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山拖住吴青的头,拇指和食指用力,捏开吴青的嘴,倒了少许酒水进去,酒水冲过喉咙,吴青喉咙打开,本能地咽下去,莫远山接着喂下一口。
莫远山不敢多喂,怕呛着吴青,每次灌一点点,半碗酒水喂完,莫远山手都酸了。
吴青心里听得见大家的说话声,却没有力气回应,身体不由自己做主,想抬手告诉贺平自己没事,徒劳无果。喂进嘴的水甜甜的,带着果木的清香,后味又有酒的辣劲,水在肠胃游走,流过的地方都像洗过一样干净。
虽然没有睁眼,但吴青的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让几个人悬着的心落到肚里,小贺带着哭声说:“主子,不带你这么吓人的,我一侍卫没死在舍身护主上,被你吓死,传出去太丢人了。”
吴青心里道,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才丢人,平日里你丢的人少吗,贺平他们哪个没见过你几件糗事?挣扎着抬手,吴青感觉自己用尽了全力,在众人看来只是食指微微动了动,眨眼快的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还搜吗?要是出人命不关我们的事吧?”后面的衙役问。
“闭嘴!轮得到你说话么,头儿在这里,咱们听声办事就行,没看见那边到了一个吗,他们要是扯皮有你受的!”旁边年长一些的衙役道。
“谁知道是真倒假倒,搞不好是拖延时间。”问话的衙役说。
“拖延能把一屋子的东西变没了?蠢货,这是苦肉计。”年长的衙役说。
“苦肉计?”年轻的衙役恍然大悟,说:“这样也划算啊,用一个人的命换这么多人的命,他们真下得去手。”
“做这行的,狠着呢。”年长的衙役道。
“说什么呢?”贺平拔剑,指着刚才说话的两个衙役,他们做哪行的?怎么就苦肉计了,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没看见人都不能动了吗?眼眶里长那俩东西是出气的吗?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给他们定性了,燕国这是什么狗屁王法!
“干什么?反了你们!”衙役头头拔刀,两边的人一看领头的亮了兵器,有样学样,都把武器抽出来,护在胸前。
贺平的剑刺向衙役头头腹部,衙役头头退后几步,避开剑锋,手里的刀向贺平的头砍来。双方的人冲到院子中央,正式开打。
段岑带来的几个汉子没有兵器,抄起阿荷家的农具,和后面的衙役厮打在一起。莫远山半抱着吴青,没有参战,想喊双方停手,没人听见他说什么。
老蔫蹲在吴青头的方位后面,装模作样地搅着碗里的水,关切地盯着吴青,像是他吴青离不开他一样。莫远山高大的半截身子将他遮得严实,就是兵器扔过来,也落不到他身上。
农具重,在庄稼汉的手中,灵活得不比对面拿官刀的差,衙役们凭着一身官服作威作福,鲜有动手的机会,和这些干力气活的青年拼,很快就落了下风。
院子里鸡飞狗跳,石桌石凳被撞翻,桌上晒的野菜从竹篮里飞到地上,晾衣服的绳子被砍断,你进我退中打斗的双方,在野菜和衣服上踩来踩去,很快就把衣服和野菜带的到处都是。
大多数人都挂了彩,只有贺平没事,挥着长剑以一敌三,剑花舞的人眼花缭乱。小贺护着吴青,对莫远山说:“我断后,你带主子先走,去找侯爷,快!”
莫远山翻白眼:你们打得这么大动静,还往哪里走,这么多人都分不出个胜负,把你主子一个人扔给我,也不问问我带的走不。对方能目的明确地来搜客房,外面估计早都被包围了,搞不好驾着弓箭在外面守株待兔。
吴青看起来脑子正常,怎么搜罗来的侍卫都是二傻子?不管能不能成功,尽心就好?只要自己死前他主子活着就是尽职了?人类的脑子跟豆腐花有什么区别?
“不要打了!”莫远山吼道。这声吼用了莫远山内力,震得院子里所有人耳朵疼,贺平的薄剑被莫远山的声音冲得剑身轻微颤抖,老蔫直接捂起耳朵,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成几瓣。
“不就是搜房子么,搜!”莫远山说:“想怎么搜就怎么搜,这是衙役的职责所在,我们配合就好,不要动气。”
“搜一下好,大家都放心。“莫远山无视小贺的挤眼睛,说:”各位也看见我们这里有人晕倒了,他住在客房,我进去把他安置好,各位稍后进来搜就是了。”
“你.....”贺平想问谁给你做主的权利。
“他个大男人有什么安置的?又不是姑娘家。”一个衙役抹着脸上的血,问。
“我这位朋友前几天中毒了,今日你们来,吓着他了,刚刚他是毒发了。”莫远山说:“大夫说他的毒不能受刺激。”
衙役头头按着胳膊的伤口,抻着脖子打量被莫远山抱在怀里的吴青。吴青面无血色,脑袋耷拉着,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
狗急跳墙,不能逼他们太紧。衙役头头想,那么多粮食在那里,你还能凭空变没了?
他们是来探虚实的,上面没有说要怎么处置这些人,要是知道自己没活路,他们肯定跟自己拼命,没必要把自己折在这里。衙役头头收刀,挥挥手示意莫远山进去。
贺平想骂莫远山,这时候了拖延时间有什么用,把主子带进房里不是目标更明显么?但这时候开口除了穿帮没别的用处,要是主子有什么事.....
贺平转身恨恨地瞪了小贺一眼:让你带主子走你都干了什么,主子都被那个傻大个抱走了,你还愣在原地呢?哎,等等,那个傻大个刚抱着主子?还抱进房里了?房里就他们俩人?
从主子晕倒到兑水喂水,发生时间很短,贺平他们打得激烈,这边救人的节奏也紧凑,小贺关心吴青,也操心贺平他们,一心两用,反应就慢了些。莫远山动作利索,没给小贺说出带吴青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