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中阳县的大货车,杨依林在何自谦的办公室里,说了一会儿话出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杨依林自语了这样一句话:“这亲人、这朋友,可是真办事啊!要不是大哥,要不是大哥的这个朋友,我杨依林哪会有今天的这个成绩,哪会有这会儿的如意舒心轻松快乐啊!”
杨依林自语完,他猛然间想起,厂院里工人们欢呼的‘长命百岁千万岁’来。心里说:我得用用这两个词儿,把我胸臆间的情感抒发出来!
他忽地一下站起身,双手向上一举,压低嗓音欢呼起来:“亲情千万岁!友情千万岁!我祝愿我的亲人们健康快乐!我祝愿天下所有友情真挚的朋友们,万事如意!”
杨依林欢呼完毕,忽然感觉自己这举动太小孩子气了,他呼嗵往沙发上一坐,嘿嘿嘿嘿笑起来……
杨依林收住满脸的可笑笑容,他不再想今天拉货销货的事,也不再考虑工作上的事,他开始没完没了地想念起郑晓文来。
杨依林想着,星期六聚会那一整天,晓文她都还好好的,星期日怎么就突然来了个不辞而别?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晓文是受了她家里人的影响,聚会那天,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一丁点儿的迹象啊?
星期日晚上和梓曦去晓文家,一说到晓文只通知了三的女孩,没有通知我和梓曦,当时就能看得出来,晓文的爸爸、妈妈,是一脸的惊讶和茫然。
两位长辈的表情,那是装不出来的。看起来这件事,根本与她的家人无关!
杨依林又想起,星期日那天早上,他一到厂里,姜丰就对他说了,星期五郑晓文往木器厂里,打了一天的电话找他……
杨依林还想到,星期五晚上,郑晓文去敲过他住处家门的事;第二天的星期六早上,他去私塾胡同,郑晓文为他开大门时候,郑晓文眼中的眼泪。还有,他在西厢房换毛衣时候的前前后后……
杨依林想着,想着,他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急了,急得不由自己地自语起来:“晓文她没有理由不理我!晓文她不可能不理我!晓文她绝对不会不理我!
“晓文现在休息星期日,星期日那天,她准会从她姑姑家回私塾胡同的!到了星期日那天,我就可以去她家找她了!我就可以见到她了!
“好了,好了,杨依林,你静静心,就别再着急了。阿姨不是也说,晓文只去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嘛。意思也就是说,星期天你就可以见到晓文了!
“到星期天还有三天时间,你可要忍着点儿啊!你只要忍过这三天,你就可以去私塾胡同找晓文啦!”
杨依林自个急完,自个又安慰完自己,自个轻松地笑了。他坐在办公室里,感觉这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太慢,太难熬,他起身到后面的车间里去了。
何自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自个也在默默地思想着,这一段时间,厂里、身边发生的事。
他想着:这个杨依林就是不简单,我何自谦没有看错人,我器重他,我重用他,我是用对了啊!自古就有,用人要用贤士良才。我在用人这个步子上,对于木器厂来说,是迈向光明的正道了!
杨依林他才来厂里多长时间,木器厂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好的变化?厂容、工人们的精神面貌、新产品开发、新产品已经投入生产,这仅仅是三个来月的时间啊!杨依林,杨厂长,我老何也佩服你!
杨依林他可是第一次出差呀,厂里积压了两年多的老产品,在这种市场竞争激烈的环境中,就这么迅速地马上就要销售一空了。这个事实摆出来了,谁能不服?谁不服也不行,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想我何自谦,也算是稍有点能力的人,我管理这个工厂也有半年多时间了,可我没有管出来名堂啊!唉!不说这事了。今天我又发现,这个年轻人和别的人就是不太一样!
想啊,今天一次来了六辆大货车,来进积压的老家具。像这种大积压之后的大销售,工人们一个个都高兴得哈哈地直笑,都兴奋激动得在厂院里高兴着、欢呼着,来庆祝厂里的这件特大喜事。
可杨依林呢?他自己创造了这么让人惊喜的大喜事,他却表现得是那么地沉静。
这事儿要是换换其他年轻人,可能都会兴奋得手舞足蹈喜气洋洋,会把得意挂在脸上和工人们说说笑笑,或是会逢人便说自己的喜悦心情。可他杨依林?还和平时一样,沉沉稳稳,一句废话没有。
尤其是刚才,我和他在我这办公室里说话时候,我说如果不是他来了木器厂,这个厂也不会变样,也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扭转乾坤的成绩。说不定这个木器厂呀,马上就要彻底报废端老窝了!
谁知,他杨依林却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话,他竟然说,这个厂里要是没有我何自谦,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成绩!还说,成绩是大家的,功劳是大家的,不是他一个人的!
我仔细想想,哪一项是我何自谦的功劳啊?我干什么了?我只不过是……他杨依林心里早就明白的,我没有挡他杨依林的道,仅此而已!
杨依林啊,年轻人,你在我的心目中,你不是塑料厂的车间副主任,你是这个厂的真正厂长!
何自谦自个在办公室里想着心事,自个感慨激动高兴得泪差点出来……
下午三点时候,姜丰一边往杨依林的办公室跑,一边喊着:“杨厂长,电话!”他见杨依林不在办公室,又站在厂院里喊了两声,“杨厂长!杨厂长!”
何自谦在自己办公室里,没听到杨依林应声,他站到办公室门口问:“什么事啊?”
姜丰着急地指着自己的办公室说:“何厂长,客户来的电话!”
何自谦边往前走边说:“喊不到杨厂长,我去接电话。”他说着,快步来到大办公室,赶快拿起了电话。
坐在旁边的姜丰,听何自谦对着电话说:“喂,精恒家具商场?哦哦,张经理呀,你好,你好。老家具?有,有,你们钉的货放着呢。明天上午来拉货,好,好。”
何自谦刚放下电话,还没顾上和姜丰说话,电话铃又响了,他说:“这又是谁的电话啊?”
何自谦拿起电话说:“喂,哦,是兴盛家具商店啊,哦,明天到账,好,好。星期五上午来进货,行,行,等着你们呢。”
何自谦放下电话,他垂着眼皮儿,深吸一口气,呼嗵一声往沙发上一坐,呼了一口长气,说:“哎呀,姜丰,我这一下轻松得过了分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姜丰不解地问:“何厂长,你这是怎么啦?”
何自谦说:“不怎么,杨厂长出差联系这三家客户,中阳县刚把货拉走,那两家,这两天就都要来进货了,我猛地一听,也说不上这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呵呵呵呵!”
何自谦稳稳神又说:“这些天来,咱厂里的工人们都做着老家具的促销活动,大仓库里每天或多或少,都在往外销货。今天中阳县家具商店,又来拉走那么多家具,我这心里直是感觉,咱的大仓库快空了!
“你想啊,明天、后天,中阳、精恒、兴盛这三家再一来进货,咱们的大仓库可就真空了,我心里塞了两年多的砖头这猛地一下掏出来,还有点恍恍惚惚不适应呢!”
姜丰忍不住笑着接话说:“那是塞得时间长了,暖成宝贝砖了,舍不得往外掏了!要是再塞两年,那就暖成金砖了,才舍不得往外掏呢。现在趁着商家都来进宝贝砖,那就赶快向外掏吧,全掏出来卖大价钱!”
姜丰说完,这一老一少,哈哈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