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他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些什么?!”
廖哲铭痛苦的在内心嘶喊着,但是面对女儿,他还要一再的隐忍。
多少感情留在心里不得发泄,廖哲铭就算不说,站在他身后的金远濯,都已经感觉到,廖哲铭似乎要把自己憋疯,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廖哲铭回头看去,金远濯抬手示意。
“我去。”
他点了点头,金远濯走去开门,刚一打开,进来的人让金远濯感到有些意外。
“姑丈,您怎么来了?”
这完全是客套话,却也无法否认是金远濯的诧异,他没想到,廖志凯回来医院看望。
“哦,远濯也在这儿啊,我是过来看看的。”
廖志凯似乎有些没话找话,金远濯回以一个微笑,尽管他很诧异,廖志凯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哲铭是碰巧遇见的,所以就同他一起来医院了。”
金远濯不会说他是因为什么才和廖哲铭在一起的,尽管廖志凯心里明白,但是话还是不要说得太开比较好。
虽说岑伦实业在背后给廖盛集团做了手脚,但是话说到底,岑氏兄弟也是廖志凯的女婿,如果明显的说她们是在研究怎样对付岑仑天下,这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不过金远濯可以肯定,廖志凯的本身,是希望廖哲铭能够对岑伦实业出手,只是有些时候,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怎样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有些事,还是做得隐晦一些比较好。
廖志凯走进寒子汐病床边,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无力而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血肉至亲,如果说廖志凯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如若不然的话,廖志凯也不会犯难,逼走乐心驰,还要留下她的孩子,倒不如直接让乐心驰带着孩子离开,再逼廖哲铭与罗舞京结婚,拥有他们自己的孩子,这样岂不是更加省事。
“呃……哲铭。”
廖志凯有些小心翼翼的叫着廖哲铭的名字。
因为那天相见,他们两父子不愉快的分别,此时再来医院看望的廖志凯,多少还是在担心廖哲铭的情绪,会不会在这里爆发。
不过,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大致猜到了,在寒子汐病床前的廖哲铭,至少不会此时发火,只要他坚持不出去,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又是怎么知道子汐在医院的?”
廖哲铭声音冷冷的问,却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看廖志凯,方式更像是在厉声质问。
看到廖家父子两人的态度,金远濯心里大概明白点什么,他自然不必多问,如果不是心中猜测的结果,眼前看到的,也必定不是如此,而廖志凯更不会亲自来这里。
廖志凯瞅了眼寒子汐,眼神里写满了担心。
“说出来,你千万要控制好情绪,我是因为想看看孩子,所以去了她的幼儿园。”
这话果然有奏效,在看到廖哲铭终于因此话挑眸看向自己之后,廖志凯有些尴尬的扯动着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呵,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你也知道,家里没有小孩子,幼儿园什么时间放学我也不清楚,但是等我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在外面活动的孩子里却没有她,所以一时按耐不住,就去询问了老师,这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急忙赶来这里,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她好得很。”廖哲铭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起身,正对向廖志凯。
因为廖哲铭的眼神逼近,廖志凯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一步,他自己都没想到,一向只有他逼迫别人的份儿,却不曾想,会被自己的儿子骇然到这个地步。
“你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她吗?难道不是像偷着给子汐做DNA检查那样,从幼儿园里偷偷的把她带走吗?孩子的母亲已经被你逼走了,难道连一个小孩子,你都狠心的不放过吗?”
廖哲铭的情绪,随着言辞变得越来越激动,他不禁如此,脚下的步子也随着气势,而向廖志凯步步逼近,迫使他连连倒退。
见情势不好的金远濯,连忙拦着廖哲铭,压低了声音道:“哲铭,你冷静点。”
随即他又看了眼寒子汐,有些示意廖哲铭,“你不要在这里这样子,有些话,会让子汐听到的,而且这不是再吵她休息吗。”
廖哲铭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失态,他在努力地向下压制着暴躁的情绪,不知觉握紧的双拳,被金远濯包含在手里,感受到他的愤怒与颤抖,终于,廖哲铭压下了怒火。
他瞪着一双似要喷血的眸子紧盯着廖志凯,额角上、手背上青筋暴露、血管突兀,虽然语气尽量平和,但是在内心燃烧的火焰,依然无法熄灭。
“现在,你人也看到了,子汐没事,你也该离开了,请回吧。”
廖哲铭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也不在金远濯面前,给廖志凯留个面子,直接下逐客令,不过廖志凯却没打算就这样离开。
“哲铭,我今天来这里,除了是要看看孩子之外,还有一件事,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的,还是那件事,希望你考虑考虑。”
廖志凯依然那件事从提,显然忘记了当时廖哲铭是怎样回绝的,他的态度再次变得恶劣!
“我说过,而且态度也很明确,你休想!休想!”
金远濯一直都在拽着廖哲铭,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此时自己不在这里,如果刚刚就直接回避,那么廖哲铭会不会因为愤怒,而直接对自己的父亲廖志凯动手?
看这架势,事情很难想象,十有八九会是如此,因为人在过激的情形下做出什么事,这是谁也无法预料到的。
就算廖哲铭愤怒也好,暴躁激怒也好,廖志凯根本就没打算退让,不然的话,岂不是白费了他来此的一番心机。
“哲铭,不管你是否愿意,爸爸都希望你好好地考虑一下,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忙于公司的事情,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怎么可能照顾好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不如接受我说过的请求,让她回廖家吧,我会找专业的家庭教授好好照顾她,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廖志凯的话,不仅再次挑战廖哲铭的心理底线,更加触怒了他那根断掉重续的弦。
“我没想到,你不单单是逼走我最爱的女人,抢走我的孩子,还要让她与外界彻底脱离联系,你想从小就封闭子汐的世界,让她不再接触与廖家无关的人和事,把她彻彻底底培养成你想要的样子,说不定以后她长大了,凭借自己的姿色和你的教养,还能为你的宏图大业再献上一份绵薄之力,这就是你的打算,这就是你的企图,对不对?啊?对不对?!”
廖哲铭的愤怒,再也没有办法控制的冲破了火山口!
他的手在挣脱开拉着自己的金远濯,但是如此情绪的廖哲铭,金远濯是死也不会放手。
“哲铭、哲铭!冷静点!”
金远濯分离拉扯着廖哲铭,却还是被愤怒的他最终一把甩开,眼瞅着廖哲铭两步向廖志凯过去,而廖志凯却丝毫没有举动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打算逃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在金远濯紧张着,廖哲铭到底会怎样对待廖志凯的紧要关头,病床上再次传来寒子汐喃喃的声音。
“爹地……我好冷,好难受,我……我好怕……我很乖,我会很乖很听话的,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梦中的呓语,就像是在现实里对自己苦苦哀求,脑海中浮现出寒子汐可爱、委屈,天真烂漫、或是留着泪痕的小脸儿。
廖哲铭登时顿足在那里,像是被瞬间定格了一般,耳边只能听到寒子汐哭求的声音。
几秒钟,犹如世界上最漫长的等待,廖哲铭才终于收起愤怒如炬的目光,他重重的压下一口气,转身向寒子汐过去。
来到女儿身边,寒子汐还没有完全清醒,她是在做梦,在说梦话,想必梦里一定感到很害怕,一定梦见了乐心驰的离开,然后自己也不要她。
廖哲铭多么想将女儿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中,但是又怕碰伤了还在输液的宝贝,他是有多么的心疼,却没办法表露,只能默默的藏在心中。
“子汐宝贝,爹地知道你很乖,爹地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乖乖的睡吧,明天就会好起来,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真情流露,心真的真的好痛!
刚强如此的廖哲铭,在此时也忍不住流下难过心疼的眼泪,一颗颗、一滴滴……
廖志凯当前的为难解除了,金远濯连忙凑近廖志凯,劝不服廖哲铭,就要从他下手。
“姑丈,我看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哲铭在担心着,情绪也有些过于激动,今天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就算您有什么事想和哲铭谈,那也得等孩子病好了之后再说吧。”
不过,尽管金远濯一番话,说的的确很动情到位,却打动不了廖志凯带着目的来此的心。
“远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你,我想让孩子回廖家,理由呢,我刚也说过了,你也听到了,今天如果不说服哲铭同意,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听了廖志凯的话,金远濯的脸上有了为难之色。
“姑父,您明知道哲铭不愿意,还非得逼他这样做,您这不是在找头吵架呢么,这样下去,岂不是在为难我?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两父子动起手来不可?”
看到金远濯的为难,知道他为人一向不像金远炽,廖志凯心生一计,并且很高兴金远濯既然也在这里,那更会事半功倍。
“远濯啊,如果你要是真为姑父着想,就帮我好好地劝劝哲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