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磨难吃惯了苦头的胡碧月也不在乎做饭累不累,只在乎能与岳阳在一起,能安全的在大营里呆着。胡碧月有了眼前的快乐,将自己的复仇激情渐渐地淡了。
一天, 她来到岳阳的宿舍与他聊天。
“小弟近期没有回冀东探望家里人吗?”
“没有!”
“为什么?”胡碧月明知岳阳已经没有了父母还是憋不住劲地问,好像能从中知道点儿什么。
“没功夫。”
“高将军不给时间吗?”
岳阳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那因为什么?”
“是我不想回。”
“你不想回去?”胡碧月很吃惊,一般的小孩子虽然父母去世但还愿意回到家乡看看。为何岳阳不愿意呢?
“我的父母去世了,所以我不愿回去。”
“你的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呀?”
“一年前。”
“啊?”胡碧月很惊骇,岳阳的父母也在半年前去世,这和她不是一样吗?有这么巧的事吗?“他们是因病而亡的吗?”
这会儿,可能是岳阳想到了秦江与高赫的忠告,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听了岳阳的回答胡碧月有些心凉,兵慌马乱之年病死的人不计其数,岂止岳阳的父母?她心酸地流下了眼泪。前些时候,胡碧月被复仇冲得头脑发涨,被流放之后她的心凉了很多,她因此长长落泪。只是岳阳不明白这个元大将军为何落泪。
“岳阳,”胡碧月轻轻地拍了拍岳阳的后背,“大哥哥心疼你,眼泪不听摆布地流了下来……”
“元大将军不必悲伤,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心里装着的只是打仗。”
“唉,真是太可怜了,小小的年纪就上了战场。”胡碧月双眼婆娑地望了望岳阳悲伤地说,“你和我一样都失去了父母……”
相见的时间如箭飞很快就到了黄昏,胡碧月准备去伙房做饭。
岳阳陪胡碧月走到伙房。
偌大的伙房满是水雾,胡碧月分辨不出屋里有什么没什么,不知从何下手。这时伙房的小班头告诉她晚饭已做好明日早一点儿来做早餐。
胡碧月后悔来到伙房,她真的看不到哪里有活哪里没活,她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依仗班头看她老迈没有为难她。
吃过晚饭,胡碧月静静地躺在伙房右边的小屋里。这个小屋除了一张床其它的地方装满了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空间小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望着码到天棚顶的粮袋子,胡碧月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她不能将卫忌长久地放在大本营,时间久了难免会传出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是有卫忌在吴阶能承认吗?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在他们面前说实话?说实话就等于人头落地。一个丧尽天良的人让专人看管岂不是劳民伤财?不如早早让他见阎王。
次日清晨,胡碧月没有按伙房班主的话去做早餐,她辞别了高赫回到了大本营。
秦江以为胡碧月已经回了豫州,没想到她竟然去了军营,他笑问:“你来去如风,让人不可捉摸。”
“我是有急事才来啸林的,我觉得卫忌不能留,要杀掉他,不然日久生变。”
秦江很诧异,他手抚茶杯望着胡碧月不解地问:“不是说好留着卫忌做人证吗?”
“做什么人证啊?如果有一天我们将他推到吴阶的面前,他能为我们做证吗?不可能!孰轻孰重卫忌是知道的,他见到祖珽都得哆嗦他哪里有胆子为我们做证?”
听了胡碧月的话,秦江很恍然,也是啊,一旦将卫忌推到法堂之上,他能否出证还得另外说。他与胡碧月一无权二无钱,三无人脉关系,卫忌为什么要站在他们这一边揭发吴阶呢?卫忌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揭发吴阶啊!他还不知道他若揭发了吴阶他还能活下去吗? “也罢,我们将卫忌处理掉省得我们还得加人看管。”
“怎么处理呢?”
“偷偷杀掉呗!不就是报仇吗?”
“我得好好想想。”
正在胡碧月说她要好想想时,史长风来了。
“啊,你不是回豫州了吗?咋这么快又回来了?难不成又有了什么大阴谋?”
胡碧月瞪了史长风一眼:“我倒想有一个大阴谋,可是这个大阴谋得向你请教,要不然,我怎么都想不出来。”
“哈哈哈……”史长风大笑,“元大将军足智多谋,还用得着我这个平头小百姓吗?”
“呸!别忘了,我连平头百姓都不是,我是一个流浪者。
史长风双手抱拳,笑道:“元大将军今日因何而来小弟我早就猜到了,小弟刚才不过绕绕弯拐拐角罢了。”
“什么?你猜到了?”胡碧月很惊讶,她看了看史长风嬉皮笑脸的模样,疑惑地问,“我想听听你猜到了什么。”
“夜半时分,我们将卫忌的尸体横在吴府的大门前。”
“啊?”胡碧月愣住了,她不明白史长风的这个想法为何与当初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 “为什么要横在吴府的门前呢?”
“还用说嘛?你一定是这样想的。”
“我不是。”
“你不是?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胡碧月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把卫忌的尸体暴露在吴府的门前。但她后来推翻了她的这一想法,她觉得不妥。
“那我们就采取别的办法罗?”
“可以。”
秦江一直在倾听胡碧月与史长风的对话,他沉吟着并未表态。
“扔在路口比横在吴府的门前强,让大众的舆论传播。若扔在吴府门前,吴阶马上就会焚尸灭迹。”
胡碧月作了比较,她觉得对于现在的他们是惹不起吴阶的。所以,他们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我看这个方法还行,让我们出了一口恶气。”秦江终于开了口,“如此一来,我们多少有了一点成就感。”
“哎,我有了一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胡碧月提出了她的一个新见解,“将卫忌的人头挂在胡府的门前祭奠我的父亲。”
“祭奠你父?”秦江问,“好吗?”
“有什么不好?”
“我想想。”
秦江总是怕有什么疏露,一番思索后他同意了胡碧月的想法:“这个办法还行,比扔在路口好得多。人们很快就知道卫忌是谁,他为何而死?有警示后人的作用。”
“好吧,我也同意你们的建议,”史长风也同意了胡碧月的想法,可是,让谁去执行这个任务呢?”
“侯长海,”秦江提议,“侯长海这个人办事牢靠有头脑。”
“行!”胡碧月也很赞同,“侯长海这个人有韬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马上执行!秦江很有急迫感,“让伍家奇执刀。”
“他在当值?”
“是的,这个时间他正好在看守。”
史长风马上转身走向内室。
不多时,伍家奇推着卫忌从里面的暗室里走了出来。秦江看时,卫忌双手反绑,口中塞着一个白丝巾,脸憋得通红。
胡碧月对卫忌惶恐的眼神正色道:“我们让你死得明白,你诬告胡光大将军致他于死地,你死一万次也抵不上你的罪过。我们也不想怎么伤害你,将你的人头挂在胡府的门前祭奠胡光大将军。”
胡碧月的话音刚落,卫忌咣当一声跪下了:“元大将军饶命!”
“啊……”胡碧月惊叹一声,没想到这个黑心狼竟然还认得自己,她马上让伍常奇赶紧带走卫忌:“快!让他出去。”
伍家奇将卫忌带到静云寺院内的槐树底下将卫忌的人头砍了下来。这时侯长海也已赶到,他告诉伍家奇:“只要人头不要尸身,我们带着三根柱子即可。”
侯长海与伍家奇将卫忌的脑袋装在一个木箱里,用一辆马车拉着三根柱子与绳索很快就上路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两人都带着黑色的面纱。
按胡碧月的吩咐,他们来到胡府的门前,在门前的废墟上支起了三根柱子,将卫忌的人头挂在了上面并将一张告示贴在了柱子上。
一颗人头挂在胡府的门前招来了很多人看热闹,有几个人看完布告后偷偷地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小声骂道:“出卖主人不得好死!”
后来,人越聚越多骂什么的都有。
侯长海与伍家奇并没有久留,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