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朱石俊看着柳倚云,“不知柳姑娘与柳文青柳兄可相识?”
柳倚云心中一震,忙道:“那是家父。”
朱石俊“哦”了一声:“原来是贤侄女,柳兄近来可好?”
一句话顿时触动了柳倚云的愁绪,只见她黯然答道:“日前遇上变故,家父与家师兄都失踪了。”
“失踪?”朱石俊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贤侄女可否说详尽些?”
柳倚云道:“半个月前,我们在嘉定打算回太行山,岂知路上遇到仇家,正大打出手之际,又有一批灰衣人赶到,一言不发,就出手袭击我们,后来倚云被人掳走,与家父失散了。”
朱石俊皱了皱眉,道:“又是灰衣人?难道又是虬龙帮下的手吗?贤侄女后来被人掳走,又是怎么脱险的呢?”
柳倚云看了看凌剑云,道:“倚云被囚数日,后来幸得凌大……凌少侠相救。近日一路行来,倚云一直在打听家父消息,只是一无所获。”
闵伯松道:“姑娘既与令尊失散,想来掳走姑娘的与那些灰衣人不是一路的了?”
柳倚云想了想,道:“掳走倚云的,像是自称为‘玄雷教’。”
“什么?”闵伯松浓眉一皱,“怎么竟又有另一个‘教会’插手了?‘玄雷教’,老夫未曾听过有这样一个教会。”
凌剑云在一旁不禁插口道:“晚辈曾与玄雷教主会过一面,那人约有四十,自称姓穆,单名一个武字。”
“穆武?”闵伯松低声念着,“这名字似是在哪儿听过……”沉思了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凌剑云目光敏锐,对闵伯松的神态看得清清楚楚,道:“前辈可是想起了什么?”
闵伯松含糊道:“这名字的确听人说过,不过事隔多年,老夫也不能肯定他的身份……”目光忽又射向柳倚云,“柳姑娘,这‘玄雷教’将你掳去,可有什么目的?”
柳倚云怔了怔,脸上顿有些不自在,半晌才道:“他们的目的……好像是想……引凌少侠入陷,借机偷窃凌少侠师传剑法。”
闵伯松一时没了然柳倚云话中之意,看了凌剑云一眼,才道:“掳走柳姑娘,却是想引凌少侠入陷……” 说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不禁哈哈一笑,拍拍脑袋,“原来如此,老夫总算转过弯来了。”
这一笑不要紧,柳倚云更是满脸通红,凌剑云也窘得不行,幸得苏花凤及时一句:“柳姑娘既安然脱险,想来柳堡主也定是吉人天相,柳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忧,要查令尊行踪,恐怕要从那批灰衣人处着手了。”
苏花凤一句话缓和了两人之窘,凌剑云不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不错。晚辈与虬龙帮数度碰面,除了首脑之外,帮众都是一袭灰衣。那批灰衣人极有可能与虬龙帮有关。”
孙文奇恨恨道:“这虬龙帮倒真是胆子不小,竟像是想对天下英雄动手。他们究竟是倚仗着什么,竟敢如此狂妄。”
凌剑云道:“据晚辈所知,虬龙帮收罗了不少江湖退隐高人,像是‘黑白无常’便已投身帮内,担任左、右护法。”
闵伯松吃惊道:“想不到虬龙帮竟有能耐收罗这两个魔头?”
朱石俊道:“现在姑且不论那批灰衣人是否虬龙帮属下,贤侄女被掳走,并不知道柳兄与那批灰衣人打斗的结果,事实上,柳兄是否已落入了那批灰衣人手中,姑娘也还未能确定,是么?”
柳倚云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所以,朱某认为,现在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先回太行山,向柳夫人告知柳兄之事,万一柳兄不幸落入人手,也好合众人之力加以营救,胜于此刻莽撞。”朱石俊深思着道。
柳倚云敛袂一礼:“多谢朱伯伯指点。”
闵伯松精神一振:“好,那老夫就先别过了,待老夫事情办妥,再去会会几位老友,谈谈虬龙帮的事。各位保重,告辞了!”
众人回了一礼,闵伯松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朱石俊对凌剑云抱抱拳道:“凌少侠,解围之德,相助之恩,他日必有一报。”
凌剑云回礼笑道:“前辈言重!”朱石俊再一拱手,带着两个拜弟,也离开了。
苏花凤道:“凌少侠,好好照顾柳家妹子。”笑声中,人已去远。
孙文奇留在最后,忽然道:“凌少侠,孙某长你几十岁,却败在你手上,本来很是不服。但后来知道你竟是‘剑神’的传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哈哈一笑,拍了拍凌剑云肩头,“小老弟,后会有期!”
顿时,土地庙里又只剩凌剑云和柳倚云了。与柳倚云同行数日,凌剑云本未觉得有什么,但经方才闵伯松等几句笑语,此刻面对着柳倚云,凌剑云却不免有些尴尬了。
沉默了一会儿,凌剑云才道:“柳姑娘,天色已晚,今天就在这儿歇下吧……我到外面去。”说着举步便待跨出庙门。
忽听柳倚云喊道:“凌大哥!”
凌剑云回过头道:“怎么了?”
柳倚云盯着凌剑云,道:“同处一室固是不便,一男一女结伴同行却也不免惹来非议,既是如此,倚云也不敢劳动凌大哥相送了。”
凌剑云怔了怔,忽然失声一笑,摇摇头道:“不错,我糊涂了,只要问心无愧,同处一室又有何妨?”抬眼看着柳倚云,“倚云,天色不早,快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柳倚云看了凌剑云半晌,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夜静更深,人们大多都已歇下,喧闹宿鸟也已回归巢内。
“飞鱼镇”外,有一片甚是繁茂的松林,林中三五间精舍,此刻却还亮着灯火。中间的一间精舍里,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出神地盯着桌上的那点灯火,也不知在暗自想着什么。
突然,房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西门先生,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