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听山崖上一阵哈哈大笑,只听西门东石笑道:“原来凌少侠竟是令郎,凌大侠有此佳儿,在下实该恭喜凌大侠。”
凌元峰目中光芒一闪,站稳身子,也哈哈一笑:“那凌某倒要多谢西门军师的美意了。”
西门东石话锋一转:“凌大侠受了数颗火雷弹爆伤,恐怕受伤不轻?”凌元峰哼了一声。
西门东石道:“在下实未料到,凌少侠豪勇至斯,凌大侠护犊心切,才受此重伤……”
凌剑云听着,心中如受重击。
但听西门东石接道:“凌大侠,你父子失散十七年,到今日方始重聚,若然今日双双葬身于此,委实太可惜了。”
凌元峰蓦地提高了声音,道:“西门军师,今日凌某能不能留着性命出此谷中,就不去说了。但今日无论如何,凌某都会让我儿平安出此谷去!”
“哈哈,凌大侠,你有伤在身,何必那么激动?”西门东石道,“凌少侠机智聪颖,剑术精绝,敝帮早已心慕,只是凌少侠年少气盛,屡屡与敝帮作对……只要凌大侠好好劝说令郎,加盟我虬龙帮,令郎自然可以平平安安出此谷去。”
凌剑云目中闪着怒意,就要开口,忽觉有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紧了一下,他一怔,只见凌元峰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光,他心中忽然涌生出一种奇异的滋味,就勉强压下了将要出口的话,静观其变。
只听凌元峰冷冷道:“西门军师可是在威胁凌某吗?”
“不敢不敢,”西门东石道,“在下只是想给凌大侠一个选择而已……如今时限尚未到,也请诸位好好考虑。”
西门东石此言一出,谷中众人,顿时又陷入了沉默中。唯一的一个出口,恐怕已经被虬龙帮封起来了,如今他们似是已无路可走了。凌元峰也不再开口,脸色有些古怪。
凌剑云站在凌元峰身边,正在深思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凌元峰的脸色。只见凌元峰眉头一皱,倏然又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再也站不稳,坐倒在地。
黑衣人们慌忙扶着凌元峰,凌剑云心中大震,急急一矮身,脱口道:“你没事吧?”
凌元峰望了凌剑云一眼,嘴角微扬,道:“你终于说得出话了?”
凌剑云一怔。
凌元峰缓缓地自身上摸出了一块精致的玉玦,缓缓道:“这块玉玦,是我送给你娘的,后来你娘又送了给你,当年在落雁崖下,我就只能找到这块玉玦和……你娘的尸身。”
凌剑云心里一痛。
凌元峰接道:“我就以为你已经……”摇头笑了笑,“不用说了,你……拿回去吧。”递过玉玦。
凌剑云怔怔地看了那玉玦半晌,终于伸手接过。
凌元峰嘴角浮起一丝欣慰的笑,随即,神情更现委顿。
他暗中稳定着体内的气血翻涌,苦笑着道:“好厉害的火雷弹,看来我非栽在这个跟斗中不可了。过来,我有一句话……”
岂料,凌剑云紧握着玉玦,眼睛已自红了,忽然大声道:“我不要听!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告诉我!”
凌元峰不禁一愕,忽见凌剑云一脸肃穆,神色坚定道:“你不会有事的,我给你疗伤!”言罢,端坐在凌元峰身后,伸出双掌贴在凌元峰背心,运功替他疗伤。
凌元峰还想说什么,奈何凌剑云的手掌已贴在自己背心上,只好收束心神,闭上双目,几个黑衣人,严密护卫。
谷中众人,眼见凌剑云为凌元峰疗伤,每个人脸上神色,都有不同,觉元大师双手合十,低念一声:“阿弥陀佛!”
约摸有半个时辰时间,凌剑云才睁开眼睛,收回双掌,凌元峰也缓缓张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但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内伤虽仍重,但终究是于性命无碍了。
“半个时辰已将近了,诸位考虑得如何?”凌元峰方站起身子,西门东石的声音便再一次响起。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忽然有一个豪迈的声音响起:“不用考虑了!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等宁可战死在此,也决不跟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西门东石没有接口,倒是任长江的声音响起:“阁下要逞英雄,很好,少时任某自当成全你!”
众人闻言,怒火填膺,一些性如烈火的人已大吼出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虬龙帮为祸武林,将来也必定没有好下场!”
谷中喧嚣之中,凌元峰却一语不发,站在那儿沉思着什么,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似是心中有些疑难之事难以决定。
又听西门东石接道:“诸位纵然英雄豪迈,但在下还是想奉劝诸位一句,”他朗声一笑,“因为意气用事而枉送性命,委实太令人叹惋了,也未免太……愚蠢了。”
谷中众人恨得咬牙切齿,凌剑云听到这儿,实在忍无可忍了,往前一迈步,就想开口,忽觉右手再一次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凌元峰对他摇摇头:“不要鲁莽。”
凌剑云忍不住愤愤开口道:“虬龙帮实在欺人太甚了!”
凌元峰凝视着他:“他们是害死你娘的凶手,你还想救他们吗?”
闻言,凌剑云心里大大一震,怔了半晌,才长长吸了口气,正色道,“不管怎样,我都不想趁人之危……就算要报仇,我也要堂堂正正地下战书……更何况,就算这里的人都遭不幸,虬龙帮也不会把我们放出去的。”
凌元峰盯了他半晌,终于还是摇摇头笑了,淡淡道:“看来我还真是拗不过你了……”叹了口气,忽然把凌剑云拉近身边,低声道,“听好,等一会儿看准机会,你就发三声啸声,一长二短,然后退到后面的山壁下,知道吗?”
凌剑云不明所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元峰低声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记住,一长二短。”
凌剑云虽然仍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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