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呼吸!”
天临双目睁的很大,颓然坐下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这是他此刻心里的想法。
天娇!
想到这里,天临猛然站起来,也不管身体的疼痛了。转身的时候,眼神在天云普身上注视了很久。然后急忙向天娇的房间跑去。
门依旧是敞开的,里面空荡荡的,被褥的样子就像是主人刚刚离开不久,只是房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糖人还在床头的柜子上安静的躺着……
天临此时的胸腔内,就像是有许多针尖的胡乱的戳刺着,一阵阵的疼痛在全身游走。
“难道是那个包敦常?!”
来到包敦常的住处,老人也是声息全无,显然也已经死亡多时。
一瞬间,天临目光变得空洞无神,像行尸走肉一般的缓步走到院子中。
“不!”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凄惨的叫声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一区人堵在门口。顿时,空荡荡的小院变得有些嘈杂。
“这不是天临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啊,我正在外面忙乎,突然被这撕心裂肺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来就看到天临这样子了。”
那群人交头接耳着,只不过此时都畏畏缩缩的门洞里嚼舌头,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天临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主意,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一个苍老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陈卫。
天临急忙从跪坐的地上起来,然后推开人群,向陈卫家的方向跑去。
陈卫刚刚从集市上回来,这时正坐在堂中饮茶。
天临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进门来不及说什么就扑通一声,跪在了陈卫面前。
这一幕,吓得陈卫连手中的杯子都没有拿稳,瞬间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哆嗦着手,胡须有些微微的抖动,惊吓过后,急忙起身把天临扶了起来,然后焦急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这和蔼的老人,天临双目中瞬间被泪水沾满,视线变得模糊了,他口齿不清,带着哭腔到:“他们都死了……”
“谁?”陈卫的双手紧紧的握着天临的双臂,由于用力过度,那苍老的双手筋膜绷起,显得有些狰狞。
“爹死了,包敦常死了,他们都死了,天娇不见了……”天临哽咽道。
陈卫内心骇然,这个小镇如何,身为保长的他再了解不过了。突然产生的变故,让饱经沧桑的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他急忙把天临扶起来,让后者在座位上坐好,安慰着说:“世事无常,慢慢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天临泪水都流干了,眼神茫然,嘴唇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就那个样子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陈卫沉吟着。然后猛然大喝一声:“天临!”
天临吓得一哆嗦,抬头看着陈卫。
陈卫看到他的目光不再空洞,然后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把事情讲清楚,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都死了。”
“哎……”陈卫长叹一声。然后拉着他向尚品斋走去,同时让人通知仵作。
在众人的帮助下,在尚品斋的大堂中,排满了尸体,一具具的都被白布覆盖着。天临痴呆呆的跪在一旁。
不一会,仵作急忙的赶了过来。身边并没有官差跟来。看到这里,陈卫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然后开口询问道:“怎么是你一个人来了?”
仵作回答道:“本来是要和我一起来的,但是好像有其他事情,那些人都急匆匆的出去了,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前来。”
和陈卫打了招呼后就开始检查这些尸身。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仵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看向了陈卫。
“情况如何?”陈卫焦急的问道。
“中毒身亡。尸体从表面看没有任何症状,看似活生生的,肌肤还有弹性。只不过在喉咙深处有黑色的斑块。按照推算,中毒应该发生在午夜时分。这种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仵作慎重的回答道。
陈卫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看一旁呆坐的天临眉头一紧,然后回道:“不对,大大的不对。”
仵作听到陈卫这么说,连忙忙躬身道:“陈保长,小人虽然只是一个仵作,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儿戏!”
“你的能耐我是清楚的,我说的不对,并不是针对于你的结论,而是他——”
陈保长说完,指向一旁的天临。
人情轰的一下乱作一团。
“是啊,如果地上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那他怎么没事,难道是他下的毒?”
“别满嘴胡言乱语,天临这小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再者他下毒干什么?”其他也附和着这种说法。
陈保长听到这里,赶忙抬手制止骚动的人群。然后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稍安勿躁!天临这孩子人品如何,大家都清楚。老夫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事绝对不会是天临所为!”
先前那人又诘问到:“那你指向他是为什么,难道不是怀疑他吗?”
陈保长尴尬一笑,然后说道:“是老夫太着急了,我指向他想说的是:如果天云普等人是中毒而死,那为什么天临没有事?”
门外众人也是恍然大悟:是啊,如果都是中毒而死,那天临是什么情况?然后目光齐齐转向了仵作。
冷汗顺着仵作的鬓角流了下来。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快步走向天临面前,然后开始检查。仵作常年与死人打交道,检查活人还是第一次。
一番检查过后,然后开口询问到:“你身体有什么状况吗?”
虽然天临痴呆呆的坐着,但是众人的言语他都听在了耳里,抬头看了看仵作,依旧一脸的茫然:“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正常的醒来过来,身体有些酸痛而已。”
仵作紧锁眉头,沉默不语,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好了,不好了,仵作在这里吗?”一位官差飞奔着跑了进来,众人赶忙闪开一条道路。
仵作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急忙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差连汗都没有来得及擦,喘着粗气说道:“出人命了,一夜之间有几户人家惨遭灭门。”
人群由开始的看热闹、指手画脚,一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陈保长和仵作对视一眼,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怪不得尚品斋这边官差都没有来,看来是分身乏术。
官差一口气刚刚喘匀,眼角就瞥见了地上的死尸,然后手指了指地上。
仵作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躬身对陈保长说道:“陈保长,这边的事情暂时只能这样了,看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要回去汇报一下,然后还要……”
陈保长制止了仵作的话,回礼道:“老夫知道了,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吧。”
说完,仵作转身和官差走了。
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陈保长抬起双手道:“大家没事都散去吧,留下几个身强力壮之人,先把死者安葬了吧。”说完看了看天临。
后者勉强镇定,然后回答道:“全凭陈老爹安排!”
几座新坟孤零零的矗立在山上,天云普和她的夫人葬在了一处。从这边望去,下面正是尚品斋。天临披麻戴孝,一个人跪在天云普夫妇的坟前。陈卫站在后方问道:“天临,你要振作。死人是不能复生的,你要想想天娇还不知去向呢!”
一番话振聋发聩,如闪电一般直接划破天临的混沌。
“是啊,天娇!我要找到天娇”想到这里天临心头又是一紧,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双拳紧握然后起身,跪在了陈卫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陈老爹指点,是我太脆弱了,差点一蹶不振!”
陈卫听到这里,也是老怀安慰,扶着胡须暗自点头: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孩子。“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明白,你每一个挥霍放弃的此刻,都是天云普掌柜他们无法企及的明天!”
听到这里,天临连忙又磕了一个头。陈卫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向山下走去。
回过神来,天临望着天边的夕阳,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我一定会找到天娇的,到时候带着她一起来给二老上香。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紧握的双手也第一次的缓缓松开。
这时,一声叹息传来。“是谁?”天临显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四处打量张望,但是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人生遭逢大难,你能这么快找到方向,也是难能可贵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藏头露尾,不敢露面?”天临皱起眉头,看看周围没有反应,目光射向远处的树林。
那声音继续道:“你没想想,为什么你自己没事吗?”
天临眉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低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不出答案。按理来说,我此时也应该躺在这个山坡上的。”
他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经被那道声音所左右,完全忘记了却追问到底是什么人。
暗处那道声音继续道:“也许这些事,对你来说匪夷所思,但是这些却又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