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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初识安乐

晶娘因为万子雷病世,有一个月未到云文院学艺。赤珠、蓝碧等听说子雷的仙逝,都格外伤心,平时学艺都没精神,赤珠更是让京里的伯父领着她去万府吊唁,万家的人早对赤珠心生好感,见她来吊,都格外的感激,待他们也格外的客气,这让赤珠开店的伯父脸上很有光彩。

这一天晌午过后,蓝碧和赤珠相约来到云文院,两人正在谈论子雷和晶娘,就见芸娘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叫唤她们:“孩子们,孩子们,快过来!”

前厅和后厅所有学艺的女孩子们都聚到了她的身边。这一年来,自女皇从洛阳迁回长安,芸娘又得了几个官家女儿作弟子,云文院真是日渐昌隆。少女们都围着她,琥珀抱着她的琵琶也走了过来。

“孩子们,我家大人今天捎了一封信给我,信上说明天是安乐公主府上左花园修缮完毕之日,安乐公主特意诚邀云文院里的女学生们明日午后到她府上一游,与她共同赏花。”

“真的啊!太好了!”有一些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芸师傅,您说的那个安乐公主?是不是就是那传说中长的特别漂亮的公主啊?”赤珠好奇的问

“对对对,就是她!公主听说不少朝中命官的女孩子们都在这里学音,想与大家认识认识,交个朋友,你们回去和家里人说说,如果明天去,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要给我长长脸啊!”

一些女孩子兴奋的叫了起来,而芸娘却看见一两个从洛阳来的女孩子们开始面有难色,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万子雷的守灵之期都将过半了,韦忠才匆匆赶来。万孝文和万夫人都不喜这个妹夫。当年他在长安做驾部主事一职时,就有不少同僚来跟他们抱怨,说他这个妹夫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整天与下属喝酒作乐,引朋作主,不把一些在位的将军们放在眼里。

万孝文自小身授父亲的言传身教,明白做人自是有贫有富。然而不可以贫富论人生。贫苦的人自是能出将才,这富贵之家也是可以出英雄,见韦忠如此分化看人,自是不入他的眼,觉得不是万家的同道中人。但见他又救过自己妹妹的命,自己的妹妹如此钟爱他,对他也是一忍再忍。如今见他这会儿才来,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万孝文不由恼怒质问他:“你怎么才来?”

韦忠见万子雷已死,家中之长自是万孝文,自己又小不了孝文几岁,便直着腰板答他:“我那边的官司未结,故来迟了。”

“现在了结了没有?”

“已结了。”

韦忠知道这万孝文大概听说曾秀感的事,便拿出一纸公文给万孝文看,万孝文见大红官印上,写的明白:任雷因坏船尚未修缮,就擅带拉客,致使韦府次子韦和落水生亡。然念任雷平日在镇上关爱乡民,格守乡规,又因其家境贫寒,无力支付赔银,故判令将其流放至吉良。

“哼!”万孝文一把合起公文,嘴里哼了一声,把公文递给一边的万夫人,抬脚转身进屋了。

“吉良,这么远?”万夫人细读公文后,惊叫了起来。。。。。。

第二天,蓝碧、琥珀和赤珠约好在云文院门口见面。三人一进门,已见一些女学生们聚在那里了,可有一两个女孩子没有来。芸娘过来点了人数,安排了三辆车在门口等着。

“姐,钱敏她们为什么不来?”蓝碧好奇问琥珀

“她们家人说她们病了,谁知道呢?”

一行人来到安乐公主的府门前,只见安乐公主府门大开,这朱红的大门高耸宽棱,真是气派。府门外有三四个持剑哨兵把守,透过府门,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一个硕大的白玉石门屏,上面一排排的刻着镶金草书。芸娘心里一愣,这安乐公主也太张扬了,大白天大开了府门,让里面如此巨大的白玉门屏照然若揭,里外都见,这该给外人如何想法。

想虽是这么想,可还是领着几个女孩子走上府阶,给守门的兵士递上请贴。守门的兵士接过请贴,客气的请她们稍等一会儿,进去通报。

陪同前来的尹娘突然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望府门里看。只见白玉门前走过一群仕女,可这群仕女打扮的是花红柳绿,穿金戴银,简直比皇宫里的宫女还要气派。

‘朝中三品夫人都不曾这样张扬过,这安乐公主府上下人都如此穿戴,想必公主一定是飞扬跋扈。’寻思到此,这芸娘突然间明白几个洛阳来的女学生们为什么称病告假,怕只怕这公主的名声在洛阳那里就不太好。 然脚已踏到此地,不可回头,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仕女已出门来迎接她们了。

那上了年纪的仕女双脚跨出门后,脚后跟还没站稳就满脸堆笑着说:“哎哟哟!我家公主可把你们盼来啦!”

芸娘等人先吃了一惊,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夫人,那夫人见她们面色不解,方慌忙作揖,自报家门:“我是公主贴身的仕从,本名姓钟,公主唤我秀娘。”

“钟夫人,好!”

毕竟是公主府上的人,芸娘等人一起还礼问好,秀娘领着她们进了府内。

公主府上的气派自是不用说了,那些个叠叠障障的轻阁雅亭,映衬着无数竹海繁花,活像仙境一般。还有不少连赤珠和蓝碧在乡下都没见过的奇花异草,看的一群女孩子眼花缭乱。这秀娘领着云文院一群女孩子走过层层的回廊,没有领她们进正堂,直接带到了左花园。那花园假山石阶,到处隐着各种花草,园中还有一大块水池,池中也立着假石,池对面是一个红色的小亭,池和这别致的小亭子间有一块开阔的空地,空地上已有人备好了跪垫和矮桌,放置好了各中瓜果和茶水。

秀娘回头笑着对众人说:“大家在这里休息休息,吃点水果。公主和驸马一会儿就到,随便坐,随便吃。”

听说还有驸马,芸娘有点不解,担心未出阁的女学生们会见外,然回头见女孩子们欢快的笑脸,回身还礼说:“有劳钟夫人了!”

几个女孩子开始互相嬉闹起来,芸娘和尹娘开始噌怪她们,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琥珀安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的喝了几口茶水。这些人坐等了好久,才见秀娘带着一群怀抱各色乐器的乐工缓缓而来,走在最前头的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宦官。芸娘见那老宦官越走越近,仔细辩认后问身边的尹娘:“我怎么觉着,这位老人家像是你的师傅。”

“是我的师傅!”尹娘在刺眼的太阳下,也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惊呼起来。

原来尹娘在年少时,因长相出众,被宫里的乐正选进宫做了“掐弹家”,跟着宫里吹打的宦官师傅学习吹笛。如今见自己的师傅竟在公主府上,不免吃惊万分。

那老宦官走进一瞧,见自己昔日的爱徒竟站在此地,也不由的吃了一惊。然而师徒相见,到也分外高兴,老宦官嗫着嗓子拉着尹娘的手问长问短。

突然从人群后传来一声尖叫:“公主驾到!”那被秀娘领来的乐工们慌忙整队让出一条道来,跪在地上,老宦官也拉着尹娘的胳膊站到了一边下跪。

蓝碧抬眼偷看了安乐一眼,不由心怦怦直跳:“她长的真是太美了!”

安乐穿着高领金丝对开襟的外袍,里面裹着金色的束腰孺裙,显得格外的气派和高贵。武崇训不温不火的跟在她的后面,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亭子下的上座,跪坐后,才叫众人平身,活像个太上皇,这让琥珀等很不满意。

安乐不急不慢的眼观了四面,眼睛盯着蓝碧的小脸看了一会儿。秀娘领着芸娘和尹娘来到她面前,芸娘和尹娘作揖自报家门,可安乐却一点没有在意,只是端着茶喝了一口水说:“听说,云文院里,有很多朝中命官的女孩子,而且一个个都多才多艺,我很想认识认识她们。”

芸娘忙把蓝碧,琥珀等领到公主面前,一个一个的细介绍:是哪位官员的女儿,现在擅长的是什么才艺。

安乐见赤珠一个人站在一边,不免好奇的问:“她是谁?”

“她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因笛子吹的格外的好,被尹师傅收做徒弟。”

“商户的女儿?”安乐这下来了兴趣,站起来走到赤珠面前,看着这个小丫头问:“你爹妈是做什么的?”

赤珠紧张的答话;“是开。。。。。开酒肆的。”

安乐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坐位上说:“芸师傅,我听说您府上的沈夫人原是白明起的弟子,我也学过一点琵琶,可是学的不精,我想拜她为师,她今天没来吗?“

一边的老宦官忙上来帮腔说:“芸官人,公主为了挑合适的女师傅,特意到我们云韶府来了一趟,可一直没遇到中意的,我们就推荐了云文院的沈夫人。”

“公主,我们没想到,她最近家里事多,我们就没叫她过来,不过她的徒弟在这里,您要不听听她弹的怎么样,您再决定?”芸娘赶忙把琥珀拉出来撑场面。

“也好,没见到师傅,先听听学生们学的怎么样,也好做个判断。我府上也有乐伎,要不请她与我的家伎们合奏一曲?”

琥珀一点不喜欢安乐高傲的神情,用手扯着衣角说:“我跟他们不熟,就弹一点《苏摩遮》吧!”

看着琥珀不情不愿的样,安乐心中正要发火,赤珠不知那来的劲,串上来说:“我跟琥珀姐姐一起!”芸娘见赤珠自告奋勇,心中很是高兴,回头看着安乐问:“公主,可以吗?”

安乐勉强的点了点头,赤珠拉着琥珀走到一边,琥珀低身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压压她的神气,瞧她那样,今天就要让她心服口服。”

两人接过一边乐伎递上的笛子和琵琶,试了一点的音色,赤珠回身点点头,一帮人在老宦官的指挥下,一曲悠扬的音乐,破天而出,沁人心肺。琥珀的琵琶真是弦上走情,曲折有意;赤珠的笛子吹的是七音嘹亮,悠然如仙。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只有安乐依在武宗训的怀里,把一个桔瓣塞到自己驸马的嘴里,正巧被芸娘瞅见,芸娘顿时心生不快。两人奏毕,两边的乐工和云文院的孩子们都鼓起掌来,安乐也应声鼓起掌。

那老宦官一脸喜色的走到尹娘面前问:“她是你的徒弟?”

“是的,师傅!”

“好啊!是吹笛子的好苗子,会《对嘴》不?”

“赤珠,《对嘴》对的可好了。”蓝碧站在尹娘边上,听见他这么问,替尹娘回答道,被芸娘拉了一把

“好啊!我好久没对吹啦!你让她跟我吹吹看!”尹娘扑哧笑出声来说:“师傅,您还是那样。小红你过来!”

尹娘把赤珠唤到一边,低声嘱咐。那老宦官走到安乐面前作揖说道;“公主,这孩子的笛子,吹的真不错,弄的我这把老骨头也嘴谗了,我想和她比比这民间的小调,也让公主乐乐!”

“好啊!太好了,快点!快点!你们再去拿一把笛子来!”

赤珠已知道这位老人家是自己祖师爷,不免有点心虚,边上的孩子全上来给她打气说:“赤珠,你没问题的,你吹的可好了!”。那老宦官拿着笛子,挑了几个乐工,嘱咐了他们几句,便走到赤珠面前,笑着说:“娃儿,你可仔细听好了!”说罢,笛声合着几个乐工的笋音飞了出来,一调走毕,赤珠也要强的跟着吹了一调,两笛相合分外迷音。

喜争的赤珠突然一连滑音,用笛吹出黄鹂叫声,此音一出,一边的孩子都吹呼起来。老宦官回头瞅了一眼尹娘,竖起拇指。自己也紧跟着吹上,又一只黄鹂从笛间跳了出来,两人不断用滑音、历音、顿音互相斗技,活生生的吹出一副两只黄鹂鸣翠柳的画面,不光孩子们乐不可支,安乐和武宗训也乐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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