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侯微一皱眉,道:“敝庄上下一干人等?贵上倒真豪阔。不知贵上是……”
黄带黑衣人语声突变得有些奇怪:“阎王!”
此言一出,杜金侯身后的两个青衣人顿时脸泛怒容,杜金侯也脸色一变,道:“朋友倒当真会开玩笑。既是如此,恕杜某冒昧,此约会敝庄不赴也罢!”
黄带黑衣人“嘿嘿”一笑,阴恻恻道:“杜大侠也未免太不通情理了。岂不闻‘阎王要人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要不要赴此约会,恐怕不是阁下等所能决定的了。”
杜金侯神色肃穆,缓缓道:“看来阁下是存心来找杜某的麻烦了。明人不做暗事,究竟杜某是得罪了哪一位,还请明说。”嘴里说话,手上已在暗做戒备。
“既然杜大侠定要知道,那在下也不妨告诉杜大侠。”黄带黑衣人忽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杜大侠不过是运气不大好罢了。”
杜金侯神色一凛,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杜某多承相告了。如此看来,这场是非纵然起得莫名其妙,却也是势在必行了。”
黄带黑衣人哈哈一笑:“杜大侠果是老江湖,不消明说,一点就透。”
杜金侯面色冷峻,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一个青衣人忽然站出来,冷冷一笑道:“久闻阎王座下有勾魂使者,只是从来没人见过。今宵我杨振方有幸,得能一次见着这么多位。只是勾魂使者名声虽大,却不知勾魂的手段有多高明?”
黄带黑衣人冷笑道:“只要阁下有兴,现在便可以见识一番。”
杨振方转身对杜金侯抱拳道:“师父,便让弟子向这几位‘勾魂使者’讨教几招吧。”
杜金侯略一沉吟,点头道:“好吧。”忽又压低声音悄然道,“不可大意。”
杨振方应一声是,转身面对着那黄带黑衣人,道:“阁下可以动手了。”
黄带黑衣人一声冷笑,手一挥,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便一跃而上,站在杨振方面前。
杨振方双眉一挑,道一声:“有僭了!”右掌一扬,直向那黑衣人面巾上抓去。那黑衣人冷喝一声,猛一点地,身子腾空而上,避开一抓,随即使个千斤坠,身子又从半空中坠下,左脚一长,踢向杨振方腰际,力道奇大,这一脚若踢实了,杨振方不死也残。杨振方吃了一惊,显是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身手,当下不敢怠慢,急一闪身堪堪避过。
那黑衣人的武功颇为怪异,他一脚落空,身子也已落向地面,但他忽地一仰身,双手在地上一撑,已借力重又弹起,双脚连环踢出,向杨振方左右两胁下踢到。
杨振方心中一凛,急急退后了两步,飞身而起,双足往黑衣人小腿上踏去,但那黑衣人双腿功夫极为了得,双足倏然一合,巧妙避过,同时双手在地用力一撑,身子弹起了数尺,右足横扫,竟直向杨振方胸口踢去!
杨振方万没料到那黑衣人的招式竟能变到这部位来,心中震骇,他人在半空,无法再闪避开来,只得伸手,硬接了这一脚。“呯”地一击,两条人影分了开来,杨振方落在地上,踉跄退了两步,才拿桩站稳。
杜金侯面色凝重,握住杨振方手臂,低声道:“受伤了吗?”
杨振方喘了口气:“没有。可是这人的武功好怪异……”
那黄带黑衣人目光中忽闪过一抹奇怪的光,嘿嘿一笑:“贵庄众人果然是武功了得……”
杜金侯沉声道:“恕杜某眼拙,方才那位兄台用的究竟是哪一派的腿功?”
“他的功夫难登大雅之堂,杜大侠看不出来也不足为奇。”黄带黑衣人哈哈一笑,忽道,“杜大侠,令徒功夫了得,想必杜大侠更是造诣精深。在下不才,倒是想领教一下。”
杜金侯目中倏然闪亮,沉声道:“好,既是如此,当得奉陪。”
“好,多承杜大侠赏脸,那在下有僭了!”黄带黑衣人话音刚落,倏然欺身而上,一记重拳直砸过来。
杜金侯神色郑重,沉着地化开攻势,施展自家绝艺“无形手”,霎时犹如有无数掌影齐齐攻向那黄带黑衣人,迫得他骇然跳开,冷冷道:“杜大侠一出手便是成名绝技,在下倒是受宠若惊了。”
“阁下等武功奇异,杜某未敢托大。”杜金侯淡淡言道,手下一招“千指弹”疾攻而出。
黄带黑衣人似是骇然避开,身形一闪间,已出鞘中之剑,倏然划出一招,剑势当空直罩下来。
杜金侯脸色忽然微微一变,道:“乌云盖雪?这是柳家剑法!你……你到底是……”底下一个“谁”还未及出口,杜金侯突然一个踉跄,脸色剧变,厉声道:“好奸猾贼子,你……你居然敢下毒!”
黄带黑衣人仰天长笑,冷冷道:“你们既能在暗器上下毒伤我,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话音刚落,人已闪电般欺身过去,伸手封了杜金侯穴道。
杜金侯身形晃了一晃,便直立着不能动了,只是眼中射出了愤恨不甘之色。
“休伤我师父!”杨振方怒叱一声,已冲了过来,扬手一掌击出!黄带黑衣人一声冷笑,扬手封架。
双掌一击,呯然一声大响,杨振方惨哼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了几步,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黄带黑衣人冷森森道:“在下好意奉劝阁下一句,最好还是乖乖地呆着别动,否则毒性发作得更快!”
杨振方瞪大眼睛,怒道:“你们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你们究竟想怎样?”黄带黑衣人哈哈大笑,忽地手一挥,只听一声闷哼,杨振方身旁的另一个青衣人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原来一个黑衣人已一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黄带黑衣人冷冷接道:“在下不是早已说过,此来是替阎王爷请各位赴死亡之约的吗?各位难道已经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