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小白一整天都恹恹的,喜宴也没心思吃,莫远山夹给自己的菜一口没动。熄灯后,小白将自己的疑惑告诉莫远山,她不明白,除了生死,还有什么可以分开相爱的两个人。
可能很多东西都变了,也可能时机错过了。比如你早上想吃豆腐脑,非常想吃,希望有人给你送豆腐脑,你明示暗示,撒泼打滚,但那人就是没给你买。
你希望,失望,伤心,等晚上那人给你送来豆腐脑,你已经不想吃了,或者没心情吃了。豆腐脑还是那个豆腐脑,但你已经不想要了,明白吗?
可那人为什么不在我想吃的时候买给我,都是买啊,为什么要等到我不想要了才给我买?我已经告诉他我想吃了啊!
也许是他那时候不想去买,也许是他那时候买不起,也许是他那时候没意识到你以后会不想要了,他觉得你那么想要,他什么时候送你你都会很开心的。又可能觉得别人送你你也不会要,才有恃毋恐吧!
他是傻子吗?我都撒泼打滚了,怎么可能不想要呢?别人送我我不要,难道我要饿死吗?
“这世上本来就不缺傻子啊!”莫远山用褥子把小白头盖起来,拍了拍,说:“赶紧睡,女孩子熬夜老得快,还掉毛!”
小白毛发稀疏,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屋子里很快就响起两股呼噜声,一高一低,非常默契。
之后几天,莫远山带着小白四处赶庙会。春季庙会多,会上杂耍、吃食一应俱全,莫远山和小白玩得很开心,捏了糖人,吃了梅花糕,喝了冰糖银耳粥,小白还买了好多花苗,要带回去种到山后。
庙会少不了唱戏,戏台子上的主角握着长缨枪,踩着鼓点后空翻一个接一个,博得底下叫好连连。戏台不远处摆了张桌子,两个衙役给桌后排队的人发米糕。排队的人写上姓名,按个手印,衙役就从桌后递出一块麻纸包好的米糕。
米糕软软,糯糯,看起来很好吃,领米糕的人只要按个手印,不用给钱,这肯定是当地官府的福利,真是官民一家亲啊!为了体验当地风土人情,莫远山奔向队尾。
莫远山接过米糕,在衣摆上蹭染了印泥的指头,被衙役不耐烦地拨开:“领完一边儿去,别挡着后面的人,三天后辰时到城门口集合!”
三天后?城门口?这是还要发什么吗?管他呢,莫远山觉得这届官府如此亲政爱民,自己要是不捧场影响官民感情怎么办。
官府看上次领了东西的人这次没来,肯定以为是上次的米糕做的不好吃或者百姓对官府有怨气才不来领,做糕的老板自尊心受打击进而无心工作,他一家老小没有经济来源不得不流落街头。官府的老爷们自责没有体察民情,觉得免费发吃的活动百姓不感兴趣,以后不办了。
(嗯~莫山主,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三天后莫远山带着小白早早就到了城门口。但是这次没有米糕,也没有其他吃的,连桌子都没摆。
青坪镇背靠莫问山,是镇天山脉离人间最近的一个镇子,战乱年代,这种偏远的小镇更适合生活,所以很多逃荒和避战的人都把家落到了这里,历经数代人的经营,青坪镇百姓的日子要比外面的人好些。
受战火波及过的人心有余悸,总觉得青坪镇无遮无拦,很没有安全感,虽是靠着大山,真遇事了又无法进山躲避,便号召镇里富商募捐了座城门楼,城墙并不雄伟,比正常的城墙矮几丈,只有几百米长,却也是镇子百姓的安慰。
现如今,城墙已经在时间的打磨中残破不堪,镇上的人却还是习惯有大事到城门下商讨,等莫远山到的时候,城门前已经聚集了近百人,有老有少,还有十来个衙役跑来跑去地忙活。
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衙役按着那天领糕的册子点名,他年龄大,眼神不好,册子都快贴到脸上了。被念到名字的人按指示排成两列纵队,莫远山也在应答后喜滋滋地站到了队伍里,这次这么隆重,发的东西肯定特别好,说不定是发腊肉呢!
和莫远山并列的是个精壮的小伙子,约莫十六七岁,正是活泛的年纪,等待点名的时候和大家打打闹闹,大家也喜欢这小哥爽朗的性子,一会儿就称兄道弟,看起来已经交到了几个朋友。
“大哥,你怎么称呼啊?我叫段岑,槐花谷的人,你呢,你老家哪里?”小伙子言语畅快,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招人喜欢。
莫远山觉得小伙子蛮顺眼,答道:“我叫莫远山,家是莫问山的。”
“哎呀,大哥那你可是有福气的人,莫问山那是仙山,你家住山跟前可是离神仙最近的地方,整天吸收仙气,肯定长寿!”段岑恭维道。
的确挺长寿的。莫远山被夸得顿时对段岑的好感度上了几个台阶。
“远山哥,你这一看就是阅历丰富,有本事的人,咱俩一列,还望你以后多照顾我。”段岑打蛇上棍,立马就套近乎,摸了摸小白的头,夸奖道:“哥,这兔子是从你家乡带过来的吧?到底比其他兔子有灵性,你看你看,它还拿头蹭我手,这是能听懂我夸它吗?真机灵!”
“她叫小白,”莫远山心里有些不舒服,动物界虽然不比人类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但小白你好歹是女的,能不能矜持点,刚见面就主动伸头,你这是看上段岑了?
小伙子长得倒挺周正,性格也不错,不知道成亲了么,家里弟兄几个,家世如何,小白嫁过去不会被妯娌欺负,婆婆使唤吧?这姑娘,被自己养的不知人心险恶,又是死心眼,真要看上谁前面就是火坑她都跳。
万一段岑是个朝三暮四的负心人呢?他可以把段岑打到回头,但两人心里到底有疙瘩了,小白也被这臭男人伤透了,搞不好要抑郁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