吧!少爷,快走吧!时候不早了”

“可。。。。。可。。。。司玉在哭。”子鼎的泪珠子终于掉了一来

“走吧!快走吧!”郝白架着泪珠子直落的子鼎,将他拽出云感寺......

在回去的路上,郝白架着车静静的走着。突然车内传来子鼎声音:“郝叔,去宁子哥店里坐坐吧!”

郝白把车停下,回头一看,子鼎半身依躺在车内,一手捂胸口,两眼直直的的盯着他。

“我说少爷,你别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这种事,我见的多了,时间长了,也就淡了。这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呢?”

“我第一次见到司玉时,她才六岁,我那时在爷爷的马上,我就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郝白哼了一声,又架车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后来不是把人家姑娘给打了,还把人家的裤子扯了。”

“我那时小,不懂事。”

“不过我的少爷,我是过来人。我问你,这男人和女人的事,你到底懂不懂?”

子鼎捂着胸口不解的问:“你指什么?”

郝白冷笑了一下说:“还有什么,男人和女人还有什么事?”

子鼎坐在车内听他这么说,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说:“郝叔,我知道你说什么?”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司玉姑娘做那事?”

“郝白!”子鼎停下笑声说道:“我九岁的时候随爹爹去行军,有一天晚上路过一个营房,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我好奇偷偷去瞧,看见一对狗男女光着身子正在做那事。我回来后把这事告诉了晶娘,晶娘羞的跑去告爷爷,我爷爷气的把我打一顿。后来,过了三年,有一天晚上,我陪爷爷去散步,他带我去了榭香楼。”

“老爷带你去榭香楼?”

“他带我去那里,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只是闲逛。后来在一个房门外,我爷爷偷开一个房门让我瞧,我看到一对男女在做那事。”

“你爷爷就是一个老不正经!”

“为这事,我娘和我爷爷吵了一架。我爷爷说将来我要做大将军,出行在外,什么女人遇不到?这种事让他早知道早好。我记得我爷爷问我:‘你觉得这事是丑还是不丑’。我说不上话来,我爷爷当时对我说:‘等你再大一些,有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你就明白了。’”

郝白又停下车回头问:“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和司玉姑娘那事情?”

子鼎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说:“郝叔,我不想让其他男人碰司玉的身子。”

这一路,郝白再也没说一句话。

万夫人在府门前焦急的等自己的儿子回来。见郝白车近,刚想下来骂二人,却见子鼎醉的不省人事,慌忙叫两个家丁来扶自己儿子进屋。子鼎边走边伤心的叫着蓝碧的名字。看见子鼎手上握着的珠钗,万夫人一把拉住郝白说:“是不是和冷家小姐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都说清楚了。”

“那。。。。那姑娘呢?”

“在云感寺里哭得伤心呢!”

“你们怎么不送她回去?”万夫人听此言,责备起来

“她姐姐陪着她。”

万夫人抬头仰望天上已开始明媚的月光,叹了一口气:“冷家真是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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