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君!我来啦。”越宁窜到泉君身边,撸起袖子。
“阿姐,你快,让虞信哥给你个勺子,咱们一起打,肯定是最快打完的。”泉君手上一边挥着勺子把饭盛进碗中递给士兵,一边催促着越宁。
虞信忙笑着递给她一把大勺,“将军夫人,您请。”
越宁立刻埋头大干,不亦乐乎。
士兵见越宁毫无架子,一脸爽直,不由道:“将军夫人,您给我们打饭,我们可受不起啊。”
“哈哈,将军夫人是个什么官职?”越宁笑着继续打饭。
士兵闻言,也跟着笑起来。
泉君讲道:“你们别看我阿姐是个女子,这干起活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巾帼不让须眉。厉害着呢。”
“我瞧将军夫人就是个爽快人,哈哈。”
“夫人,听说你要参军啊。”
“我不行吗?”越宁直起身子,看着那个问话的人,一本正经。
那人见越宁一脸认真,立即缩缩脖子,“那将军说行,就行呗…”
越宁皱起眉头,勺子往桶里一扔,“来,比试比试。”
泉君乐了,想起他们在校场外商量的,如果谁不服实力就比一比的话来,立即拍手叫好,“比比!”
旁边的士兵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比啊!什长,你别说你不敢啊!”
“我是不想跟女人动手。”什长朱强偷偷瞄着仇徒的方向。
越宁瞧见了,看看仇徒坐的位置,远远瞧着,仇徒也在看这边,她才不管那么多,插着腰指着那人,“你别管你们将军,就说你打不打。”
“什长,别怂,上啊!”
说着,就有人把朱强往外推。
远处的队伍也看见了,都在打听发生了何事。
虞信见势不妙,忙去通知仇徒。
朱强被推出来,心想自己再怎么也是个什长,要是什么都不干地坐回去,以后就会被人说连女人都怕。便硬着头皮问道,“怎么比。”
越宁看看泉君,为难了,“怎么比啊?”
有人道:“夫人说怎么比就怎么比咯,刺绣他也能。”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仇徒走了过来,士兵们立即闭上嘴巴,还有人将朱强往回拉,朱强却不敢动弹。
越宁看见仇徒,怕他说自己胡闹,也有点不知所措。
仇徒抬手向朱强道:“你是个什长?”
朱强抱拳道:“是。”
仇徒点点头,随意道:“夫人说要跟你比试,那就比试吧。”
“可……”朱强不禁打量起越宁来,不足七尺,眉宇虽有些英气,可怎么看还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这要是打伤了,到时候赖谁啊。
仇徒瞧瞧越宁,正好秋燕竹绣找了过来,他便对虞信道:“你带着她们去女兵营里借身干净的兵服来,挑夫人合适的。她们应该知道。”
等虞信三人走后,仇徒领着越宁走到前面,众将士都纷纷看去,安静了下来,仇徒说:“我旁边站的这位,就是我新过门的夫人。你们也听说了,我夫人她,想要加入军府,但我仇徒从不做徇私舞弊的事,有没有能力大家一看便知。刚好借着今天弓弩比试,叫夫人和三闾的什长比试比试,权当开场,给大家助助兴。”
众人一听,闹哄起来,纷纷打赌,猜测到底谁会赢。
饭吃的挺快,伙房收得也快,炎炎烈日下,众人却没有一点睡意,都等着看美丽柔弱的将军夫人是如何战胜一个军府的什长的。就算不能赢,看将军这么有把握的神色,这将军夫人应该也有两把刷子,不会输得太难看。
越宁换好衣服,扎高马尾,从房里出来,宛如一个女将军。
“呵,你瞧瞧,这人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可你看咱们将军夫人,那别的女兵穿那都跟村姑似的,咱们夫人穿着跟那女将军似的。”
“嘿,可是我听说咱们将军夫人就是个村姑啊。”
“你们知道的还挺多。”
“……”
仇徒看着越宁,问:“怎么样,有把握吧。”
“比什么啊?”越宁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要我说,比打猎。”泉君想着越宁的特长,说道。
“我都半年没拿过弓了。”越宁有点不自信。
“不比兵器,比拳脚。”仇徒道。
“什么?”泉君和越宁纷纷看他,连竹绣他们听了都有点怀疑。
那个朱强怎么看也有七尺半的样子,身形还壮,再看越宁,六尺七寸,外表端的是弱质芊芊,纯良无害,纵使眉宇间有几分英气,但也总归是个女儿身。
“赛跑。你没问题的。”仇徒微微一笑。这军府的兵脚程如何,他比谁都清楚,大部分人跑五十丈都是50滴上下,而观越宁在山中奔袭的速度都可以达到这个水平,更别提平地奔袭。
“只是跑而已?”泉君和越宁都有点怀疑,因为他们从未将自己跑步当做一项强项。
“嗯。”
仇徒叫人抬来滴漏计时,让虞信宣布规则。
朱强和越宁站在划定的线旁,不禁又将越宁打量一遍,实在不以为然。
泉君站在越宁身边,不自信地说:“阿姐,这能跑过吗?那人的腿可比你长多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相公说可以,应该可以吧。”越宁瞧瞧那朱强,心里没底道。
“什长,看起来将军夫人很没有把握的样子啊,不然你等下让让她,别让将军脸上挂不住啊。”朱强的“后援队”好心提醒道。
这话让仇徒听见了,道:“只管使出浑身解数,若是作假,军法处置。”
朱强一怔,抱拳称是。
等到计时的人、敲锣的人、监督的人都预备齐了,仇徒点点头,那边锣声一响,越宁如电光闪过,泉君几乎和她一同其跑,朱强一愣,忙也起步,只是似乎越宁身上长了翅膀似的,他刚加起速度想要追赶,却叹时间转瞬即逝,那边越宁抵达终点的锣声已响,他虽用尽全力,却也是后来者。
“将军夫人,35滴!”
“朱强什长,45滴!将军夫人胜!”
“喔喔喔~~~~”
士兵们乱做一团。45滴水已是不俗的成绩,没想到一个弱质女流竟然能跑到35滴,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阿姐,你又进步咯。都快跟我一般快了。”泉君拍拍她的肩膀。
“哪里,本来就不输于你。”越宁喘了口气,见有人给她上水,便不客气地拿来豪饮,剩下半碗又分给泉君。
朱强饮了水,不好意思地走到越宁旁边,“将、将军夫人……”
越宁看他,皱起眉头,“还要比?”
“不比了,不比了。”朱强忙摆手,笑道:“朱强有眼不识泰山,夫人别和小的一般见识了。”
“嘿嘿,朱大哥,什么时候咱们比比啊。”一场比试下来,泉君自是发现并非所有人跑步都如同他姐弟二人一般迅速,虽然是陪跑,倒也算是挽回了自己今日失去的颜面,此时更是趁机想要再找些出彩的机会来。
朱强为难地看看四下,“将军小舅子,您就别跟着起哄了,你刚才跑五十丈,这会儿气都不带喘的,肯定没用尽全力,朱强才不强自讨没趣。”
“朱大哥你也别妄自菲薄啊。我还不会耍枪呢。”泉君属于别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脾气,一见朱强恭维他,他又不好意思起来,怕伤了人家的心,忙自谦道。
总之一场比试下来,越宁要参军的非议声就少了许多。大都是自叹不如的。不过,也有人说她这是拿自己长处比人家的短处,所以胜之不武。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揭过,花鼓咚咚敲响,两月一次的弓弩比试终于正式开始,红蓝军纷纷登场,在校场两边对立,十分气派。
“咱们湖镇军府一共五个团,除去女兵和伙夫那些人,还有四个团,每个团都有自己的弓箭手,那穿红衣服的是青龙团、白虎团的弓箭手,而蓝衣服的则是朱雀团、玄武团的。平常都是红方取胜,今日嘛,应该也不例外。”虞信给泉君和越宁讲解着。
越宁好奇道:“红衣服的为何比他们厉害?大家不都是一样的练习吗?”
“话是这么说,可武学到底还是因人而异的。”仇徒道,“那红方能赢并非是他们每个人都比蓝方强,而是个别人太过厉害,优中选优,自然是红方的实力强过蓝方。”
“对,这个别人啊,就是那个,瞧见没,正在擦箭的那一个,低着头。”虞信热心地指着。
“看见了看见了。”泉君眼瞅着,“是不是那个蹲箭筒旁边的。”
“就是他。”虞信搓搓手,“他可是湖镇军府的神箭手,左济。”
“神箭手?百发百中那种?岂不是跟阿姐一样?”泉君眼睛闪亮。
虞信和仇徒纷纷看向越宁,越宁一怔,皱起眉头笑起来,“我也就是比泉君厉害一点。算不得神箭手吧…”
“夫人要不要等他们比完了,试试?”虞信惊奇地看着越宁,想知道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还是看看再说吧。”越宁半年没有拿过弓,心里依旧没底,只记得临行前老夫人门前叮嘱的那一句,叫自己不要给仇徒丢脸,所以没有十足把握的事,还是冷静点好。
“好吧好吧。”虞信笑着看向校场,“就看看左济也够饱眼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