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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事实

“你要说的事真假与否,我并不在意,我更在意的是——你是谁?”天临小脸满是谨慎。因为前几天,天云普还教导他说:世道险恶,让他多加注意。想到这里,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的难受!

“是我救了你……”那道声音并没有回答天临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呢,让我们一家团聚不好吗?”天临神色黯然的说道。

“不好!”那声音顿了顿,然后说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你命中注定如此!”

“少和我说狗屁的命运!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能解释的清楚明白,我就相信你的命运一说。否则,你就乖乖的现身出来,不要和我装神弄鬼!”天临感觉到,那个声音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所以此刻也有些肆无忌惮!

“好,你问。”那声音毫无波澜的回答。

“为什么是我们遭遇如此横祸?天娇自从出生,连娘都没见过,现在连她都不见了”天临此刻有些声嘶力竭,大声的质问,林间的树木仿佛都感受到了他惊人的气势,都在瑟瑟发抖。

“世间众生,只不过是时间的棋子罢了。谁又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呢?”那声音平淡的说道,毫无一丝感情,仿佛人命在他的眼里就像草芥一般。

天临被他说的一怔,显然这些道理他自己也是懂得,只不过是此刻被悲伤、愤怒、仇恨等等他心有不甘。于是又大声的诘问到:“好,姑且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再问你,既然你能救我,为什么不能救其他人?”

“能力有限,只能救你一人!”那声音依旧很平淡。

“难道这就是你的命运吗?”天临对于此人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言谈很是不满,讥讽道。

“对,这也是我的命,我只能做到这些,所以我认命!”那声音回答道,并没有因为天临的讥讽而恼羞成怒。

“认命?曾有那么一刻,我也想过,等爹他们入土为安之后,我也一死了之。而现在我听到是你救了我,然后还要让我认命。哼哼!这真是可笑。如果你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认命,那你还是杀了我算了,这条命我还给你就是了,但是请别再和我说命运、认命这些狗屁的话!”天临愤怒了,声音中充满着不屑和嘲笑。

那声音显然没有想到,天临的反应会这么大,所以这一次的回答并没有那么快。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道:“所谓认命,并不是让你听天由命,随波逐流,而是要让你看清你所经历的一切。”

“哦?”天临翻了翻白眼,冷哼道“是吗?我虽然读的书不多,这认命二字不就是把所有的不幸都推给命运吗,然后自我安慰说,这些都是应该的,注定的。这些都是弱者的表现吧?”

“强词夺理!”那声音也一反常态,不在那么冷漠和高高在上,显然被天临质问的有些恼怒。

天临可没有被他的气势震慑,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要干嘛,更不想听你蛊惑人心的命运之说。”

说完,他抬起手臂放在眼前,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目光紧盯着自己手掌。掌纹清晰明了,那些纹路在他的瞳孔中显现,然后他再一次的用力握紧拳头并且高高举起。

此刻他昂首挺胸,拳头高举,对着面前空荡荡的山林语气坚定的说道:“看到了吗?我手里紧握的就是我的命运!我命由我,可不能由天!”

声音在林间和山谷中不断的回响着,惊的归巢的鸟雀乱飞。

这一次没有人出声,就好像是天临一直在自言自语一样。良久之后,天临也不管那是神秘的声音,扭转了身体,再一次的跪在了墓碑前,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喃喃的说:“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天娇的,也会找到仇人。”声音渐渐低沉,在夜色笼罩的山野中,天临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声叹息发出,只是此刻天临没有听到。

太阳依旧升起来了,阳光很暖和。照在天临孤零零的身体上,他蜷缩在地,脸上在笑,应该是梦到了他们……

沙沙沙,有人踏着青草来了。脚步很轻,但是却让天临从睡梦中醒来。一骨碌爬起来,刚要喊人,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切,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了。原本有些笑容的脸庞,再次变得阴云密布。

当看清楚眼前的少年,不免有些愕然。此人十八九岁,一身青衫罩体,头上一支银簪束发,那簪子上面有光晕流转,显然不是凡品。眉间一株药草纹饰,一枝两叶蜿蜒向上。面色如玉,目似星辰,一路走来纤尘不染。此刻他正站在自己身前,低头打量着。

天临赶忙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那扬起的灰尘在要飞到那人身前,就自动散开了,并没有附着上丝毫。“你是?”天临一脸茫然的问道。

“我吗?”那人指了指自己然后并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就是天临?”

天临见来人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反问自己,不免有些嘀咕,暗自思索:难道就是他救了我吗?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如果是他救了我,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不会多此一举。那昨天和我对话的人,又是谁呢?

那少年见天临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他没有听见,接着声音又大了些,继续问道:“你就是天临吗?”

“嗯,我就是,不知道这位你找我何事?”天临放下了心中的念头,回答道。

“估计也不会错,不过确认一下总是好的。”说完,目光扫了扫天临身后的新坟。

天临挪了挪脚步,挡住了这人的视线,然后问道:“你是谁?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那少年见天临挡在自己面前,也没有在意,只是回答道:“哦,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楚风!”

此刻天临的心里不免有些生气,为什么最近接触的这些人都有些冷血。

楚风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躬身施礼道:“是我唐突,还请小兄弟见谅!突遭此横祸,还请节哀顺变!”

听到了这些话,天临的脸色才稍稍好转,回礼到:“多谢!”也不多说话。

楚风见他语气缓和,然后伸手指向一旁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天临回头看了看,接着走向了一旁。

“是这样的,我叫楚风,是从安东山脉那边过来的。”

安东山脉?难道世上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天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这些问题在脑子了打着转。

楚风接着说:“我之所以来这里,正是为了尚品斋之事”说完,目光看了看那些墓碑。

天临急忙问道:“莫非你知道些什么?”满脸都是期待,一只手更是抓住了楚风的衣袖,有些迫不及待。

楚风看到他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眉头一皱随后释然,也没有在意,然后说道:“确实知道一些,但也是所知有限。”

天临听到这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两天过得真的是太揪心了。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楚风的衣袖,有些歉意的挠了挠头,赶忙撒开手。但还是在对方的青衫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灰手印。尴尬的笑了笑,就要伸手去弹掉那些尘土。

楚风手臂轻轻一阵,只见那些灰尘像有自己意识一般,乖乖的飞走了。

天临目光更亮了,莫非这就是仙人?寻常杂耍卖艺之流,也就能耍耍刀枪棍棒,可没见过有如此手段的。

“快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天临迫不及待的追问。

楚风接着说道:“在尚品斋发生的事情,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

“什么?预谋,他们要干什么?”天临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是很清楚,师门众人还在明察暗访。”楚风微微皱眉,回答说。

“那你知不知道天娇在哪里?”

“你那个妹妹吗?这个也不知道。”楚风歉意的笑了笑。

天临听到这里有些失望,刚刚燃气的希望之火也要褪去。

“不过……”

“不过什么?”

“松纹镇失踪的女孩,不单单天娇一个!”楚风沉吟道。

“还有其他人?”天临反问。

“是的,还有其他人。不过除了失踪的女孩,其他的家人都被屠戮,没有一个活口。”

天临在事发当天,由于给他的打击太大,发生在小镇上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留意。此刻听到楚风一说,才意识到这些事情貌似都暗含着什么。想到这里不仅低头思索着。

楚风拍了拍天临的肩膀,然后说道:“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天临有些茫然:“离开吗?我又能去哪里呢?”像是在问自己,也在问楚风。他不禁扭过头看向山下,那个他生活了十年的松纹镇。那里炊烟袅袅,人影穿梭。

“跟我走吧,路上我再和你细说!”楚风说完,转身向山林走去,后面跟着孤零零的天临,此时他的身影被阳光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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