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我们终于来到了别样繁华的滏阳。商虽是奴隶社会,但手工业等相对于夏发展比较迅速,交易的风气也比较普遍,因此后代买卖人才有商人之说。朝歌的市井倒也繁华,可惜我来不及看,也无心看,便入了宫。冀州对我的冲击除了随处可见的骑兵,就是街边小吃了。因此滏阳比较正常的繁华让我感到欣喜不已。
初来滏阳,正是中午时分,各种各样的小摊位琳琅满目,我正流连着不肯走,微子启抱着郊儿笑道:“都到了自家酒楼门口了,还杵着不进去么?”
我一转头正视前方,果然一间气派的酒楼就在自己眼前,只是吃饭的人甚少,略显冷清。因为商朝的建筑还比较落后,所以即使是天子的宫殿也都是土木结构,茅草屋顶。这间酒楼也不例外。虽然我做狐狸时风餐露宿不少,这样的房子对我来说也算很好,可毕竟走过现代一遭,见过不少高楼大厦,也略懂些地基构造。更深层次的说,我不能依仗着微子启的投资白吃白喝,我不想再欠他了。心中拿定主意,我转过头,微微一笑:“我有个想法。”
微子启意料之中的看着我,微微笑着说:“主意固然要听,可是走了这么久也不曾吃过热腾腾的饭菜,不如边吃边说吧。”
饭菜一上,我更加皱眉,泥盆瓦罐,只有装酒的才是青铜器,菜色更加是被炖的看不清原料,相对而言,我无论在朝歌还是在周都,或者是苏护的冀州,吃的那些虽然也是煮的较多,盛菜的容器却精致很多,看着这些我的胃口顿时大减。微子启似是看出我的心思:“我朝的法制有规定,士族只能有三鼎。”
在这个奴隶社会,我当然不能奢望奴隶们也来酒楼吃饭,能来酒楼的,必然社会地位比较高,他们可能是地位低下的贵族,也可能只是有钱的大奴隶主,因此他们倒不缺钱,只是怎么吃才能勾出他们的馋虫,显现出他们与众不同的社会地位。微子启能想到开酒楼固然已是一个进步,此时的酒楼不比封建社会那么多,就我经历而言,周只有妓院,殷都和朝歌也只有一两个。滏阳目前为止我看到的这个是第一家,好歹微子启也是贵族的上层阶级了,才能有如此的魄力和高瞻远瞩。
我问他:“酒楼生意可好?”
他随意夹了一块菜到我碗里:“好歹吃一些,这个地方开了不过是给姐姐消遣的,生意不是很重要。”
“怎么不重要?”我挑起眉,“即使你钱多我也不能给你烧着玩。我有个主意,你看看可行性如何。”我蘸着酒水,开始画起我心目中的古代酒楼的模样,如何如何打地基,如何如何在一楼上面加盖楼数,当然我还得画出梯子,方便奴隶们施工使用。
这一顿饭我们吃的一般,聊得倒是津津有味。微子启久久直视着我道:“姐姐,虽然从认识你我就知道你不一般,但每一次,你都能让我学习到很多东西。”我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急忙转过头换了话题。
这一顿吃完,我们的酒楼就歇业了。微子启开始忙着动工在原址上修新的酒楼,而我则忙着培训厨师炒菜的技术。
这里人吃惯了蒸煮腌烤,炒菜绝对会受欢迎,从我在姬发府上和苏护府上的展示就看得出来;而且我保证,吃惯了炒菜再吃别的,一定都不习惯。幸好这里的厨师也都是奴隶,我不怕技术外泄。同时我还忙着制作新的餐具,由于有鼎的限制,我偏偏不用鼎,玉器又太珍贵,土盆泥罐我也瞧不上,所以我就教奴隶用草本植物晒干,再编了一个个精巧的小篮子,上面着一片植物的大叶子,菜便可以放在上面,至于汤羹才用青铜鼎。这样即使摆一桌也不违背祖制了。由于盛汤和饭的需要,我把土碗拿出来细细磨平,内里用贝壳粉高温敷上,这样看起来就干净很多,至于泥罐,正好用来炖一些滋补的药膳。物尽其用之后,我才去休息。
微子启给我置的小宅子倒很是清幽,难为他在滏阳这样的地方居然找来了竹子,错落种满了院落,房间的布制也是简单清爽,正好也符合我的新生活。我给庚儿重新做个摇篮,开始了新生。
不过一个月时间,微子启便邀请我去看新的酒楼开张,不过两层小楼,顶是简易的砖瓦,不再是茅草的顶了。另外还有个地下室,储存杂物和酒。
这样的两层小楼,已经是当时先进的建筑了。以至于开张第一天,客人们络绎不绝。微子启面带喜色道:“姐姐,我开张以来都没你这一天来的人多。只怕不少人看着姐姐的酒楼眼红,我们很快就要有对手了。”
我面有得色地蒙着面纱躲在账房后面数着钱,头也不抬道:“在酒楼方面,想做我对手的人啊,还没出世呢!”声音不大,但是靠门比较近的一个客人微微抬了头,看了我一眼。当然我是没有察觉到的,直到他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心满意足地看着一个一个客人在我设置的柜台前付账,我不喜欢小二收钱,这样容易产生道德风险。于是门口设一个柜台,先点菜付钱再用膳,杜绝了吃霸王餐的现象,同时也让客人们新奇不已。当然我**出来的厨师也是有模有样,炒的两手菜比我略逊一筹而已,然而客人们吃的还是很尽兴的。
由于菜不用鼎计算,某些地位比较低的贵族便铺奢点菜,往往留下比较多的菜肴,因此我还提供了打包的服务,所以那些喜欢尝鲜又囊中羞涩的人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只是今天有个客人让我微微侧目,不仅点了一桌子菜,还让小二在旁边一桌摆了一桌一模一样的菜肴。我皱了皱眉,走上前道:“这位客官,您点这一桌已经吃不完了,何苦还要点一桌一模一样的呢?如果尝鲜,大可以点我们酒楼的其他菜啊!”
“哦?”那个人抬起头来,我之前一直盯着菜未注意他的脸,此刻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器宇轩昂,绝非常人。只听他轻轻浅浅道:“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吃一桌,看一桌。”