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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3、留在军营

胡碧月走后,秦江觉得胡碧月如一阵风似的在他眼前刮过,让他扑朔迷离。他既跟不上他的想像,也跟不上他的行动。他心中十分感叹:“她真是神女子!”

感叹过后,秦江想起一年多来在胡碧月身上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其中的哪一件不让人震撼?哪一个不让人触目惊心?打擂、打仗、奇袭、释权……够刺激的,换了另外的一个女子该如何?

“重生,真正的重生,只有重生才能改变人的一切。”他确信自己的观点,如果不将人逼到悬崖边,哪一个会这么铤而走险?

送走胡碧月,侯长海回到自己的寝室史长风则回秦江处。

“幸亏她现在跑到豫州了,不然,我们该多自卑?”

“什么意思?”秦江知史长风在夸赞胡碧月,佯装不知。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祖父是大将军,父亲是大将军,女儿又是大将军,明摆着的,遗传的血统不服不行啊!人家能想到偷袭长安,咱们咋就没想到奇袭长安呢?”

“这我明白了,还用说嘛,人家血管里流的血与咱们就是不一样。”

“遭遇过劫难的人有如此的意志令人刮目。”

“是……”秦江默认了史长风的说法,“元英的确是了不起的人。”

“去豫州就这么几天就干了一件大事,再过几天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让人震撼的事,给我们瞪目结舌。”

“嗯……”

“你老哼哈地干什么呀?魂被勾走了?”

秦江笑了笑:“有点儿。”

“你救了她,她也不跟你结婚,你说你多倒霉!你不就空守她一辈子?”

“我曾经想过,即便如你说的那样也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思,我宁肯守她一辈子。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活得才有意义。”

“你爹你娘生你一回,把你养大,你就是为胡碧月活着的吗?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史长风觉得秦江如此奉痴情实在很委屈,“你这样做不觉得卑微吗?”

“卑微什么?原来我也想过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值,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认为匡扶正义,清明时政,是一个正义男儿应有的担当,是一个正直的人一生不懈的追求。”

“啊呀呀呀,好愚啊!胡光在担当,包括他的父亲金也在担当,现在就连胡碧月都在担当,可是到头来又能怎样?”谁能老记着他们的光辉伟业?那些糊里糊涂的人不都是吃饱了就忘了种田的吗?”

“你说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吗?”秦江低着脑袋灰着脸说。”

“我可不是让你放弃,我是让你去追求。”

“追求啥呀?”

“结婚啊!”

“结婚?”

“是啊,兵慌马乱的你不与她在一起你不惦记她吗?”

“她不会与我结婚的她胸中装满了仇恨,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如果她复不了仇,她能与你结婚吗?”

秦江沉默了良久,之后说:“我倒是充满了信心,觉得只要通过我们不懈的努力会实现复仇的愿望的。也不排除偶然,如果我们复不了仇,她不愿成为我的妻子我也不会勉强。我认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为正义而呐喊而奋斗的过的男人是磊落的。他甘愿为他所敬重的人所钟爱的人奉献一切……”

“你的理论太堂皇了,再没有比这更高的境界了。我估计,就是孔夫子再世也高不过你的理论。”

“人的行为不都是有尺寸的嘛,哪一个乱来?”秦江苦笑道,“从历史走出来的人多得是,什么样的没有?岂止我一个?”

“也许我对前景感到渺茫才如此的悲观,也许我对当今皇帝的昏庸失去了信心才有如此的想法,”史长风看出秦江的无奈,不得不吐肺腑之言,“依我看,你们完全可以拿着大哥的匮赠去青山绿水间度过此生,你们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青春和快乐。你们何必去跟强大的敌人斗,世间冤死的人不计其数难道只有胡光一人?”

史长风语重心长,说的这番话很深刻入理,这不能不让秦江深思。

“也许你说的这一切就是你的人生态度,你不要怪我我说话有多么的不客气,我们虽然一起长大但我们的生活态度有时是不一样的……”

史长风看秦江的复仇意志很坚决,一根棍插到底,他几乎无话可说了。最后,他用这句话僵一局:“假如胡光不是胡碧月的父亲,你还会为他复仇吗?”

“这……没什么不一样。”

“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秦江月笑了:“有可能不一样,因为复仇这件事实在是一件难事。”

“我寻思,你就是鬼迷心窍。”

“那有什么办法?我自己都救不了我自己,谁还能救我?”

“一句话,你一条路跑到黑呗?”

“看形势呗!”

“好!你总算嵌了一点缝。现在咱们不谈这个,我想问你,啸林劫获的那笔银子我们能不能当证据,证明吴阶参与军饷案?”

“不能!”

“为何?”

“直接的证据是那个叫高开的人,他是吴阶的顶缸,他死了,直接证据也就没了。我们是从高开手中劫的不错,但高开死了,谁能证明我们劫的那笔款是哪来的?”

“这个挨千刀的吴阶真是狡猾透顶,难道后齐不灭亡他就倒不了吗?”

“也许。”

“这不是老天爷为难我们吗?”

“那也没办法呀!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的?”

“我看了,千难万难也难不过复仇!”

胡碧月出了啸林的大本营并没有回到豫州,在豫州短短的几日她心焦马乱度日如年。在她看来,豫州等于死牢,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再回豫州。

不知不觉中,胡碧月的马奔到了邺城的南郊。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暗示,在军营门口她下了马。她感到好笑,她似乎是无目的却是自然而然地来到军营。抓到卫忌她心中是很高兴的甚至有些兴奋,她很想将心中的快乐释放出去,这时,她想到了岳阳。一想到岳阳,她的心里就特别的愉快。

“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亲人,那种感觉真的很好……他几乎就是弟弟的翻版。假如弟弟还活着那该有多好!我们可以一起复仇,一起享受人间的快乐。可惜,岳阳他不是我的弟弟……”

她泪目了,眼睛逐渐模糊起来。她知道,岳阳不过是她的开心果。如今,即便岳阳不是她的弟弟她也将他当弟弟了,因为这个世上她已无亲人了。

来到高赫的帅帐,马上有侍卫报给了高赫。高赫不觉一惊:“一个老翁?谁呢?”高赫侍卫将老翁领进来。

“拜见高将军!”

老翁刚一进帐,声音就过来了。高赫马上认出此老翁就是胡碧月。

“啊,回来了!我还以为哪个老翁呢!”

“想见见岳阳小弟。”

“啊……” 高赫露出慈和的微笑,“偌大的军营,这些士兵都曾是元将军的部下,元将军为何独喜岳阳?”

“与岳阳有说不清的缘份……”

“哈哈,我一猜就是,这个孩子的确十分乖巧。稍等一会儿吧!他给我取茶去了。”

“啊,取茶去了?”胡碧月露出焦急之色。

不多时,岳阳回来了。

当他见到眼前这个老翁先是有点愣,但他马上认出此翁乃是元英装扮的。

“在下拜见元大将军!”

“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岳阳将取来的茶放在了黑色的案几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了高赫的旁边。

胡碧月使劲地盯着岳阳的脸,不觉中流出了眼泪。

岳阳呢只是对眼前的元英现出恭敬之色,微低着头并没有仔细地去看元英的脸。

见此情景,高赫马上道:“岳阳坐下吧!坐在这里。”高赫让岳阳坐在他的身边。因为这个位置正好对着胡碧月。

足有一袋烟的功夫,胡碧月一直在瞄着岳阳,岳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元大将军下一步要怎样做?”

“就连你都能认出我来,我还敢造次吗?”

“元将军说得也对,不敢轻易抛头露面,不敢在人前说话,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

胡碧月只是心不在焉地与高赫应酬,见到岳阳那一刻,她的心就融化了。她变得柔情,温婉。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与岳阳永远在一起。现在,通过与高赫的谈她受到了启发,她觉得她留在军营是最好的,她既能常常见到岳阳,还能获得一些自由。可是,她这个老翁是不是太招人眼?她有点犹豫。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向高赫说:“我想留在军营做一名伙夫,不知高将军肯不肯?”

“做伙夫?”高赫一愣,一个功勋卓著的大将军做一名烟熏火燎的伙夫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可转念一想胡碧月现在的处境,她做一名伙夫还真的可以。她现在既不是将军也不是普通的百姓,是一名被流放的人。“为什么?”

“日日能看到岳阳。”

“就这个原因吗?”

“还有什么你是知道的,不用我说。”

高赫故意佯装不知:“元将军向来深谋远虑,每个招法都令我们震惊,我哪里想得到?”

胡碧月知高赫装作不知便笑道:“出行方便嘛!”

高赫也是爽快之人马上答应了胡碧月的请求:“元将军就这么点儿小要求,小弟我怎能不帮?我让岳阳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然后你就去伙房报到吧!只是你还得继续保留这个身份不要兑装,我觉得你扮成一个老翁还挺安全其它的事情我来处理。”

说罢,高赫马上叫来岳阳还有管理伙食的小吏,将胡碧月的一切事宜交与了他们。

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胡碧月又变成了军营里的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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