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脸色青白,发丝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掉,衣服湿透后贴在身上,整个人冻得哆嗦。莫远山看自己的眼神由关切变为疑惑,他摸着下巴思量着什么,是怕自己拖后腿?
“莫大哥,我没事,你有什么安排请直说,我不会拖后腿的。”吴青说。
不会才有鬼!你是能打还是能跑?这就是个大沼泽,小石子落在上面都会沉下去,你这么重个活人,一点法术都不会,挨着淤泥里面的毒虫就能爬出来把你吃了信不信?
到时候我是拉你还是不拉你?拉你吧,沼泽这地形,越扑腾沉得越快;不拉你吧,看着你被淤泥埋了?那我还找什么碧根草,早知道你死定了这趟大家就不用出来多好?
莫远山忍了忍,没怼吴青,背过身从乾坤袋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是小白平时干活的短打衣服,穿起来行动方便,也不分男女样式,吴青和小白个子差不多,没有小白那么壮实,应该能穿上。
“这个,你换上。这是我妹子的,她穿过,但洗干净了。”莫远山说。
“哦,谢谢莫大哥。”吴青接过衣服,没有动弹,看着莫远山尴尬地笑。
莫远山的耳根“唰”地一下红了,他想起来吴青是女的,进而想到自己是如何知晓她的女儿身份,她触感丝滑的皮肤在莫远山脑海里回放,莫远山的指尖不自主地动了动,一张老脸得亏皮厚才没有上色。
“莫大哥,你还有个妹妹啊?你妹妹今年几岁了,看这衣服花色年龄不大吧?你怎么随身带着她的,是参军的时候想念妹妹拿出来做个念想吗?”吴青絮絮叨叨,拉家常一样,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衣服花色和年龄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什么年龄就得穿什么花色,很多人成年了还弱智不如儿童,是不是得一直穿着尿布?谁出来带着自己妹子的衣服做念想,那么不方便,就不能带个挂坠啥的,万一困顿了还能卖钱救急。
雌性的脑子真是构造不一样,沟通起来脑仁疼。换个衣服还那么多话!
扭身背对着吴青,莫远山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加了句:“都是男的,真是穷讲究,零件都一样,谁会看你。快点换,这是风口处,等会儿着凉了想不拖累我都由不得你。”
吴青确定莫远山不会回头,将衣服换上。裹胸已经湿透,贴在身上,稍微吹点风就冷得鸡皮疙瘩爬满身。吴青咬咬牙,把裹胸扯下来卷到湿衣服中,湿衣服贴在身上太难受了,她的体温都快被吸干了。好在莫远山给的衣服中有紧身背心,穿上可以将身材裹紧实。
“换好了么?”听着后面没动静了,莫远山担心吴青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回身要看,又不确定。
“莫大哥,我换好了。”吴青抱着湿衣服,问:“你刚从哪里掏出衣服的,没见你带包裹,咱们从水里出来,怎么这衣服还是干的,一点水气都没沾上?”
因为我有法术!因为我是神仙!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得受罪!
“阿嚏!哎呦!阿嚏阿嚏!哎呦我的腰!”莫远山打喷嚏震得腰又疼起来,呲着牙一边揉腰一边捂嘴,他忘了自己衣服也湿透了。“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有精力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已经解决的事就不要操心了,操心操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吴青穿上干衣服的好心情被莫远山吼没了,畏畏缩缩地看着莫远山,两只大眼睛快要汪出水,看得莫远山有些内疚。
“你转过身去,我也要换衣服。”莫远山说。
“啊,哦,好的好的。”吴青转身,抱着衣服的手缩紧,虽然是背对着,毕竟是个异性啊。
“行了,可以转过来了。”莫远山换了身粗布衣服,粗布面料吸水、耐磨,甩了甩胳膊,觉得下地抡锄头都伸得开。把吴青怀里的衣服接过来,背过身装进袋子,莫远山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碧梗草长在栖凤渡深处,要得到这药草,在栖凤渡行走是免不了的。莫远山试着用脚尖点了点地面,鞋尖立马陷进去,沼泽里的小虫子顺着他的鞋缝快速地往里钻,莫远山赶紧抬脚使劲抖。
淤泥粘稠,浆糊一样,往上拔的时候带着淤泥的吸力,轻了拔不出来,猛一用劲,整个人差点向后摔一个趄趔。
“莫大哥小心!”吴青一只脚抵住地面,从后面扶住莫远山。
“我没事,谢谢了。”莫远山握着鞋帮子在石头上磕,又在水里涮了涮,确定鞋里没有虫子才套回脚上。
揉着腰,莫远山盯着栖凤渡看,脚踩上去就陷下去,怎么行动?他要是个飞禽,还能化个原形,驮着吴青飞,但他是走兽,只能驮着人跑啊!
“莫大哥,我们不走吗?”吴青问。
怎么走?你没看见任何东西落到淤泥就沉下去么?总不能从淤泥里游过去。
“没法走,这种地面踩上去就会陷下去,我们连一步都迈不出去,除非咱俩长翅膀,可以飞过去。”富家公子啊,莫远山耐着性子解释。
不远处的秃鹫等得不耐烦,爪子在树枝上换了几个位置,像是抱怨这两个人怎么还不掉下来,栖凤渡都多久没有这么鲜活的食物了,一定要下手快些,不然就抢不到好部位了。
“我们可以飞过去,就像风筝那样,做个翅膀。”吴青提议,她听兄长说过有人把自己绑在风筝上就可以像鸟一样飞。
“那是有风的情况,乘着风势飞,或者从高处往地处飞。”莫远山伸出手摆了摆,说:“你醒来这么半天了,这里有一丝风吗?我们站的这石头倒是高处,比淤泥高几寸,刚蹦起来就降落到地面了,不如直接蹦,还不用做翅膀。”
“啊,是这样,我不知道具体怎么飞的,只是听兄长提过。”吴青说。
“你兄长说的没错,确实有这样的例子,只是我们处的环境不一样,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