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官路。
老人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见前后左右被包围的严严实实,终是沉了脸。冷笑一声道:“没想到,双禽剑竟甘愿俯身作奴,不知天下英雄可还会以与你结交为荣?”
领头之人嘻嘻笑起来,“技不如人,自然做小。至于天下英雄,哪个不对我家主上忌惮几分?既如此,又有几个会对我不敬?只是……”双禽剑乌随波顿了一顿,“你这名震江湖的铁木掌竟在花家做了近二十年的老乌龟,传出去也是令人啧啧称奇啊。”
铁木仁呸了一声,道,“那位不一直也想要我的命吗?他当年做的那些事,莫以为真的没有人知道了。除了我,可还有故人健在。那些事,终会清清楚楚的现在世人眼前。”
乌随波道:“无妨,今日先封了你的嘴。只是,你现下身中剧毒,一人都难以逃脱,不如就此了断,我们也少些周折。”
铁木仁摸了摸小女娃的头,“一会儿自己跑,可好?”
小女娃抿着嘴,哭的泪汪汪,点点头。
铁木仁欣慰地笑,“一定要记着那日我说的话。”
小女娃咬着唇使劲点头。
乌随波耻笑这一老一少身中剧毒还要垂死挣扎,又暗暗称赞小女娃小小年纪能镇定至此。
铁木仁等小女娃稍加冷静,纵身冲向前,一手提着小女娃,一手直拍向前,直逼乌随波。乌随波向后撤去,双剑朝面前一挡,哪知那掌竟朝身边人翻去,心下暗道不好。只听一声闷响,中掌之人惨叫还未出声,便已闭气。铁木仁顺势借力,又朝左冲去,两掌拍开两人,将小女娃往前方一扔,大吼一声,“快走!”转身阻挡一众追击者。
小女娃在空中回望一眼,落地后飞奔而去,地上偶见水滴卷起一撮尘土。
乌随波见此,一声令下:“杀!”众人飞身上前,配合有序。不过数息,铁木仁脸色发黑。
乌随波喝一声:“强弩之末!”
随手摸出一枚银针,射向铁木仁,铁木仁堪堪避过,却被一剑刺穿腹部,身形骤减。乌随波再一针,直逼铁木仁面门。铁木仁料到此番避不过,身上又中几剑,便也不再挣扎,决意等死。
乌随波吩咐两人将铁木仁葬了,领着其余人朝小女娃逃的方向追去。不久见旁边有一树林,心思转动,又派了两人继续朝前,其余人便跟他去往树林。
花轻语面色发黑,仍提着气朝前跑。看到树林,想了一想便跑了进去,拼了最后的力气掠上树,又手脚并用爬至更高处,缓缓心神,调整气息,斜靠在一根粗枝上。这时才觉得手心,脚踝处疼得厉害,原来跑的时候扭伤了脚,爬树的时候手又蹭破了皮。平日里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又想到木爷爷可能已被贼人杀害,眼泪又流出来。
花轻语擦擦眼泪,这几日来一路逃亡,木爷爷将事由告诉了她,她虽没有亲眼看到父母离世,可身边丫鬟和院中小厮的惨死已然吓到她。怕是怕,几日下来,也在心中消化了此事。江湖中恩恩怨怨,你死我活的事没少听木爷爷讲过,只是今日这灭门之事竟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木爷爷说父亲不让报仇。但是,花轻语低下头,身体轻颤,若此番还有命在,此仇……
必报!
那乌随波带了人过来,下令道:“细细搜索,今日务必将这女娃带回去!”
众人领命。
一番人细细搜查。
花轻语努力凝神屏息,可那毒性发作,她年纪尚小,内力又弱,一时气息紊乱。看得有两人已朝这边走来,不由抓紧了树枝。哪料到树枝微动,惊飞了一只鸟儿。
那两人中有一人听到动静,指尖飞针射出。
花轻语本想避开飞针,却没有稳住身形,栽下树来,
这边花轻语还未落地,那乌随波已听到动静飞驰而来。
乌随波面色大喜,想到今天终于要将这女娃带回去,主上必定愉悦,而自己或许能得到那枚丹药。
眼看着乌随波近到身前,花轻语心神慌乱,然腰间一紧,已是立在半空。
乌随波见到手的鸭子飞了,不由怒道:“阁下何人?阁下又可知手中女娃是何人?”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迅速摸出一瓶丹药,喂了一颗给花轻语。
乌随波神色微敛,说:“我劝阁下还是不要来趟这趟浑水!”
那人依旧不说话。
乌随波怒道,“既然如此,阁下就莫要怪我。”
正待动手,却听得一声笑声远远而来,笑声落了,竟是一个白脸的小道士。
小道士佯装惊讶,“你莫非是瞎了,我师兄明明一身道士装扮,你却问阁下是谁?你难道不应该问阁下是哪门的道士吗?”
乌随波想着这小道士轻功了得,只怕是自己也有所不及,而他却称那人为师兄,那人武功……心下便有了一番较量。
问道:“敢问阁下是哪门道士?”
白脸小道士哼了一声,“你果真是瞎了,这束腰上的云纹,我竟不知天下还有第二家有。”
乌随波心下凛然,竟是云间隐的人。云间隐一门,虽说轻功本就为天下称奇,否则也上不了那数千仞的云清峰。可毕竟多年也应了“隐”字而避世不出,现下却来了两位,怕是有其他变动。眼前两人,自己这一干人等并无能力处理的干干净净,倒不如就此作罢,静待时机。
乌随波暗下决定,笑道:“是在下眼拙了,既然是云间隐的仙道,那在下就不便多言了。”
乌随波微微拱手,“告辞。”
一群人就此离去。
白脸小道士见乌随波等人走了,努努嘴,“师兄,站那么高不累吗?”
高个道士看了白脸小道士一眼,“快走吧,晚一点,怕她撑不住。”
说罢,将花轻语背上身,疾驰而去。
白脸小道士一瞥之下见花轻语脸色青中隐隐发黑,也不作声,跟了上去。心里却想,若能在三个时辰之内赶回云间隐,见到云南仙人,应该还有救吧。
忽然看到师兄衣袖上几点黑红,心中一紧,这小女娃,可要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