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翔、秦梓曦两人,在郑家书房吃罢石榴,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乔翔心想:看今天这情况,是没法和晓文单独在一起了,唉!他想着,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秦梓曦心想:本来是找晓文玩的,谁知,乔翔也在这里,这出去没法出去,说话?都在一起坐着,说什么?大家都这样不咸不淡地坐着,感觉没意思还闷得慌,不如到东园看花去!
秦梓曦提出到东园看花,这两人跟着起了身。
三个人过去月亮门儿,秦梓曦不由说道:“哟,菊花还开着呢!晓文,天都冷了,这园中的月季还开得这么好啊!”
郑晓文说:“月季花期长,这东园里朝阳暖和,月季能开到十二月底呢。只是到特别寒冷的时候,花蕾开得很慢,花朵凋谢得也很慢。花在枝头嘛,总能显现出一番春意来,你看,一进这园中,精神就很爽,是吧?”
“是啊,看着这七彩园景,真的很爽!”秦梓曦点点头说。
郑晓文、秦梓曦这两人在这边说着话,乔翔独自到一丛月季花前,凝神注视。
乔翔在想:这些美丽的花朵虽然有刺,但伸手可摘。那个像花儿一样的人,你想接近她,怎么那么难啊!今天本想找她说话、出去玩,谁知又来了一个。刚才看看她,她连个回应也没有,看她那脸色,似乎还有点生气不高兴。这来到花园吧……
乔翔正想着,他不觉朝郑晓文、秦梓曦看看,见那两人在说话,他心里又想:看看眼前这情形,哪还有我乔翔的份儿啊,真是让人难受!他感觉自己的泪要下来了:呀,眼睛肯定红了,这可不能让他们看见!他转脸朝着上房就走。
郑晓文看见乔翔独自朝上房方向去了,她心里说:哎呀,冷落他了!她赶紧朝乔翔叫着:“乔翔,你去哪里呀?”
乔翔半转身说:“我还想看看上房里的国画呢。”他说着朝前走着,没有再回头看郑晓文。
郑晓文心里感觉不对,她对乔翔说:“等等我,我也去。”她跟了上来。
秦梓曦朝这两人说:“你们去吧,我一会儿过去。”他往厕所方向去了。
乔翔推开没有上锁的东院上房门,他来到客厅,根本没有看国画一眼,就直接进了辅导室。他扶着窗下桌子的边头儿,面向黑板方向站住了。
郑晓文在乔翔身后跟着进来,感觉更是不对,她着急地问:“乔翔,你怎么了?”她看乔翔不转脸也不搭话,把她吓得,赶紧到乔翔前面桌子的这个边头儿,她一看乔翔的脸、眼睛,吃惊地问,“乔翔,你,你,你这是为什么呀?”
她见乔翔直掉泪不说话,心里更是着急,说:“你有话就说呀,说出来就好受了,你说呀,快说呀!”她看乔翔还是直掉泪不说话,她忽然想起了聚会时候,乔翔唱的《苦爱》。
她心想:呀,这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又想起了那个女生?唉!这个乔翔,都毕业几年了,就是有什么事儿,也早该淡忘了,还何必这样苦思苦想作践自己呢?真是执拗!
郑晓文想着,看着乔翔的泪脸、泪眼,她心里一酸,自己的泪也下来了,说,“乔翔,你看看我,你要是再难受,我可是忍不住了!”
乔翔看到郑晓文脸上的泪,他急了,慌忙说:“你别哭,你别哭,我不难受了!我不难受了!”他说着擦着自己脸上的泪。他也很想抬手去擦郑晓文的泪,可他一转念:别,别,还是别去招惹她了!他抬起一点的手,又放了下去。
郑晓文很快擦了自己的泪,心里说:也算是奇了怪了,这个给了我固定印象的,小男生模样的人,他怎么会爱得这么深啊!
他都爱成这样了,还是得不到那个女生的爱,那女生也真算是心狠!眼前这个呢,也真是够可怜的!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啊,让人不能理解!让人跟着伤感!
郑晓文很替乔翔难受,她安慰乔翔说:“你就别再想那个女生了,她是你的,你赶也赶不走,她不是你的,你想也想不来。你可记住我的话,以后你就不要再想她了,也别再折磨你自己了,你就把她忘了吧啊!”
乔翔听到这话,他认定郑晓文是在点拨他、是在提醒他。他面对眼前这个自己思恋了九年的女孩,他的思绪太多,多得早就乱了!
此刻他心里在想:看晓文对我说话的内容、态度,她心里一定是,已经有陪伴她终身的那个人了!
天啊,我乔翔心里明白得很,也该是我彻底把她忘掉的时候了!可是,我思恋她九年了啊,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她,我心里不舍,也不甘心啊!她为什么不提那封信?她为什么不对我说清楚!
他思想到这里,心里鼓鼓勇气说:她不说我说!
他鼓着劲张张嘴想说话,可又把话咽了下去,他的思想拐了弯。他在想:都九年了,我该从何说起啊?我总不能张口就说我爱她吧?那种酸得让人出鸡皮疙瘩的话,我乔翔说不出来!
乔翔想到这里,他突然清楚地想起了,九年前那封信的去向。
他只这么一想,又是由不得自己地心里说起来:天啊,那封信,我明明就夹在她的那本文学书皮里了,就算是书皮有点旧了,夹到里面也不会掉出来啊!
我在杂志上又登了这事,苏晨还对她郑晓文说了,我登杂志的内容,可她还是一个字没回!
现在看看她的表情?看看她这个样字,她还是一点声色不动,一句话不说!她对我是不错,不错有什么用!她对秦梓曦不是也不错吗?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呀我!
乔翔思想着,他的思绪忽然又拐了一个弯:唉!都不说也好,说透了,对她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委屈,就委屈自己吧,别说出来难为她了,为难了她,我看着不也还是很心痛吗!
乔翔就这样想着,想着,满眼眶盈满的泪水又涌了下来。他抬手擦擦泪,没有看郑晓文,也没有接郑晓文的话。
郑晓文透过玻璃窗看到了秦梓曦,她慌了,赶快推着乔翔说:“梓曦过来了,快,快,你快去院里水管上洗脸吧!”
乔翔大步前面走,郑晓文到厅里,抓起盆架上的毛巾跟了出来。她在后面紧步走着说着:“我说用抹布擦,你非用干布掸,看看迷住你的眼睛了不是?”
郑晓文又对过来的秦梓曦说:“乔翔迷住眼睛了,我让他去水管上冲冲。”
这会儿的郑晓文脑筋灵活了,竟然来了个思想大转弯,谎话编得特别圆。这很可能是,她不能让秦梓曦把事情看透,这谎话是在情急之下,逼着自己给编出来的!
秦梓曦当真了,说:“乔翔也真是笨,那灰尘能睁着俩眼用干布掸?不迷你的眼睛迷谁呀!吹吹眼睛流流泪就好了,那自来水又不是蒸馏水,还用自来水冲呢,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秦梓曦看着洗完脸过来的乔翔,他对郑晓文说:“你看看,看乔翔把眼睛冲红了不是!”他朝乔翔关心地问,“乔翔,冲出来没有?没冲出来就别再去冲了,来我给你吹吹。”
乔翔拿毛巾搌搌眼睛,又擦着脸说:“不用吹了,好了,没事了。”
三个人说着话转了身,都看见大黑在小东屋门前站着。他们见大黑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乔翔、秦梓曦两个人看,这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郑晓文对乔翔、秦梓曦说:“走吧,没事,大黑是想看看认识一下你们。”她说着话朝大黑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抬起手臂,轻轻拍拍抚抚大黑,语气柔和地说,“大黑,乖啊!”大黑立时扭头,朝郑晓文哼唧了哼唧。
郑晓文一手轻轻抚抚大黑的头,一手指着秦梓曦,说:“乖大黑,你看啊,这位呢,是你秦叔叔,你好好看看他,认识认识他,他来了,你可不能汪汪,记住啊!”
秦梓曦听着郑晓文说的这些逗笑玩话,一下把他可笑得拍着手,哈哈哈哈笑弯了腰。
郑晓文又指着乔翔对大黑说:“这位呢,是你乔叔叔,他胆子小,他来了,你才不能汪汪呢,你一定得记住,可别吓着他啊!”
大黑朝乔翔看看,转身默默地朝小东屋走了。
郑晓文逗大黑玩这一幕,心粗心宽的秦梓曦,别的没有想,他只觉得好玩、好笑,把他笑得哈哈的。
乔翔的心是抓得紧紧的,他心里在说:眼前的画面,分明就是杨依林《情痴》里的歌词!他受不了了,他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秦梓曦说:“乔翔,晓文这么好玩的话,你怎么不笑啊?”
“我的眼睛还疼着呢,哪还能笑得出来,唉!”乔翔说着叹着气。
郑晓文看看乔翔,说:“你去书房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不去了。”乔翔摇摇头说,“我还是走吧,梓曦,我走了啊。”他说着话转了身,慢慢往月亮门儿走了。
秦梓曦心想:每次往晓文家里来都想拿礼品,可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真的很不好意思拿啊。现在要是留下来继续和晓文在一起,说不定就得在这里吃晚饭。这又不是人多,和朋友们在一起热闹着,也显不出什么了。
可这就剩自己一个人了,那才不好意思在这儿吃饭呢!他想到这里,朝乔翔说:“乔翔,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郑晓文送走乔翔、秦梓曦,她顾不得想别的事,只想着得给依林兄弟再织件毛裤,下星期四之前,必须连同围巾一起织好。她到西厢房拿了毛衣又到书房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