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敬远为什么离婚?为什么抛弃曾经那样坚持要娶的女人,甚至连孩子也不留下呢?”
金远炽不停提出自己的疑问,金远濯心中有所想法,他却没有说,还一再的给予解释。
“兴许……兴许他门寒家因为那个女人生下的是女孩儿,想要男孩子作为继承人,却六年里没再生下第二个孩子,所以……”
“你别再做这种解释了,没用的。”
金远炽打断了金远濯的话。
“如果廖哲铭别墅里的女人就是那个乐心驰,那么寒敬远离婚的理由,就与廖哲铭脱不了关系,还有那个孩子,远濯,现在我根本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乐心驰,不过,通过你的话题打岔,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因为你见过她,我的形容,一定与你所见挂了钩,而且京京也说,她见到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事实属实的话,廖哲铭他……”
“不要再说了!”
这一次,换做金远濯面色不爽的打断了金远炽的话。
“不管怎样,这是他们廖家自己家务事,是哲铭个人的私事,和咱们没关系,我也不想再听你说些什么,哥,不要总是用公司做借口,做一些什么其它的事情,还有,如果你心里还对罗舞京又怎样的想法,我也劝你,不论你做什么,那个刁蛮大大小姐,心里都不会有你!”
金远濯态度突然变得十分不友好,他重重的撂下酒杯,起身离开金远炽办公室。
看着金远濯离开,金远炽非但没有任何不快情绪,反而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兄弟心思,他早已经明了,也不会怎样去在意。
“远濯啊远濯,你还真是分不清里外亲疏,嘴里说什么我不应该怎样,我看你这颗心啊,怕是已经被那个所谓的乐心驰偷了还不自知吧。”
一仰头,杯中酒如数含入口中,金远濯的眸子,变得愈发幽暗,“廖哲铭,这件事,我会查到底,你就等着我这个表哥,给你奉上大礼吧。”
这一次,廖哲铭没有像上次那样,在伤害过乐心驰之后,他似逃避、又似故意冷落乐心驰一般的不回来,而是每天准时回到别墅。
虽然如此,但是他与乐心驰两个人,却没有什么交谈,甚至雇主与女佣之间模式化的招呼都没有,除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像是陌路人一般相处,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星期。
廖哲铭用过早餐,便开车去了公司,乐心驰站在洗水池旁清洗着餐具,脑中却思绪万千,乱作成一团麻。
“子汐已经清醒了,而我这个妈咪,却不在她身边,子汐一定会找我,她会害怕的,现在的我,又没有办法出去,我该怎么办?”
“啊!”
神思之际,餐叉突然扎到了手。
乐心驰“啪嗒”一下丢掉手中餐具,一手捏着左手食指,鲜血流了出来,她疼的心头一紧,却咬着下唇忍住疼,将手放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
心难过的像是被扔进锅中反复煎炸,随即又捞出来放在架构火堆的水中熬啊熬,一根木棍在锅中不停的翻滚搅动,每动一下,都是那么的春初疼痛!
“哎~”
乐心驰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餐厅,寻找着创口贴一类的药物,但是诺大的房子里,却没有让她见到一个医药箱或者药瓶的身影。
站在二楼从阳台处开出的小旋转楼梯前,乐心驰仰着头,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上边。
从来到锦荣路别墅的第一天,乐心驰就发现了阳台这里的小楼梯,她心里也总会想,这个地方架起一个楼梯,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在别墅里走动,来到后边院落,可以看到别墅的另一侧,原来在房顶处,是一个小阁楼外加露台,而露台却被改造成了玻璃墙壁的阳光房。
特殊的玻璃制作,在里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外界,但是外面的人,却无法见到玻璃墙里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
“这上面……到底是怎样的呢?”
疑问,再次从乐心驰的心底升腾而起,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靠近。
她不是个非得要探寻别人隐私的人,更何况,廖哲铭的隐私,乐心驰即便很想知道,也会畏惧廖哲铭本人而不敢有所作为。
只是今天,那种感觉异常强烈,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引力,在不停的拖拽着她一般,乐心驰不知不觉的抬起脚步,慢慢的走上楼梯。
手抚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上去,赭石色的门,出现在眼前。
门的颜色,有些深沉,透着点点阴暗,一种让人心里不太舒服的感觉侵袭而来,乐心驰微蹙下眉,明知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依然控制不住的抬手,深吸口气,轻轻推门而入。
当眼前的一切,入了乐心驰的眼,带给她的震颤,致使身子微微一斜,倚靠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是一间画室,虽然不大,但将阁楼连接的露台出制作成阳光房,显得敞亮许多。
只是画室的色调,让乐心驰与浪漫、艺术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明明宽敞明亮、以白色系为主的别墅,画室却是这样的阴郁黯沉。
暗棕色的门,灰黑色的墙,樱红色的静物架、静物台,红棕色的画架以及窗帘,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赭石色系为主,就连地面,也与墙体同一般的颜色。
画室使人感觉如置地狱,唯独还可以确定这是在人类社会的,便是那半处改造之后的阳光房,也是因为要作画取光,才留下来那么看似阳光十分珍惜宝贵之地。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那是一种理想,一种心灵深处的渴望,执起画笔,在画面上挥洒着自己的蓝图,每一笔,犹如走过的每一步,留下深深足迹,在艺术的领域里,开拓着、付出着,将辛酸苦楚当做作料来品尝,让努力与收获的喜悦,绽放出明媚耀人的光彩!”
视线在那一排排立墙而列的画上游移着,想起刚刚那是廖哲铭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带她来到自己的画室,谈起艺术时,那一脸难掩的兴奋神情而说起的话,乐心驰便觉得,自己心痛的,似乎快要失去呼吸。
背对着阳光,放置在墙角落的画架上,摆放着一幅未画完的作品,虽然还没完成,但是不懂画的人,却能够当成一幅已经完整的作品去欣赏。
缓缓移动着不知不觉迈前的脚步,来到那幅画前。
画面上,是一座古老的城堡,青石蔓藤,背景黑布笼罩的天空上,只有一道弯弯的月,如锋利的镰刀一般,触手可破。
城堡中,透过石头搭建而成的窗几亮着昏黄的灯,地处森林深处,风将树木吹倒倾斜,似乎还有黑色的鸟状物在飞,是乌鸦?还是蝙蝠?只能见到头部泛着森寒的光,黑色的身子,全部融入进暮色的天空中。
画面以黑色系为基调,下笔力度感十足,能够让人感觉到,作画者的沉稳,还带着浓浓的压抑气息,让乐心驰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那青石枯藤的古堡钟楼顶,仿佛站着一个高大修长,却充满暗色的身影,身穿的黑色风衣的衣摆,随着狂风吹过尽情的甩动,像是带着狰狞,在面对狂风骤雨的激烈袭击,咆哮着、挣扎着,仿佛要冲出这黑云笼罩的地狱!
如果无法抽.身,那么便会从那城堡顶端钟楼处掉落而下,摔得粉身碎骨、最终化为无形无影的粉尘泡沫,一切都似不曾来过这世间一般,从此消失不见!
“哲铭……”
乐心驰心颤的像是掉进了无底洞,她脚步向后踉跄两下,才慢慢稳住身形,双手紧抓衣襟,有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原以为那天决定放弃艺术道路的你,以后都会强迫自己不再拿起画笔,却没想到,你竟是用这样方式作画,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出于故意,而是哲铭心理一种真实的折.射,那一切,全都来自于身边的人与环境,哲铭,是廖家带给你的感觉?还是……还是……”
乐心驰扯出一抹苦笑。
“明知道是那样,还要自欺欺人,乐心驰,你真不够坦白。”
“没错,你的确很不坦白,一定要将事实,扭转之后,归罪于其它原因。”
“啊。”
乐心驰猛地转身,对上廖哲铭幽暗而深邃的双眸,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潭,仿佛要将她吸入那潭底一般。
他不知是何时进来,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而乐心驰,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忍不住发问,乐心驰感到一丝惧怕之意,
“在看这幅画吗?”
没有回答乐心驰的话,廖哲铭竟然笑了,走到画架前,手指轻轻触了下画面极边缘处,确定油画已经自然风干,手提着画框后部,完好的展现在乐心驰面前。
“嗯。”乐心驰点了点头。
“说说你的感觉。”
“啊?”乐心驰不明所以的看着廖哲铭,但她很快收复了那样的神情,微微一笑。
“很不错!真是一幅动人心弦的画,而且选用上好画布和油画颜料,那些笔,想必廖总也是十分喜爱,虽然底漆已经脱落,你却依然在用它们,不过也对,画者对于自己画笔是很挑剔,也有着一种独特的感情,没有带入那份心,是无法感觉到的,至于这幅画,没有采用任何可以致使画面泛黄的快干油以及不成气候的上光油,自然风干,第一阶段完成,廖总完全可以继续画下去。”
放下画框,廖哲铭又走回乐心驰身边,因为她这番话,眼神里有种未知的情绪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