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碧月离开秦府后的第三天,史长风从龙泉山回到邺城,他发现邺城东门围了很多人。近前一看方知这些人在看皇诏。他挤进人群凑到皇诏前,发现皇诏是这样的写的:皇帝诏命:后周铁骑兵临晋阳,此危难之际后齐急需领兵大将,望后齐境内能征善战,胸有大略,武艺高强之士踊跃参加皇帝举办的擂台赛,胜者,封官晋爵,带领后齐大军击退来犯之敌。云云……
看完皇诏,史长风觉得后齐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皇室竟然举办擂台赛!按理自己武艺高强,深谙兵法,如今,他又在朴罗大师手下锦上添花,尽可参赛,参赛的胜算还是有的。可是,在国难当头他真的有能力担当救国的使命吗?他有些怀疑。
挤出人群,史长风骑马向城内奔去,刚走几步却见一人神神秘秘地骑着马向他走来。
那个人向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史大侠!”
“啊,”他惊了一下,但见此人腾腾热汗,气喘嘘嘘,草帽遮住大半个脸,下半部用黑布围着。细细打量此人此人后,那个的两只眼睛让史长风认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已回豫州的秦江。
“啊?”史长风很惊讶,“不是回豫州了吗?”
“又回来了。”
“你飞毛腿?”
“飞回来的!哪能呆得下去?不过是回绝皇命罢了。”说完,秦江下了马。
史长风见秦江下马也翻身而下。
“我们回静云寺吗?”史长风见秦江满脸大汗很感叹,“真看出你的火急了。”
“回静云寺。”
两个人向东驶去,路上史长风惊异地问:“皇上有何旨意?”
“后齐死了五员大将现在已经无人领兵了,让我去领兵。”
“你答应了吗?”
“没有!”
“所以皇帝才举行擂台赛?”
“是!”
“马后炮!”史长风愤愤道,“让齐野这个死皇帝抓挠去吧,谁让他杀大将!现在才想起没有领兵之人,晚了!”
“你想参赛吗?”
“没想好!”史长风若有所思,“不知道诏令里的陷阱有多深?”
“嗯?”秦江一愣,难道自信满满的表弟也像他一样担心阵前落马吗?“你想得这么细?”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费九牛二虎之力当上擂主又有何益?呼颜况强悍无比无人能敌,你现在与他争锋不是白白送死吗?就这个臭皇帝一天只知吃喝玩乐,为什么要替他卖命?替他去死?还不如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呢!”
“我们眼睁睁地看呼颜况攻破邺城吗?”
“这,我不管!我又不是皇帝又不是大臣我不过是一介草民。”
秦江实在不好说什么,他推辞的事让他的表弟去担当怎么说都欠公平。
“好吧,随你。我是因为啸林刚刚开张无法割舍才出此下策。若国内确实无人领兵我就得出马上任。”
“静看其变,也许擂出一个英雄来我们不是更好吗?”
史长风整日唠叨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他却心事重重,难道人心都像他一样冷了吗?
“小弟,二哥若是你一定去打这个擂,不争个高下能算什么男子大丈夫?二哥从前没有认真习武现在想矢志报国也无能为力,二哥的半斤八两你还不晓得?听二哥的,一定要去!”
“当替死鬼呀?”
“天下昏君不是很多,为昏君而死的忠臣良将却举不胜举。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哪一个忠臣良将不是杀身成仁?”
“让我去当一个忠臣良将?”
“是啊!志当高远,你在我的啸林有什么出息?能当上大将还是元帅?”
“我得考虑考虑……”
“小弟,这个码就加在你身上了。”
史长风笑了笑,道:“我打不打擂有这么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啊!”秦江凛然道,“你正是建功立业之时,现在不去更待何时?”
“你原来不是也练过剑舞个棒吗?你去试试呗!”
看样子,史长风的顾虑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秦江很着急,但他决心要说动自己的表弟。
“这样吧,你先去打擂争个霸主,皇上要给你一个将军当你义不容辞。打仗时二哥陪在你身边权当是你的下属,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秦江的话已说到骨子里,史长风答应了秦江的请求:“二哥,我去!你不用说了。”
原来史长风除了恨皇帝还担心自己不能胜任,现在有秦江的承诺和鼓励他放了心。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齐野看百姓,咋的也得为百姓保个地盘争一碗饭啊!
“现在战争正在节骨眼上,若晋阳失守后齐可就真的完了。你我共同努力协同作战,兴许还能延缓北齐灭亡的时间。”
“我去就是了。”
总算消除了史长风的顾虑,秦江长舒了一口气,想得很容易的事却不料费了点小小的口舌。
黄昏时分,哥俩走进了静云寺来到西厢房的南屋。
史长风坐定后秦江给他倒了一杯闵南茶轻轻地放到他身边的案几上:“这茶很好喝你尝尝吧!是大哥给我的。”
啜了几口茶后,史长风说:“这茶口味真不错,大哥的茶坊还开呢?”
“开呢,他一直没有放弃,现在刚刚见到红利呼颜况就打进来了。”
“在茶叶上大哥是不是有很大的投资?”
“投了很多,本钱还没有回来呢!”
“这年月有钱没钱都难啊!”
“各有各的难处……”秦江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为官有为官的难处,经商有经商的难处,无权无钱更是难,总之,生活在乱世就是难!”
“谁难也难不过草民百姓,大哥可以带着银子逃到安全的地方,老百姓往哪逃啊?谁供他们饭吃?”
“不知是谁认出了胡献的女儿?我现在就奇怪此事?按理静云寺是僻静之所,无论如何也很少有人到这里,怎么就有人发现了呢?”秦江转移了话题,将两日来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常胜。”
“常胜?”秦江很惊骇,“他怎么知道的?”
“听他舅舅说的。”
“他舅舅?”
“横立刀行的张掌柜。”
“啊,张掌柜!”秦江似有所悟,他知道横立刀行这个小店就在胡府的旁边,一真法师若到过那里横立刀行的掌柜也许会认出她来。就连他都发觉一真长得像胡碧月,张掌柜就不能发现吗?唉,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也许,横立刀行就是此消息的源头。秦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让陈鹤给我们做点饭吧,我好像饿了。”
史长风马上起身去了膳房。
“看起来静云寺这个地方更不安全,人员复杂,来去不明。”史长风走后,秦江不断地思索着一真法师的事。在他看来,一真法师再呆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了。
史长风返回后向秦江说:“陈鹤说正好有烧饼做一个简单的萝卜汤就完事了。”
秦江笑了笑道:“喝点罗卜汤去去火也好!转移了胡碧月我还在担心一真法师。”
“真够你操心的了,好像你活着就是为他们胡家。”
秦江苦笑了一下,道:“没办法啊,摊上事了。”
“还送龙泉寺?按理两姐妹是不应在一起的容易暴露,可是不到龙泉寺又到何地呢?”
史长风说的没错,长得很相似的两个人在一起最惹人眼球,对她们两个人来讲是很危险的。但不送龙泉寺又没有合适的地方,怎么办?秦江沉默了。
见秦江有些犹豫,史长风拍板定夺:“暂时先住在静云寺,派武艺高强的人看守,若不行再送龙泉寺。”
“也罢!”秦江同意了。
“就这么定!”
说话间,陈鹤将烧饼和做好的萝卜汤端了下来。饥饿中的秦江马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想寻根求源,我要拜拜横立刀行的掌柜的,问他如何发现胡碧月的?”史长风道:“这很重要吗?”
“如果传说的源头就在张掌柜那里,堵住他的嘴防止流言继续传播是很重要的。”
“如此说来,我们不妨拜拜他?”
“当然!”
为了确认常胜知道流言的源头,秦江就想试探一下。次日清晨,秦江让史长风去找常胜。
啸林的大本营已经盖完一栋,前期招来的弟兄已经住进了新房其中就有常胜。
“常胜,帮主请!”
听到此话,常胜一愣:“帮主找我?”
“是啊,快去!他在静云寺呢!”
常胜马上出了门向静云寺跑去。
常胜先到,史长风后到。
“秦帮主何事?”常胜报拳问。
“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要在静云寺保护一真法师。”
“听命!”
“为了安全起见,你再找一个人来。”
“谁呢?”常胜稍停,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侯长海!”
“好!你去找他吧!让他来我这里。”
侯长海找来后,秦江向他们交待了任务:“夜晚你与常胜在庙里睡,白天也要坚持守候。遇有不明身份的人前来骚扰,你们就将全部兄弟召集起来共同抵抗。”
常胜与侯长海听到秦江的话大吃一惊,没想到初来乍到就接了一个大单,而且这个大单竟然是大动作。他们不由得想到静云寺里的小尼姑究竟是何人?秦帮主为何动这么大的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